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飄出裊裊白煙，暖香從背后漫過來，舒適的讓人想嘆氣。

左右有屏風隔了兩側(cè)冷風，前面視野開闊，紀居昕一看，卻見是個小小院子。院子里植了多株梅樹，每棵樹上都掛了燈籠，紅燭襯紅梅，再配上漫天飄雪，真真是再美也沒有了！

“怎么樣，我這里如何？”衛(wèi)礪鋒看著小家伙黑亮的眼睛，語氣有些自豪。

“很……意外。”紀居昕想起過來時長長的黑暗的走廊，這樣前后非常不一致的風格實在是……不好形容。

得虧是他，換了別人，估計沒看到美景就先被嚇破了膽。

衛(wèi)礪鋒拍拍手，很快有三五美婢，從廊外走過來，手里端著小菜點心牙筷，與衛(wèi)礪鋒紀居昕行禮后，一一擺上。

“嘗嘗這個?！毙l(wèi)礪鋒推了盤鴛鴦酥油過來。

紀居昕指著暗青玉盤里的酒器，“你難道不是想請我喝酒？”

衛(wèi)礪鋒子漆般雙眸微斂，“誰說是請你喝的？那是我給自己溫的。小家伙想喝酒，還早了十年呢?！?/br>
紀居昕手捂口鼻輕咳了一聲，眼底波光微轉(zhuǎn)，信你才怪！光憑那香鼎里九和香的味道，他就知道燃起來沒多久！

不過他也沒有必要拆穿衛(wèi)礪鋒，乖順的用了點心。

“你來尋我何事？”衛(wèi)礪鋒不信沒事這小家伙會主動過來。

“嗯?！奔o居昕板正神色，問他，“鄧氏……怎么死的？”

衛(wèi)礪鋒本來手撐著下巴，目視前方賞景，聽到這話側(cè)眼看過來，眉宇間頗有些意味深長，“你怎知我會知道？”

紀居昕看了他一眼，“我就是知道?！?/br>
“就算我知道……”衛(wèi)礪鋒手撐在桌上，聲音拉的很長，“你又怎知我會告訴你？”

“我……”方桌不算大，衛(wèi)礪鋒雖然沒逼太近，但存在感實在太強，紀居昕忍不住身體后傾?？吹叫l(wèi)礪鋒眼底戲謔之意，他有些惱，“當我求你！”

“你求我？”衛(wèi)礪鋒咂咂嘴，笑的壞壞的，“我想想……上個月十五，是誰同狡猾的小狐貍一般，骨氣硬的不行，死活不求人呢？”

紀居昕想起大佛寺夜里二人的對峙，都是這混蛋逼他！

他板著小臉，“你說不說吧?！?/br>
“說如何，不說又如何？”衛(wèi)礪鋒眼底笑意濃烈。

“說了不如何，不說……我只有告辭了。”紀居昕站起來，“本來今夜來就有些冒昧，不打擾將軍守歲?！?/br>
“真是年輕，沉不住氣啊……”衛(wèi)礪鋒看他快走過屏風，才幽幽道，“鄧氏之死，我知道?！?/br>
“那……”紀居昕回頭。

“我心情好了才想說?！毙l(wèi)礪鋒故意嘆氣，“一個人守歲真是寂寞啊……”

紀居昕心底暗罵混蛋數(shù)次，走回來坐下，唇角彎起笑容乖巧，“我陪將軍守歲?！?/br>
“我可沒求你?！毙l(wèi)礪鋒聲音悠悠。

“是我自、愿、的?！奔o居昕咬牙。

看著酒溫的差不多，紀居昕捧著酒器出來，倒了兩杯酒，其中一杯推給衛(wèi)礪鋒。

“小孩子不能喝酒喲?！毙l(wèi)礪鋒神情調(diào)侃。

呸！明明酒杯都準備了兩個！

“我可是男人?！奔o居昕斜了衛(wèi)礪鋒一眼。

衛(wèi)礪鋒拍桌大笑，“哈哈哈男人！你毛長齊了嗎就男人！”

