拿過一把雨傘打算去附近的小面館湊合吃點，沒想到一推開樓下的大鐵門，就看見一只小狗冒著大雨拖著一條腿在雨中艱難地跑到我面前，開心地搖著尾巴。

很難形容當時是什么樣的心情，我只是側身讓出一條路，看著它歡快地跑進樓道里，抖了抖身上的雨水。

“好吧，養(yǎng)條狗也沒什么難的?！蔽易匝宰哉Z，說給自己聽。

“別亂動，你說你怎么那么臟?！蔽夷勉逶÷督o它搓了滿身泡沫，用花灑沖洗干凈，大概是水跑進鼻子里了，它狠狠地打個噴嚏，水花濺到了我身上，我佯裝生氣，它楚楚可憐地嗚咽了一聲。

“就這樣，沒吹風機給你用。”我拿干毛巾裹住它，用力擦干它的毛：“我也沒吹風機用。”

“對了，你就叫菜包吧?！?/br>
菜包溫柔地看著我，低低應了。

第十六章

下了一夜雨，清晨起來拉開窗簾時還聞得到雨水濕潤的味道，初升的太陽淺淺地灑下光芒，照亮嫩綠樹葉上透明的水珠。

菜包趴在我給它準備的小毯子上，小腦袋墊在爪子上，睡成圓圓的一團。

大概是太累了，就算是這樣聽覺敏銳動物，在我經(jīng)過它身邊時都沒有醒來。

我輕手輕腳地打開門，走到樓下買早餐。

拎著六個包子回來，我默默計算著自己那點少得可憐的存款，不管怎么算都不夠用。這個月開銷鐵定要超支了，家里多了一個小動物要養(yǎng)活，接下來得更加努力的工作才行。

推開門，卻看見菜包已經(jīng)起來了，神情懨懨地趴在門口。

“菜包？”我俯身摸摸它的頭，“你是在等我回來嗎？”

它舔了舔我的手指，有些埋怨地嗚了一聲，爬起來輕輕咬住我的褲腳不肯放開。

我把腿拖到左邊它就跟到左邊，拖到右邊它又跟到右邊，我在房間里走來走去，無論走到哪它就要跟到哪。

“好了，”我明白它是缺乏安全感，但也不能一直讓它這樣粘著我，于是輕聲呵斥它：“快放開，再不放開我可要打你了。”

菜包委委屈屈地看著我，分外不舍地松開嘴巴。

我把褲腳從它嘴巴里撤出來，一塊深色的水跡，外加四個牙印，沒辦法，只好脫下來換了一條干凈的褲子。

菜包大概也明白自己做錯事了，蹲在墻角可憐巴巴地望著我。

“過來吧，”我朝它招招手，“我沒生氣。”

菜包搖搖尾巴，一路小跑到我身邊，吐著舌頭哈氣，吸吸鼻子打了個噴嚏。

我把兩個包子放進它的碗里，又把另外兩個放進旁邊的小碟子里，指著包子說：“這邊是你的早飯，這邊是你的午飯，聽懂了嗎，我中午回來晚的話你就自己吃飯，知道沒有？”

它甩著尾巴興奮地汪了一聲，很快把碗里的包子消滅干凈，舔舔嘴巴，又要去咬碟子里的包子。

……看來沒懂，我把碟子拿起來，菜包非常不滿地用后退站立起來，一只前爪不停地撲著我手中的碟子。

“算了……都給你吧?！蔽抑缓冒训臃呕氐厣希此粋€餓虎撲食撲向了包子。

“菜包，我出去了……”我跟它說話，某條狗吃得不亦樂乎都不愿意搭理我，真是有食物沒主人。

我拉起他垂下的耳朵，大聲說：“我要出去工作了，中午不回來你就餓著吧！”

菜包不明所以，傻不拉幾地叼著半個包子看著我，看著它那副蠢樣我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拿起茶幾上的那疊厚厚的傳單，估摸大約有二百多張，今天發(fā)完后再去印一點，再不掙錢恐怕我們一人一狗連溫飽線都不達到了，不能等工作來找我。

見我要走，菜包趕緊丟下它那半拉包子，緊緊地跟到我身邊，我一開門它就飛快地沖到門外，怎么叫都不肯進來。

反復幾次，我啪地一下把門關上，把它鎖在了門外。

菜包嗚嗚地叫了起來，好像哭一樣，拿爪子撓著門。

我把門打開，菜包沖了進來，黑漆漆的眼睛里閃著水花。

“我不會丟下你的，菜包?！蔽叶紫聛頁蠐纤南掳停骸拔抑皇浅鋈スぷ鳎阍诩依锕砸稽c好不好？”

菜包低下頭，沒有再跟著我。

我輾轉幾個小區(qū)發(fā)傳單，特意找到那些看起來高檔一些的住宅。

婚外戀調(diào)查我雖然不喜歡，但是賺錢比較快，尤其是住在這里的有錢人，妻子為多分一些財產(chǎn)，會不惜一切代價找到丈夫出軌的證據(jù)，不過他們大多會找更加專業(yè)的調(diào)查公司，愿不愿意找我這樣的還難說……

跑了一天，回到家里已經(jīng)快四點半了，我在路上買了兩份盒飯，今天就隨便吃點算了。

打開門，發(fā)現(xiàn)菜包沒有睡著我給它準備的墊子上，而是躺在門前冰冷的水泥地，縮著身子瑟瑟發(fā)抖。

“菜包？！”我上前推了推它，它迷迷糊糊地抬起頭，蹭了蹭我的手又趴回地上，開始不停地咳嗽。

我急忙抱起它跑到里公寓不遠的寵物醫(yī)院去。

醫(yī)生說菜包傷口感染外加感冒，病情很嚴重，需要住院治療。

“醫(yī)生，能治好嗎？”我看著醫(yī)生剃掉菜包爪子上的毛，將輸液針插了進去。

“放心吧，我們醫(yī)院是有信譽的?！鲍F醫(yī)把鹽水袋掛到鉤子上說：“只要積極治療很快就能痊愈，哦對了，麻煩你到那邊先去交一個禮拜住院費，到時候再觀察看看，如果好了就可以出院了。”

“住院費一千五百塊，”護士小姐掛上職業(yè)性的甜美笑容對我說：“先生，請問您是付現(xiàn)金還是刷卡？”

“……刷卡吧?！笔虑榫褪沁@么湊巧，我的銀行卡里剛好只有一千五百塊。

滴的一聲響過，我接過那張好像輕了許多的卡片，深深rou痛。

陪著菜包打點滴，我等到它睡著了才走。

站在寵物醫(yī)院門口，我握著菜包的病歷，眼前一片灰暗。

這個月的第一天，我的錢包里只剩下一百二十八塊六毛，房租和水電費還沒有交……我第一次感覺到，人生如此艱難……

回家路上經(jīng)過便利店時，碰巧看見貼著招夜班兼職的海報，猶如黑夜里的燈塔照亮了我的人生。

工資周結，上班時間晚上八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