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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可以抄小路。小路有一段有點黑,但是不長,幾十步就可以走完。紀居昕想了想,腿腳實在有點軟,還是走小路好了。不然沒準他走不到源青茶樓人就累癱了。他嘆了口氣,手負在背后,認命地往前走。暗忖有武功真好。看周大折騰這么半天,一點疲態(tài)沒露,他要不是還要面子,真想直接坐地上,這差距……紀居昕只記得記憶中的確有這條小路,卻沒料到,這條小路,接著一家青樓。青樓和茶樓隔著窄窄的巷子,左邊是青樓,右邊是茶樓,繞出小巷子,就能看到茶樓的正門,門前是熱熱鬧鬧的燈市。紀居昕再次嘆氣,真是……青樓……自然是青瓦紅柱,粉紗繞梁。做的是晚上的生意,當下正是最熱鬧的時候。靡靡的絲竹之音入耳,酒香伴著脂粉香襲入鼻端,紀居昕差點打噴嚏。無視恩客和姑娘們熱辣的調情聲音,紀居昕腳步加快,想著快點走出去。突然,沉悶的擊打伴著謾罵聲傳來。“你小子當初是怎么說的,啊?不是愿意自賣自身,做小倌也沒關系,只要有錢嗎?現(xiàn)在反悔是怎么回事!”“兄弟們打啊!頭兒買他的錢還沒回本,現(xiàn)在就想撂挑子不干,美的他!”……紀居昕眉頭微皺。他不愿意遇到這種事,跟他也沒關系。于是靠墻借力站著,隱好身形,等這些人離開。像是三四個人在打一個人,打人的很有理,仿佛是之前約定好的事被反悔了。被打的蜷成一團,怎么也不開口說話,似是知道自己理虧,又像是認了命。“唉唉兄弟們少點勁,再這么打下去就人要死了?!?/br>“嘖!你瞧瞧這是什么人,當初死活求著頭兒要賣身,說好了怎么著都行,都能認,結果臨到了反悔了,也付不起賣身錢,就沒見過這樣的!”“哼,干咱們做這行的,就得按著道上規(guī)矩來,要我說打死算了……”“這小子硬氣,看著想求死呢,打死了他還得意了?!?/br>“不行!頭兒的銀子不能打了水漂!就是干雜工也得讓他給賺回來,這么死了豈不便宜了他!”“喂再問一你遍,你干不干?”紀居昕聽到一個嘶啞的少年的聲音,“不……我不能留在樓子里……你們……殺了我吧……”“還是個軸脾氣!”“我問你,當初是不是你自愿賣身,說好了只要銀兩付清,怎么都行?”少年很久才答了一個字,“是?!?/br>“如今你反悔,我殺了也是應當!”“是……是我不對,你殺了我吧?!鄙倌曷曇羝鄾?,有種如釋重負般的放松。“原來是個想求死的?!?/br>紀居昕覺得少年聲音好像有些熟悉……他略略探出頭去,看著前方的幾個人。帶頭的是個刀疤臉,神色狠戾,“那我就成全你?!?/br>紀居昕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嘶啞暗沉,森寒可怖。刀疤臉踢了少年一腳,少爺身體翻過來,他一腳踩止少年的胸。大概是力氣有點大,少年立刻吐了口血。刀疤臉緩緩拔出身上長刀,刀刃映著月色,泛著銀光,看在人眼里,是死亡的威脅。刀尖緩緩下降,貼到少年頸邊。刀疤臉眼睛微瞇,一直看著少年的眼睛,像是有些嗜血的興奮。這樣的氣氛,任誰都不會懷疑,刀疤臉的確是想殺了少年。可是少年并沒有求饒。鋒利的刀刃伴著明亮的圓月映在他的瞳孔,他沒有害怕,也沒有求饒,仿佛這于他是一個解脫。他嘴角扯了扯,頭朝左邊偏,露出右邊的脖子,讓刀刃貼的更近,更方便人cao作。“呵呵……不錯?!钡栋棠橁幮陕暎崞痖L刀,漸漸用力,鮮紅的血液緩緩綻開……“等等——”紀居昕聽到少年說話就覺得耳熟,少年這一偏臉,剛好對著他的方向,今夜月光很足,他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人!他曾見過少年兩次,一次是找消息路子,在街上到處逛的那天,他在黃昏前后在賭坊門前遇到了衛(wèi)礪鋒手下的牛大,在早上的時候……見過這個少年。當時這個少年與他的父親一起,剛剛開門做生意。鋪子好像是個紙墨鋪子,父子之間對話很溫馨,他記得他當時還小小羨慕了一下,自己想得到這樣的父子親情,怕是只有等幾輩子了。第二次見到這少年,是與崔十一一起在外面逛的時候。那天有點小亂,崔十一指著一間鋪子,好奇地問他怎么了,他看過去,發(fā)現(xiàn)鋪子被查封,父子倆被帶走了……因為不是什么特別需要注意的事,他記的并不清楚,但是少年的陽光好強,他是記得清楚的。他怎么……到了這種地步?自賣自身?他不像這樣的人啊……紀居昕認出他后,其實心底是有幾分猶豫的。猜也知道那幾個打手是樓子里的,他一個人出去,萬一有說話間有點什么不對,吃虧的是自己。就算好奇,也沒必要到搭上自己的地步。可憐別人,也要自己有可憐的資本。所以他沒動。可是當那把鋒利的刀舉起,他看到少年眼睛里絕望,不甘,還有對上蒼無聲的祈求時,他忍不住了。他想問個究竟。這種絕望,跟曾經(jīng)的自己太像。當時沒有人救他,此刻,他希望自己這把手,搭的正確。“誰?”刀疤臉警惕側過身子,揚聲問。說不上來后悔不后悔,但是沖動之下決意已下,紀居昕只好繼續(xù)。他緩步走出來,長身直立,手負在背后,臉上帶著笑,“本只想穿小道圖個方便,不想看到了此事,這位兄臺別見怪?!?/br>他神情隨意,并不多看地上的少年,臉上也沒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什么可憐,好奇什么的,統(tǒng)統(tǒng)都沒有。刀疤臉便認為他是個懂事的,“你叫我住手……莫非是想救他?”他瞇了眼,“你認識他?”“兄臺誤會了?!奔o居昕攏了攏身上的貂裘披風,漫不經(jīng)心的說,“你瞧我像是認識他的?”刀疤臉目中露中出懷疑。面前站著的少年一身貴氣,姿態(tài)嫻雅大方,明明是個氣質頗佳的大家公子,地上這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