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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之人,譬如那位堪稱傳奇的平靖夫人……只可惜平靖夫人后近百年,舜再沒有第二位這樣出色的女子了。多半的女子都被囚于宅院之中,有人甚至一輩子都無法踏出家宅的方寸之間。” 小唐只覺得這話很有些“荒誕不羈”,然而細細一想,卻只擰眉看著騁榮公主。 騁榮笑道:“先前我因聽聞了少奶奶有那調(diào)香之異能,故而才貿(mào)然前去拜訪……果然是見面更勝聞名,只可惜少奶奶仿佛對我心中戒備,因此竟不得暢談?!?/br> 小唐凝眉道:“公主說了這許多,不知究竟何意?” 騁榮點頭道:“當初破我詹民的李霍將軍,是少奶奶的表親,騁榮聽聞,李將軍之所以能越過那堪稱天然屏障的毒蟲之地,也是多虧了少奶奶所贈一樣奇香,才能不被毒蟲所害。而近來,兵部急命人往西南邊陲押送了一批新藥,很得西南大將軍之意……” 小唐見她消息竟這樣靈通,不由皺眉。 騁榮繼續(xù)說道:“其中緣故,唐大人自然最是清楚,我只是覺著,唐大人的確是舉世難得的奇男子,然而少奶奶那樣的人物,一生只在內(nèi)宅之中周旋,只怕有些暴殄天物了?!?/br> 小唐聽到最后那一句,隱隱地有些怫然不悅,只他涵養(yǎng)極好,便只面色微冷罷了。 騁榮端詳著他的臉色,自知其意,便笑道:“騁榮并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因我母親也是中國女子,故而我才偶有所感,舜自然是大國上邦,只可惜……舜的女子,卻是上邦之中最可憐的了,明明有才能卻不得施展,明明可以見過更廣闊的世界風光,卻只能……” 小唐忍無可忍,道:“公主太過了?!?/br> 騁榮見他慍怒,便停了口,半晌笑道:“不錯,是我造次了,畢竟國情不同,我自然不能以詹民國的風土人情來跟舜相比。騁榮向唐大人賠禮?!彬G榮說著,便起身向著小唐行禮。 小唐凝視她半晌,終于說道:“公主這些話,也算是驚世駭俗了,以后且不必再提。” 騁榮點了點頭,道:“大人好意相勸,我自知道。不過騁榮只是私心里想,倘若舜再多十個平靖夫人,或者再多十個如少奶奶一般心靈手巧之人……而天下之大,又何嘗缺乏這些人呢?只是因生為女子,終究被所有的陳規(guī)濫矩束縛,不得出罷了?!?/br> 小唐擰眉,沉沉看著騁榮,略冷笑說道:“我舜百年來,皆是如此,女主內(nèi)而男主外……若為女子,自然是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似公主所說,難道還要叫她們拋頭露面不成?成何體統(tǒng)!” 騁榮笑道:“如何平靖夫人便是一代傳奇,人人稱贊,并沒有人責備她拋頭露面呢?” 小唐一怔,又惱又是啞然。 騁榮卻又低頭,笑道:“自然了,百年才出一個平靖夫人,其他若有人敢出頭露面,只怕在舜人看來,便如傷風敗俗的異類一樣,只怕是容不下的……” 騁榮說到這里,忽地有幾分唏噓,又一笑道:“我知道唐大人見識高明,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才同你說了這些,若有逾矩,再請恕罪罷了?!?/br> 小唐看了她一會兒,沉聲道:“公主不是舜人,不知者不罪。” 騁榮公主這才抬頭一笑,道:“多謝唐大人,既然如此,騁榮不再相擾,便告退了?!?/br> 小唐起身,拱手相送,騁榮公主看他一眼,邁步往外欲行,忽然止步,回頭說道:“我知道中國往前,有一位制香大家,名喚徐鉉,也是一位能臣,如何這樣的人能名垂青史,似三少奶奶這般……明明是致勝之機,能救千萬人性命的,卻只是一介女流,籍籍無名?” 小唐復又擰眉,忍不住抬手在胸口輕輕捂住?!瓉眚G榮說的徐鉉,他自知道,此人曾官至散騎常侍,世稱徐騎省,曾修一書,性喜香道,伴月香——正是他的首創(chuàng),昔日懷真調(diào)出來,如今還在小唐懷中。 騁榮見他不語,便一點頭,道:“唐大人留步?!币螋尤灰恍?,轉(zhuǎn)身自出門去了。 小唐默然抬眸,見她大步流星而去……并不似舜女一般“笑不露齒,行不動裙”……小唐自也知道詹民國民風彪悍,女子跟男人一般也能上戰(zhàn)場,進朝堂,然而聽騁榮當面說起來……到底是叫人難以接受。 小唐回身之時,將懷真如騁榮這般在外行走的情形略一想,真真兒是不寒而栗,先前懷真沒嫁過來,他兀自鎮(zhèn)日不安呢,更加不必提別的了。 只因騁榮這般舉止奇異,小唐生疑,暗中又命人將騁榮的身世來歷等詳查了一番,原來騁榮的生母果然是舜人,也曾是西北那邊世家大族里的小姐,只不過年少時候,因貪玩出外游逛,被陌生男子窺破,偶然有些拉扯……事情傳揚出去,這小姐的名聲便也壞了,竟無人敢娶,流言蜚語眾口鑠金之下,竟差點自盡……后來不知如何到了詹民國,卻被先王看中,選為后宮……但雖然如此,卻始終不被家族接納,仍視作洪水猛獸一流。 只怕騁榮知道她生母之事,心內(nèi)耿耿于懷,故而對舜這種風俗有些不敢茍同罷了。 小唐搖了搖頭,且按下此事,回到室內(nèi),便命同文館之人前來,問起通曉新羅國言語的館士,答曰精曉新羅國語的有六人。 這同文館又叫四夷館,館員數(shù)百,都是些通曉臨近幾國言語、研其歷史之人。小唐掂掇片刻,因道:“自打上回出使新羅,也已經(jīng)過去十數(shù)年了,上次新羅國派人來朝,我見他們有些偷懶倦怠之意,你且督促著,有道是養(yǎng)兵千日用兵一時,改日我若用到之時,但凡有不力者,我不輕饒。”主事忙應(yīng)承了,便退了下去。 新羅國原是舜的附屬之國,國中上下,處處效仿中國的穿戴習俗等,且年年派朝臣來納歲朝貢,新羅國內(nèi)自也不是年年太平,也時常有政權(quán)更替,但不管是哪個王上位,都要向舜俯首稱臣,也要舜的禮部派人前去冊封,才能算是正統(tǒng)。 上回新羅國派了使臣來,小唐也是接見了的,那使臣倒是也說的一口生硬的中國話,雖然有時候詞不達意,但大略意思,卻不會出差錯。 因交流便宜,自然便未用上同文館的人,加上新羅太平無事,當時小唐也并沒格外留意,近來因接到新羅內(nèi)的密報,因此才又想起此事來,便特意叮囑了一番。 且說小唐料理了公務(wù),正欲回府,卻有人來報了一個消息:原來是肅王在牢獄之中自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