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下來，自知失言。

    懷真雖明白，卻也并不計(jì)較，只問明慧道：“他喜歡吃什么？”

    明慧忙說：“近來倒也吃些菜色，只喜歡口味清淡的，就算是果品之類，也不喜歡味兒過于香甜濃厚的，只要淡淡地才好。故而我說他脾氣古怪呢?！?/br>
    懷真也一笑，心中卻也明白：凌霄這口味，果然跟凌絕是一樣的。

    懷真就只逗弄凌霄，道：“小凌霄，可別只顧著挑食呢，那樣長的可慢，要多吃一些，才能長得快。”

    也不知凌霄聽懂了不曾，竟看著她，認(rèn)認(rèn)真真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明慧失笑道：“這孩子……倒是懂什么呢？就知道點(diǎn)頭了？可見是懷真討孩子們喜歡……凌霄見別人的時(shí)候，哪里有這般乖巧聽話的?！?/br>
    且不說明慧在旁驚嘖，唐夫人見了，心動(dòng)不已，又著實(shí)地不好開口，恰逢明慧如此說，唐夫人便順勢(shì)笑道：“很是很是，懷真從來都是討人喜歡的，我現(xiàn)在只盼著她跟毅兒……快些有個(gè)自個(gè)兒的孩子，就跟凌霄這般可愛的，我也好歡喜呢……”

    明慧笑道：“遲早晚兒的，這會(huì)子凌霄見了懷真才安穩(wěn)，在家里的時(shí)候，別看他年紀(jì)小，鬧騰起來，可也夠人受得，到時(shí)候太太添了親孫子孫女兒們，可別嫌煩才是正經(jīng)?！?/br>
    唐夫人因大笑起來，道：“我巴不得被他們煩呢?！?/br>
    懷真抱著凌霄，起初還笑，漸漸地笑得有些僵了，就垂下頭去，只做逗引凌霄的樣兒。

    如此，明慧坐了半晌，本來是來見敏麗的，因敏麗身子不適，明慧便早早地告辭而去，唐夫人一再留飯，明慧只說改日便是。

    明慧去后，唐夫人別的還罷了，獨(dú)獨(dú)對(duì)凌霄念念不忘，雖然此刻不是催著懷真的意思，可是她總提凌霄，懷真難免心驚，只是面兒上不說罷了。

    漸漸地便至夜間，因是春日里了，入夜竟下起雨來，雨聲淅淅瀝瀝，很快地上便濕了。

    因近來小唐又且忙碌，今兒也是半夜方回，昔日這個(gè)時(shí)間，懷真早就睡了，小唐通常是在外間洗漱更衣完畢，才躡手躡腳進(jìn)屋安寢。

    不料今日，小唐卸了雨具，洗漱過后，到了臥房，卻見燭光幽暗，床帳子也挽著，懷真卻不在榻上。

    小唐心中詫異，四顧一眼，忽地聽到輕輕聲響，從隔間傳來。

    小唐因邁步而去，到了門邊，卻見懷真坐在桌旁，面前橫著一架琴，懷真手拄著腮，不知在默默地出神想什么，竟沒留意他回來。

    小唐看了半晌，見孤燈美人，靜靜默默，著實(shí)意境動(dòng)人，小唐便笑了聲，懷真聞聲抬眸，見他回來了，便道：“如何也沒有人說一聲？”

    小唐笑道：“都快子時(shí)了，如何還不安寢？又在這兒冷冷清清地想什么呢？”

    懷真轉(zhuǎn)開頭道：“沒想什么，只是這雨下的怪聒噪的……睡不著。”說著起身，便走到小唐身旁，抬頭看了會(huì)子。

    因小唐才洗過臉，頭發(fā)也越發(fā)濕了，懷真抬手給他把一縷發(fā)絲撩開，道：“你可淋了雨了？”

    小唐道：“何曾淋雨，方才洗了臉罷了。”見她雙眸脈脈，又仿佛淡淡地籠著些愁緒，小唐心中一動(dòng)，便道：“方才可是在撫琴么？”

    懷真因見識(shí)過他的琴技，哪里敢說“撫琴”二字，便道：“不曾，只是胡亂撥弄罷了?！?/br>
    小唐笑握住她的手，拉著來到琴桌旁邊，道：“先前我跟你說過……等你嫁了，我便好生教你……誰知竟一直沒得空呢。”

    懷真意不在此，垂頭淡淡道：“我天資笨拙，不學(xué)也罷，何況你正經(jīng)事兒還忙不過來呢，哪里敢煩。”

    因此刻天色已晚，明兒小唐還要早朝，懷真便欲走開，口中說道：“還是早些睡罷。”

    此刻，外頭春雨落得更急了些，細(xì)細(xì)密密，有的被風(fēng)裹著，打在廊下，發(fā)出劈里啪啦地聲響，時(shí)而又是“刷”地一陣兒，令人悄然意動(dòng)。

    小唐看她眼底含愁，就拉住手，問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因聽聞今兒明慧來過，眼神微微一變。

    懷真正是因?yàn)橛行氖?，才想了半宿睡不著，聽小唐問起來，便遲疑說道：“我有一件事，只不知道該怎么說?！?/br>
    小唐見她只著一襲單衣，而春寒料峭，生怕她冷，便將她抱入懷中，才又問道：“是何事？你只跟我說就罷了，可知我最怕你把事兒藏在心里的？”

    懷真只垂著頭，半晌才說道：“今兒林jiejie過來，帶著凌霄……太太很喜歡那孩子……”

    小唐還以為是何事呢，啞然失笑，道：“然后呢？”

    懷真咬了咬唇，道：“我瞧太太的意思，也盼著……有個(gè)孫子……”

    小唐忍不住又笑，道：“這是自然的了，她老人家在我沒成親之前就盼著了呢，你莫非第一日知道？”小唐說著，未免心動(dòng)，便在她發(fā)端親了親，悄聲又道：“何況我們也正在……”

    懷真臉上薄紅，頭越發(fā)低了，避開小唐動(dòng)作，便道：“唐叔叔，我跟你說正經(jīng)的。”

    小唐略停了動(dòng)作，問道：“我聽著呢？”

    懷真蹙眉嘆道：“已經(jīng)是這許久了……為何我竟然……”懷真從不曾說這些話，乍然提起，未免臉紅，羞于出口。

    小唐卻明白她的心思，問道：“你是說……為何咱們還沒有信兒么？”

    懷真聞言，心中沉甸甸地，就道：“林jiejie生了兩個(gè)兒子，玉jiejie翠jiejie也都有了兒女，容蘭jiejie也是……現(xiàn)在敏麗jiejie也……”

    懷真說到這里，便把手指送到嘴邊，無意識(shí)地咬住了，眼圈發(fā)紅，道：“為什么我還沒有？我是不是……”

    小唐先前聽她數(shù)起眾人來，還正笑得心中亂顫，猛然聽到最后一句，才明白懷真在擔(dān)憂什么，一時(shí)就斂了笑，又見她啃著手指，竟是越啃越用力似的……小唐忙把她的手握住，拉出來看了眼，卻見手指上多了幾道咬痕，都泛了紅。

    小唐便握在手中，道：“這種事兒又豈能著急？不過是順其自然罷了，何況你瞧敏麗，也是嫁了這許多年才有的，你才一年呢……何況你年紀(jì)小身子弱……”

    小唐本是寬慰之意，卻無意戳中懷真心中痛處，因不等他說完，便道：“敏麗jiejie這許久才有孕，是因?yàn)槭雷由碜硬缓谩蹅?，是不是因?yàn)槲疑碜尤醯木壒?，才……?/br>
    小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