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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噩夢,此刻便更不愿同他說話。 阿劍見她不言語,便道:“還是因為……并不是想跟我一塊兒出來走動?” 懷真見他竟然一猜就著,心中微驚,卻仍不抬頭。 耳畔只聽得船夫搖櫓,吱吱呀呀的聲響,懷真略瞥過去,見那湖水深碧,便想起一事來,忍不住問道:“前兒你說他不在浙海,那卻是去了哪里?” 阿劍淡淡道:“你不是說你沒提那個人么?” 懷真啞然無語。 阿劍看她低眉垂首,帽兜兀自壓在額前,越發(fā)顯得臉兒巴掌般,小的可憐,他心底一嘆,便伸出手去,將帽子微微地給她往上撩了撩。 不料懷真被這突兀的動作嚇了一跳,忙傾身往后,意圖避開他的手指。 阿劍見狀,便緩緩地握起手來,輕輕冷哼了聲,卻也沒說什么,只盯著懷真看了幾眼,便舉手將旁邊小桌上的一壇子酒拿過來,自斟了一杯,舉頭吃了。 懷真嗅到酒氣,隱約又有些慌張,只顧轉(zhuǎn)頭看著外面。 這會兒因是清晨,河上霧蒙蒙的,青石板路上偶爾有幾個早起之人走動,忽地見一家門扇打開,竟是個民婦走出來,來到河邊,俯身打水。 懷真不由仔細看著,卻見這婦人年紀(jì)中等,容貌也不算出色,只是普通平凡罷了,身著一襲青色棉布衣裙,提了水后,便起身拾級而上,又回到那門內(nèi)去了。 她的動作十分利落嫻熟,顯然是做了無數(shù)次,故而習(xí)以為常,臉上都還帶著幾分晨起的惺忪之色,然而就是這樣極為尋常的舉止,卻讓懷真看愣了。 阿劍見她不言不語,只是打量,便說道:“你看什么?” 懷真心道:“這婦人顯然是小戶之家,故而她親自勞動,家中只怕也有夫婿兒女,故而早早地起身做事……倘若我也生在這個地方,也如這個婦人一般,守著家人……平穩(wěn)安然的……也未嘗不是一件幸事?!?/br> 忽地又想:“前世之事,不必再提。只今生是這個樣,先前在唐府內(nèi),因三爺公務(wù)繁忙,彼此也總是兩下分開,如今更不用想了,竟像是水上浮萍,哪里有個安心的時候,竟還不如這尋常農(nóng)婦了。” 懷真便問道:“上回,你同我說你叫阿劍,這名字只怕也是假的了?” 阿劍聽她問起此事,便回答道:“袁先生有醉劍之稱,父親大人從小盼我能學(xué)的他一二風(fēng)采,故而我的乳名叫做劍郎,我還有個扶桑名字,只不過你大概不想知道?!?/br> 懷真點頭道:“劍郎……有這個名字,何必再有什么扶桑名字?” 阿劍心頭一動,張了張口,卻是無聲,此即見她怔怔地望著河岸出神,便道:“好罷,我同你說就是了。” 懷真回過頭來,一時竟忘了他要說什么,只過片刻,才想起來自己方才問過他唐毅如今何在的話,忙定睛聽他說來。 阿劍見她細看自己,才說道:“他原本在浙海這邊兒,只前些日子,不知為何他撇下公務(wù),只悄悄地帶了幾個隨從……仿佛是要趕回京去,我是后來才得到消息的。” 懷真大為意外:“你說什么?三爺回京?我、我怎么不知?” 阿劍道:“他此事行的隱秘,我也是前幾天才得知消息,此刻按照行程,只怕他也將回到京城了?!?/br> 忽又冷笑:“據(jù)我所知,京城之中并沒有什么要緊的公事,先前連平靖夫人仙逝他都不曾回京,這一次倒是不知為了什么?!?/br> 懷真也是懵然不知,阿劍掃她兩眼,似笑非笑地道:“只不過,倘若他是為了你回去的,可要叫他失望了?!?/br> 懷真皺眉道:“你不要胡說,三爺怎會為了我回去?!?/br> 阿劍道:“誰知道呢。我不過是想的罷了,倘若真的為了你,那可是有趣的很?!?/br> 懷真見他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口吻,便含怒瞪著。 阿劍卻仍是笑,卻又倒了一杯酒,送到懷真跟前兒,道:“要不要嘗嘗看?本地的香雪酒。” 懷真一言不發(fā),舉手給他打落。 酒水潑了一身,阿劍也不惱,仿佛方才的事讓他甚是愉悅。 烏篷船悠悠往前,轉(zhuǎn)了個彎兒,此刻路邊兒的行人多了起來,阿劍本想讓懷真到船艙里頭,然而看她凝眸望水,眉宇中有些悒郁之意,他便并未出聲。 如此船又幽幽行了一段,拐進個狹窄的水道,兩邊兒矮樹橫斜,枝椏幾乎落在了水面上。 懷真仰頭看著,見樹枝將天空遮蔽起來,底下是船跟水,抬頭是樹跟天際,感覺甚是異樣,只是望著枝椏間閃閃爍爍,不多時便有些頭暈。 是夜,便又在一所新宅中歇息,懷真見不是昨兒歇腳之處,心中暗想,這只怕是他們的狡兔三窟之意,不過連日來總是趕路,如今到了山陰,卻竟有些停歇下來,不知何故。 忽然又想到阿劍曾說:山陰臨近浙海。 懷真心中便浮出一個不祥的念頭來,只是不敢細想。 果然,換了新宅之后,一晃已有兩月,再未出門,期間有一陣子,聽到外頭劈里啪啦的鞭炮聲響,懷真身邊兒也無人同她說話,因此過得懵懂,更不知如何。 又過幾日,自己才隱約想起來,原來是過了臘八,將要新年了,故而外間的百姓人等正在慶賀。 想不到將要過年還罷了,忽地想到,便不由把家中諸人都又念想了一番,委實困頓憂悶的無法,肚子里的小家伙仿佛也察覺她心情不快,隱約也有些翻騰。 懷真便勉強出門,在庭院中有幾棵花樹,其中一棵玉蘭花,正含苞待放,另一棵卻是臘梅,郁郁簇簇,開的正好,懷真嗅著那幽甜香氣,心底的煩躁之意才逐漸散開。 不知為何,自從有了身孕后,她愈發(fā)喜歡這些香氣,不似是先前有小瑾兒的時候,心頭總是慌得很,也是半點兒香料也沾不得,否則便更加不適。 然而這回不同,有時候心里焦急不安,只要嗅到花香等氣息,便會很快地定下神來,久而久之,懷真也似明白了,定然是肚子里的這個孩子也喜歡這種清香味道,因為這點兒……懷真總覺著這次一定是個女娃兒。 此刻她怔怔看著那金黃的臘梅,忽地想到肅王府內(nèi)那偌大的梅樹,一時眼前也浮現(xiàn)昔日場景,迷迷離離,只不知今生,竟還有沒有機緣再回去看一眼那大梅樹,也不知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