紀居昕也不氣，等這混蛋笑夠了，眸光微轉(zhuǎn)，雙手執(zhí)起玉白酒杯，“今日除夕，萬家團圓，我這不速之客上門叨擾，還望將軍勿怪。將軍憐我年幼，我便不多喝，便以此杯請罪，同時與將軍拜個年，祝將軍所想所思皆會順遂，人生得意，繁花似錦?！?/br>
這小家伙，借著他的話，明著推酒呢！他這么說了，他一會兒就不好引他多喝了！

不過這掐著點來的祝?！l(wèi)礪鋒心內(nèi)大悅，一仰脖干脆把酒喝了，“好！”

紀居昕又給他滿上，“這第二杯，愿我朝安和平泰，社稷久安?！?/br>
如此高端大氣的祝酒辭，此杯當飲。

衛(wèi)礪鋒又一仰脖，把酒喝了。

紀居昕繼續(xù)滿上，“這第三杯，將軍離家在外，無法拜見父母高堂，僅以此杯，遙祝長輩安康，福緣久久?！?/br>
衛(wèi)礪鋒眸光微閃，繼續(xù)喝。

……

如此三番，紀居昕第二杯酒未飲完，衛(wèi)礪鋒已經(jīng)接連七八杯下肚，目光再沒有獨特鋒利，只有點點星光閃爍，溫柔醉人。連方才不討人喜歡的壞痞之態(tài)也消失怠盡，劍眉朗目，周正俊秀，真真佳公子。

紀居昕覺得，現(xiàn)在可以好好說話了。

“將軍為何會在那日出席方家梅宴？”

衛(wèi)礪鋒支著頭，眉心微皺，“不要叫我將軍?！?/br>
“好?！?/br>
“那日我有事?！?/br>
“如此，你的事乃公差，可不必告訴我?！?/br>
“也沒甚重要的，無非是我要抓個人，那人在那日潛進了方家。”

不知怎么的，紀居昕突然想起方家那個讓他誤入竹心閣的人。那人鬼鬼祟祟，聽到他喊撒腿就跑，明顯有問題，“可是一個矮瘦脖子有些長的男人？手上好像有紋身，著暗綠色外衫?！?/br>
衛(wèi)礪鋒突然眸光清亮，盯住紀居昕，“若見到那男人，記得離遠點?！?/br>
這就是還沒抓到?？墒菫槭裁匆x遠些？

紀居昕不明所以，可衛(wèi)礪鋒沒有想要細說的意思，只執(zhí)著地以眼神逼迫他答應。

他就明白了，此事不可說。

或許是機密。

但那人……他看著眼熟是怎么回事？

紀居昕想不通便不想，點點頭答應，“知道了?！币惶ь^看到衛(wèi)礪鋒勾起一邊唇角，笑的有些邪性有些得意，大手不知怎么的，迅速伸過來摸了把他的臉，“乖?！?/br>
這混蛋總是如此，偏愛逗他，實則卻并無什么惡意，紀居昕雖心里不舒服，也不好跟個醉鬼計較，瞪了他兩眼，又問，“鄧氏為什么死了？”

衛(wèi)礪鋒深深看著他，沒說話。

紀居昕心急，不由自主挑了眉，“你做的？”

“你以為……我為了你殺了她？”衛(wèi)礪鋒眼角下彎，笑的又jian又得意。

“倒也不是……”紀居昕也覺得他沒重要到這種地步，他與衛(wèi)礪鋒認識不久，衛(wèi)礪鋒再欣賞他的聰明，再想招攬他，也到不了為他殺人的地步。

他這么沒信心，衛(wèi)礪鋒眼底笑意收起，不高興似的哼了一聲，“跟你完全沒關系，我怎么會為你殺人？你不要想太多?！?/br>
怎么感覺他……有點別扭？紀居昕覺得衛(wèi)礪鋒有一瞬的不自然，又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