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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太醫(yī)面面相覷,其中一個便道:“聽聞有一批火藥不知如何竟著了,三爺身上有幾處傷,看著并無性命之憂,只不知為何總是昏迷不醒,仔細(xì)還要再看一看?!?/br> 忽然間,聽到里頭唐夫人哀哭了一聲,懷真心頭牽動,卻幾乎不敢再進(jìn)房中去看,正無法自持,卻見吉祥跟冰菊攙扶著唐夫人從里頭出來,唐夫人只顧哭泣,不能做聲兒,吉祥對懷真小聲說道:“姑娘,你進(jìn)去瞧瞧三爺罷了,如今是這個樣兒了……太太又瞧不得……” 懷真幾乎窒息,當(dāng)下顧不上說話,便轉(zhuǎn)身進(jìn)了房中。 此刻臥房內(nèi)再無他人,靜靜寂寂,懷真幾步挪步到床邊兒,低頭看著唐毅,眼中早就含淚,懷真便挨著床邊兒坐了,低頭望著他,看了半晌,便從懷中掏出帕子,卻并不是給自己拭淚,探出去,輕輕地給他擦拭臉上的灰漬,一邊兒擦拭,一邊兒不由自主地只是流淚,卻也不肯哭出聲來,只是咬著唇。 如此,不知過了多長時候,外頭才有個丫頭悄悄進(jìn)來,把一碗湯藥放在桌上,因?qū)颜娴溃骸澳棠蹋t(yī)說須把這藥給三爺喝了才好……”見她不抬頭也不答話,便垂頭自退了出去。 那丫頭去后,懷真又坐了會兒,才起身自把桌上的藥端了過來,先試了試,仍有些熱,便吹了吹,舀起一調(diào)羹來便要喂給他,誰知唐毅雙唇緊閉,那藥汁子順著唇邊流下來。 懷真忙給他擦了去,呆呆看了半晌,模糊之中,竟想到一件事,略微遲疑了一番,便舉起那碗來自喝了口,這才俯身過去,便唇對著唇,給他喂了一口藥。 這一次,雖也有些藥汁子流出來,卻也喝了小半兒,懷真嘗著那藥,一股苦澀自舌尖直透心底,然而近來她所受的苦已經(jīng)夠多了,因此竟不覺得格外苦些。 懷真看著唐毅,只輕聲道:“三爺本是個無所不能的人物,如何竟會有這些災(zāi)難……只以為你離了我,只會好端端地,從此縱然兩不相干也罷了,你這樣,卻又怎么叫人安心?” 唐毅仍是無知無覺,緊閉雙唇,懷真看了會兒,便又喝了口藥,仍是如此這般給他喂了下去,又拿帕子,仔細(xì)給他揩拭唇邊兒的藥汁,又見他眼角一塊兒淡淡漆灰,便又給他擦去,那灰漬抹掉之后,才透出底下那很淡的一顆淚痣,懷真定定看了半晌,便俯身在他的胸前,哽咽著哭了起來。 只是哭了片刻,卻想著那藥涼了不好,當(dāng)下不免又撐著,仍給他度過去,大概是習(xí)慣了如此,最后喂得竟也順利了好些,不再有藥汁子灑出來了。 懷真把那空了的碗放回桌上,回頭又看著唐毅,越看,越是忍不住心酸難禁,便又俯身,在他唇上輕輕地親了兩下,眼中的淚便打在他的臉上。 懷真便不敢再細(xì)看,只低聲道:“你萬別有事……求你了……別這樣待人……可知不管你怎么樣,只要你好好兒的,我便如何都使得?” 如此才方說完,便覺底下的人顫了一顫,懷真一驚,抬起頭來看過去,卻見他眼皮動了動,便慢慢地睜開雙眸。 懷真驚喜交加,唐毅默默看了她一會兒,忽地道:“你如何又來了?” 他的聲音雖沙啞,卻掩不住冷漠,懷真聽了這句,如被人一把狠狠地揪住五臟六腑似的,還未開口,唐毅又道:“你如何不去找那慕寧瑄,或是郭建儀?” 懷真死死地盯著他一會子,終于說道:“三爺……既然無事,我自然是該走了?!?/br> 當(dāng)下起身欲去,不料還未移步,手腕早被人死死捏住,懷真也不回頭,只道:“三爺放手?!?/br> 唐毅本欲起身,奈何四肢竟都隱隱做疼,胸口發(fā)悶,便只望著她道:“我方才昏迷里,聽你說什么……只要我醒了,你就、咳……如何都使得?” 懷真也不看他,只道:“我并沒說過。” 唐毅聽了,一口氣梗住,竟暴咳起來,懷真聽他咳嗽的甚是厲害,便忙回身探望,這會子太醫(yī)們聽了動靜,也便一窩蜂地進(jìn)來。 懷真見是這種陣仗,便欲退開,誰知唐毅雖咳得身子顫抖,卻仍死死握著她的手腕不肯放開。 太醫(yī)們見狀無法,只要給他診脈,不料唐毅漸漸止住咳嗽,竟冷冷道:“勞煩各位了,請各位出去吃茶……我已是無事。” 太醫(yī)們聞言,見他臉色冷峻,不容人抗拒似的,也是無法,便都躬身退了出來。 懷真見他們都去了,不由頓足道:“三爺這是做什么,為何不叫人替自己診脈?” 唐毅一言不發(fā),只是死盯著她,竟說道:“你若是一心要我死,何必叫別人來診什么脈!” 懷真道:“誰讓三爺死了?” 唐毅道:“你!” 兩個人目光相對,懷真忍不住,便道:“我一心要三爺好,才來探望,你開口便趕人走,我自領(lǐng)命是了,怎么反說我的不是?” 唐毅道:“我趕你走你便這樣聽話,如何我叫你回來,你卻一味倔強?” 懷真聞聽此話,無言以對。 唐毅冷笑道:“怎么,不肯牙尖嘴利了?” 懷真惱的看他,然而望著他之時,卻又見他肩頭的血漬隱約,那氣惱便極快消散,當(dāng)下低頭:“三爺……不必動怒,好生養(yǎng)身子罷,還是把太醫(yī)們……” 誰知一句話還未說完,唐毅將她用力一拖,懷真毫無防備,頓時跌了向前,唐毅悶哼一聲,被她壓著倒在榻上……卻與此同時,他抬起手來,在她的頸上微微按落,懷真猝不及防,懵頭懵腦地便低下頭去。 不期然中,雙唇相接。 連時光也似在此刻凝滯了。唐毅輕吻著那嬌軟香唇,方才那苦澀之中的溫柔之感如此鮮明,也叫他如此貪戀不舍,只是胸口里畢竟仍是不適,親吻了片刻,便放開懷真,自己又咳嗽起來。 懷真喘/息不定,扭頭道:“我叫太醫(yī)……” 唐毅攥住她的手:“只你在這里,比多少太醫(yī)在都管用,你若走,叫整個太醫(yī)院來,也無濟于事?!?/br> 懷真聽說的竟是這些,心內(nèi)默然:“三爺……快不要胡鬧,性命攸關(guān),不是好玩的?!?/br> 唐毅只望著她,忽然雙臂環(huán)抱,仍把她死死地?fù)碓趹阎校官N在耳畔說道:“我不是說頑話。你別走,不許你走……”耳鬢廝磨,唐毅嗅著她身上香氣,這次第,忽覺得身上的痛并沒先前那樣厲害了,反有些輕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