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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里人太多,大家輪著值班,在皇上面前表現(xiàn),他本身已經(jīng)有了爵位,太積極太出頭反倒不好。紀居昕想了想,今日天氣不錯,適合出外走走。他寫了兩個貼子遞出去,稍稍歇了一歇,才往外走。他第一個見的,是劉昔。安王即位,劉昔已是皇子,身份尊貴,可見紀居昕時身上穿著如以往一般,并不特別夸張??捎行┤司褪侨绱?,就算穿著樸素,天氣的清貴氣質(zhì)也難以讓人忽略他的身份。紀居昕板正行禮,“下臣見過大皇子殿下。”“無需多禮?!眲⑽糇屓税阉銎饋恚约恨D(zhuǎn)著輪椅輪子往前兩步,上上下下看了紀居昕一遍,雋黑眼眸里滿是戲謔,“難得衛(wèi)礪鋒肯放過你……”這語中暗示之意讓紀居昕耳根羞紅,偏開臉反擊,“殿下看起來精神也不錯,外面?zhèn)髀劥蠡首由眢w有損,不利后代,我以為你會傷心,特地過來看你,看來是多此一舉了?!?/br>“哈哈哈哈哈哈——”劉昔笑了半晌,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還好,紀九,你還是那個紀九……”他笑的實在太過,紀居昕有些不解,收斂表情認真問,“殿下這是……怎么了?”劉昔擺擺手,“也沒什么。”他指著一邊椅子示意紀居昕坐,讓人給他上了茶,“身份陡轉(zhuǎn),很多人不適應(yīng)罷了?!?/br>劉昔聲音清涼,“父皇剛登基,就有人上書請立太子。你知我是長子,有些大臣就想拱我上位,可歷代皇族,沒聽說過哪個殘廢能做皇帝的,況且我這身子久病,內(nèi)有毒素,不利子嗣。朝上在吵,身邊人心里大概也各有想法,對我的態(tài)度不一樣了,唯有你紀九,還敢當面諷我,真是好膽子呢。”他沖紀居昕眨眼。紀居昕一口茶哽在喉間,很艱難的咽下去,“殿下能不為外物所激,是臣等榮幸。”“我聰明嘛——”劉昔得意的挑挑眉,“你懂。”紀居昕無奈撫了額,“……我懂?!?/br>兩人聊了片刻,劉昔突然說,“謝謝你?!?/br>這句話來的突兀,紀居昕眉眼微挑,一臉不解,“謝我?”“嗯?!眲⑽粜揲L手指捧著茶盅,眼睛越過窗子看著外面蕭瑟樹枝,“若不是你派了禁衛(wèi)軍和青雀,魏王反叛當日,或許我就死了?!?/br>“死并不可怕,自我中了這個毒,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而且早準備好了??墒碌脚R頭,我卻發(fā)現(xiàn),便是拖著這樣的病體,就算茍延殘喘,我也不想死呢……活著多好,可以看到春天的花冬天的雪,人生樂趣那么多,我怎么舍得呢?如今魏王去,父皇上位,天下安和,正是這我個大皇子該奢侈享受的時候,怎么能死呢?”盡管劉昔聲音輕佻歡快,紀居昕仍然聽出了內(nèi)里不甘之意,安慰道,“你的毒既然能數(shù)十年壓制,今后應(yīng)當也是。如今圣上登基,定會為你廣請名醫(yī),你的病一定能好……我曾聽說,久病之人心態(tài)最重要,只要自己心境好,快樂無憂,有時會出現(xiàn)奇跡,疾病自去。我在臨清蓮青書院看過一本醫(yī)案,內(nèi)里記載一個惡疾將死之人,便因心境開闊,多活了四五十年,活到百歲才去?!?/br>劉昔眼睛微微彎著,像個月牙兒,“謝謝你,我想的很開,上天厚待于我,必不會讓我窩囊的死,我很有自信?!?/br>“嗯?!