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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與花共眠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049

分卷閱讀1049

    畢竟此物非凡,家里頭又時常有凌霄凌云、寶殊泰哥兒他們來玩耍,若是碰著不是好耍的。

    是日,王赟及至午后、酒醒方去。

    且說先前唐毅未曾回京之前,京內(nèi)便有些傳言,說禮部尚書職位一直空缺,便是皇上有意留給唐毅的,且等他回京來后,仍在禮部任職,只不知端地如何。

    不料這日,果然便下了旨意,又重調(diào)任唐毅自回禮部,仍擔任尚書一職,且因他海疆之行,對國體大有裨益,便又特加封了太子少師、毅國公。

    這也算是本朝幾代下來,第一位冊封的國公爺了。

    趙永慕事先竟也并未對唐毅透風(fēng),事后,唐毅方道:“皇上這般榮寵,倒是讓臣無以為報了。”

    永慕笑道:“這算什么,又不是朕的私心,縱然論功行賞,也不過如此。”

    唐毅道:“話雖如此,可……”

    永慕道:“你是怕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還是怕讓人覺著是朕徇私行事……反而不美?”

    唐毅一笑不語,永慕看了他半晌,復(fù)溫聲道:“放心,所謂‘外舉不避仇,內(nèi)舉不避親’,何況你的功績,滿朝文武誰不信服?若不如此封賞,只怕天下百姓也不肯服?!粢院筮€有人能如你這般勤勉能耐,朕依舊加官進爵,不在話下?!?/br>
    唐毅便只謝恩罷了。

    話說唐毅出了宮中,恰逢一人也正往外而行,遠遠兒地見了他,便忙止步。

    唐毅早認出此是誰人,走上兩步,見那人拱手作揖,已經(jīng)笑迎上前,唐毅便也笑道:“慕掌柜,暌違良久,不知可好?”

    原來此人正是慕寧瑄,依舊是素袍烏冠,飄然出色,見唐毅如此,便也笑說:“拖賴唐大人的福,向來安穩(wěn)?!?/br>
    兩人一前一后,往外自去,唐毅知道他今日進宮是為何事,便道:“慕掌柜既然說安穩(wěn),自然最看重的便是這個,如何卻不向安穩(wěn)里去,卻偏要從驚濤駭浪里行呢?”

    這話別人聽了,只怕不解,然而慕寧瑄卻心里通明,因笑道:“慕某臨海而居,最知道水性的,有時候看著平穩(wěn)無波,然水底下,卻是漩渦處處,暗涌不絕,倘有人被此假相迷惑,只覺安穩(wěn)舒適,只怕殞身不覺而已。至于驚濤駭浪,若然習(xí)慣了,豈不聞有那一句——弄潮兒向濤頭立,手把紅旗旗不濕?何況如今海匪畏怯,倭人退避,還要多謝唐大人造福萬民。”

    慕寧瑄說著,便端然舉手,向著唐毅深深一揖。

    原來自從海疆靖平,大舜海防日漸鞏固,水師名揚海上,海禁解了之后,海外各國比如蘇祿,滿剌加,蘇蘭等相繼來朝,海道亦逐漸恢復(fù)通暢。

    近來皇帝又下了旨,籌備海船出使之事,慕寧瑄今日便是特意為此而來。

    當初慕寧瑄把重金所得的金釵又“物歸原主”,便是看準了唐毅所為,故而“壓”了來日所圖。

    倘若不是唐毅先前進言,皇帝又怎會動心欲派使船,縱然指派,奉旨行海之職,也未必會落在慕寧瑄身上。

    這也是唐毅承記著慕寧瑄當日之情,投桃報李罷了。

    唐毅見他多禮,便笑吟吟道:“慕掌柜不必如此,我原本也是覺著你心有四海,倒不是個一味貪利之人,正朝廷水軍初成,也要出海航行,巡揚國威,慕掌柜又是個玲瓏八面之人,若是同使臣同行,自然相得益彰,也盼慕掌柜體沐皇恩才好。”

    慕寧瑄連連點頭,聽到最后一句,明白唐毅的意思,便垂眸正色道:“大人也知道慕某,雖不敢說富可敵國,卻也有幾世用不盡的金銀,當初未行海禁之前,兀自可以任海而行,雖盜匪倭寇橫行,以慕某的財力,未必不足以相抗,然而一人之力,又有多大?到底極有限,何況海道不暢,四海各國都不敢來往,加上朝廷不理,官吏無能,真真叫人灰心……當初來到京中,本也并沒存多大所愿,不料正大人致力海疆之事,正如滿目黑暗之中見一燈火光?!?/br>
    慕寧瑄倒的確是富可敵國,當初也自有一隊浩大船隊以及護衛(wèi)罷了,然而他縱然能自倭人跟海匪叢中突圍而出,航行各國,然而因舜水軍弱勢,各國不免冷眼。

    以至于后來大舜又行海禁,因此縱然海上遼闊無垠,卻竟然是寸步難行了。

    一直等到今日,終于復(fù)揚眉吐氣。

    慕寧瑄說到這里,頗為感慨,長長地吁了口氣道:“今日大舜水師初見起色,海外各國亦重又來朝,豈不叫人振奮?在民在商,慕某也始終都是大舜子民,也始終銘感大人之恩德在心?!?/br>
    唐毅聞言笑笑,抬手在他臂上輕輕一拍:“慕掌柜能有這份心懷,也不枉我舉薦之意了,既如此,且先祝海行順暢,早日歸來如何?”

    慕寧瑄躬身還禮:“必然如此。”

    如此一年之后,沿海各地戰(zhàn)船統(tǒng)共起來,已經(jīng)有一千八百余艘,可見再過四年,必然過三千無礙。

    海防煥然一新,流露出兵強船壯的氣象來。

    皇帝又下旨,定在來年五月,命沿海十一地水師各派兵力,組成千艘戰(zhàn)船,于沿海各國航行來往,一來是為了彰顯海防之力,同各國互通有無,二來也自有威懾之意。

    那日,大舜水軍船只出海之時,浩浩蕩蕩的船隊行于遼闊海面之上,極大的旗號迎風(fēng)招展,金色的陽光照在那“舜”字之上,威武光明,眾國懾服。

    是年,卻也有一人從泉州回來京中。

    凌絕在朝堂上面圣之后,又順序去賢王府拜見,而后便又去見過唐毅。

    原來近來,泉州之事終于蕩平,重選能吏良將,調(diào)集戰(zhàn)船,在流求海上一帶,同倭人海賊連番交手,最終敵人敗退。

    在流求小王請求之下,又將大舜水軍二百艘戰(zhàn)船,連同水軍兩千人駐扎在流求島上,以保萬無一失。

    流求小國去了海匪跟倭人之苦,舉國歡騰,又也派了使者進京謝恩。

    經(jīng)過這外派的一番歷練,昔日如璞玉似的少年,如今卻已經(jīng)打磨出一種叫人無法輕視的光華來,其行事態(tài)度,應(yīng)答言談,并不似唐毅,卻自另有一番令人敬服的氣質(zhì)。

    凌絕口述過后,便告辭出府,這才自回凌府同家人團聚。

    唐毅送他去了,垂眸想了半晌,不由一笑,如感慨,如欣慰,如釋然。

    又過月余,這日,唐毅自外頭回來,微皺雙眉,負手踱步進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