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慌，蒼白的臉上浮動著不安。他的腦袋上有幾片潔白的雪花，高陽側(cè)身讓他進來，關(guān)上門問道：“怎么了？”

蘇陌不說話，像是沒聽到。走到床邊坐下，抬手放下水果刀。他的手似乎凍僵了，頓了好一會兒才讓水果刀離開自己的手掌。

高陽思索著走到蘇陌對面坐下，突然震驚地看著蘇陌，道：“蘇陌，你……你是不是去找大狗了……”

門砰地一聲打開，是蘇陌的mama。她來接蘇陌回去。

高陽看看蘇陌，又看看蘇陌的mama，最后沉默。半晌，看著收拾東西的蘇陌mama，道：“我去買瓶水?！?/br>
“我就是去找大狗了。”

“你去找他干什么？你還帶著刀！你還打算……”

“我是有這個打算的，警察局管不了的事我自己管。警察局報不了的仇我自己報。”

“蘇陌！”

“憑什么他就可以逍遙法外？”

“蘇陌！”

“憑什么他就可以完好無損的生活在哪里？憑什么……”

“蘇陌！”高陽好像又回到之前在樹下被迫透明的無力，他抱住蘇陌，把他的腦袋按在自己的胸口。蘇陌說不了話了，溫?zé)岬臍庀娫谒男乜凇＿^了一會兒，他的肩頭好像也濕潤了。

“……可是我去到那里的時候。”蘇陌抽抽鼻子，“他們說，他已經(jīng)死了。被車撞死的，一輛紅車?！?/br>
紅車？是西江月嗎？可是那個時候西江月不是走了嗎？或者是西江月找到蕭瀟之前就已經(jīng)做了，可是她為什么要這么做？看不了破壞別人家庭的人逍遙嗎？不是，不能只聽到紅車就認(rèn)為是西江月。

高陽低聲道：“那個時候你聽到，你高興嗎？”

“我不知道。”蘇陌低聲回答。他不知道他那個時候是悲是喜，他應(yīng)該高興的，可是因為一個人的死亡他高興不起來。他難過嗎？他也不難過。

兩人這個姿勢維持了好久，歸于平靜。

“蘇陌?！?/br>
“嗯?！碧K陌歪在沙發(fā)這頭，高陽歪在沙發(fā)那頭。

“我不是好奇，也不是同情，更不是想要負責(zé)。這幾天，我也想了很多。如果現(xiàn)在你沒有討厭我，那我們就在一起試試吧?！?/br>
“……”

“我那天是和老高打完電話才口不擇言……我和老高的關(guān)系從小就不好。”

“……”

“老高作為一個父親，只算是一個撫養(yǎng)人。我小的時候，他就出軌了，老許就和他鬧掰了，但是兩個人一直沒離婚，剛開始是想爭取什么的，后來也心涼了，老許說，她不想把位置留出來給那個小三。逢年過節(jié)，他只往外跑，不是因為工作，是要去陪那個小三。”

“……別說了?！?/br>
“不，我要繼續(xù)說?！备哧栆环幢瘋?，樂道：“除非你答應(yīng)我?！?/br>
“……”

“你答應(yīng)了吧?！?/br>
“……”

“好不好？”

高陽湊過來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好不好？”

“……”

高陽眨巴眨巴眼睛，愈發(fā)可憐：“可以嗎？”

蘇陌無奈，輕輕點了一下頭。

“你答應(yīng)了？！你答應(yīng)了！”高陽抱住他，“你答應(yīng)了就不許反悔?！?/br>
蘇陌，你知道嗎？我這十幾年來，從來沒有這么安心過。從來沒有人會在我身邊，一直一直待下去。陳生嘛，他會娶妻生子，會離我而去，我不敢太依賴他。畢竟有的人只是闖進你的生活里，最后難逃離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不更新了，我想想后面的情節(jié)，這個故事大概還有兩三章結(jié)束吧，下一章下個星期星期六更

第50章第五十章

人生是一種很奇妙的東西，你以為走投無路了，柳暗花明之后其實另有風(fēng)景。情侶是什么樣子的，高陽不清楚，蘇陌沒體驗過。他們一如從前，頂多就是找個沒有人的地方飛快地親一親，沒人看見的時候捏捏手。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到了考試的日子，馬上到了考完試放假的日子。高陽早早交了卷在校門口等著蘇陌。漫天的雪飄落下來，染白了一頭黑發(fā)。高陽仰面朝天，白色的雪似乎都把他的睫毛變得晶瑩。蘇陌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高陽閉著眼面朝天空的樣子，嘴角輕揚，煞是好看。他忍不住放輕腳步，來到高陽背后，猛地親上高陽的側(cè)臉，然后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迅速后退，笑瞇瞇地看著高陽。高陽一愣，睜開眼見是蘇陌，笑笑，掃一眼幾乎沒人的周圍和趴著頭昏睡的門衛(wèi)，拉起蘇陌，也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地走。

他不是真的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所以在那個僻靜的街角，他把手墊在蘇陌腦袋后面，另一只手抬起蘇陌的下巴，舌頭像蛇一樣滑了進去，繞著蘇陌的舌。蘇陌摟著他的脖子，閉著眼。睫毛輕顫。白雪撲撲簌簌落下來，落在兩人身上，就像這一吻之后兩人就走到了白頭。

他們真的可以走到白頭嗎？

“我們現(xiàn)在就是白頭?！碧K陌氣息紊亂，但仍然笑著。

“嗯?！备哧柊阉氖治孢M自己的衣兜里。

兩人繼續(xù)走在路上。

“有一天，我們老去，我們攙扶著對方走在路上?！?/br>
高陽接道：“我們走在夕陽之下，沒有人會打擾?！?/br>
“鄰居早已接受我們，我們不需要這樣偷偷摸摸?！?/br>
“……”高陽摟過他，嘆口氣。

何其難？

高陽回到家，摟著蘇陌的手一僵，他的門口站著的是老高的助理。而他來也不會有什么好事兒。的確，他來是接高陽回去的。

高陽放下手，對蘇陌介紹道：“這是老高的助理?！?/br>
助理上前做出握手的姿勢：“你好，我是高陽爸爸的助理，你是高陽的朋友吧？”

蘇陌伸出手，遲疑著嗯了一聲。

朋友？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朋友了，是男朋友。

“我是來接高陽回去的，我看著他長大，除了陳生我還沒見過他有朋友，我很高興?！?/br>
蘇陌不知道說什么，索性沉默。高陽看著他，掙扎：“我可以自己回去?！?/br>
“高陽，你爸說今天必須接到你?！?/br>
“我可以自己回去，”

“高陽，你爸爸會不高興的。”

他不高興關(guān)我屁事？他也從來不管我高不高興。

“回去吧，你mama也有事兒和你說。”

“好。”高陽答應(yīng)了。老許很少找他，也許是出了什么事兒了。他明白，如果他不回去，他的金主會斷了他的經(jīng)濟來源，以前也不是沒干過。沒有經(jīng)濟來源，他就無法生活下去。他把鑰匙扔給助理，“你先進去，我和我朋友告?zhèn)€別?！?/br>
助理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蘇陌，進去了。

高陽小聲說：“蘇陌，我先回去，過完年我就回來?！?/br>
蘇陌點點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