奔o居昕點頭,“殿下想出去走走時,如若找不到人相陪,可以著人喚我?!?/br>劉昔歪著頭,良久嘆息一聲,“真不知道衛(wèi)礪鋒什么福氣,竟得了你。如若我早遇見你幾年,定要與他爭上一爭?!?/br>“殿下不可亂開玩笑。”紀居昕面色沉肅。“唉我知道了知道了,你這個小老師,把召兒板了過來,又來試圖教我了……”劉昔微微笑著,“說到這里,我也該謝謝你,教了召兒那么多?!?/br>“召兒年幼,很多知識不是那么好教,不是你幫忙,我還要累很久。他是大夏將來帝王,我希望能看到他引領(lǐng)王朝到達不可啟及的高度,因為有你,這個目標似乎變的可以實現(xiàn)……”劉昔微微仰著臉,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細碎晶瑩,這個人,看似脆弱,其實無比強大。紀居昕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真的……從未覺得可惜么?”劉昔歪著看他,“可惜?為什么?”他笑道,“我與召兒相依為命這么多年,直到今日,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們的夢想一致,只要他能帶我看到想要的風(fēng)景,我為什么要覺得可惜?”紀居昕為其豁達感慨,大夏有這樣的皇族,前途可期!二人正聊著,外面有道略略急切的聲音傳來,“哥哥原來在這里,叫我好找!”隨著聲音,朝氣蓬發(fā)的少年劉召掀簾子走了進來,看到紀居昕一愣,轉(zhuǎn)而眼里帶笑聲音含著激動,“紀九也在這里?”“不許大驚小怪?!眲⑽粢贿呌心S袠拥挠?xùn)人,一邊抬起手來。劉召湊過去,彎腰把自己的頭送到劉昔手下,劉昔揉了揉,眼睛里都是笑意,“怎么這時候出來,不去幫父皇的忙?”“哥哥不在,有好多不懂……”劉召撇嘴,“我是來請哥哥回去的,不知道哥哥在與紀九玩?!?/br>紀居昕站起來,“無妨,我也該走了?!?/br>他起身告退,劉召面露惋惜,“今日著實有些忙,來日我請你喝酒作耍,你一定要來!”他能這樣直接表達意思不再別扭,紀居昕很意外??戳丝礉M臉笑意連連點頭很滿意的劉昔,再看越漸英武,氣勢非凡的劉召,紀居昕笑了,“好啊?!?/br>他想,他再也不用為這兩兄弟擔(dān)心了,他們二人是那般和諧,那般親近……衛(wèi)礪鋒在督察院里走了一圈,突然聽到手下回報,紀仁德死了。紀仁德在牢里多時,衛(wèi)礪鋒命人天天把外面的事講給他聽,尤其有關(guān)紀居昕的,起初他還挺的住,漸漸的心如死灰,明白自己再不能翻身,精氣神就漸漸耗沒了。前來回報的人說,紀仁德天天喊后悔,想求見紀居昕,紀居昕早已申明不會見他,自然不會有人替他往上報,紀仁德便天天以頭撞墻,時至今日,終于撞死了。衛(wèi)礪鋒原地轉(zhuǎn)了兩圈,此事應(yīng)該讓小狐貍知曉。昨夜那么激烈,按理他該避一避,讓小狐貍?cè)鋈鰵庀?,可是一起這個念頭,想見紀居昕的心思就停不下來。他提醒自己,這次是有正事,沒準還能借著正事,再一次抱到小狐貍……衛(wèi)礪鋒yin笑著離開,督察院一票屬下全當眼瞎了沒看到,他們的將軍大人不可能這么不正派!衛(wèi)礪鋒問了問人,得知紀居昕去找劉昔了,立刻趕過去,不想撲了空,人早已離開,他只好重新打聽消息。好不容易問到紀居昕去了書畫街自家的紙墨鋪子,飛奔過去又沒人,蘇修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