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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會在腦海浮起來,像一條翻過來倒扣在水面上摁下去又浮上來的小船。“知道安格非嗎,我只有那一個偶像,只有他值得我去爭搶他丟過來的東西?!?/br>越辰覺得自己這句話說得挺有水平,只有一個偶像,既表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又暗示了何卓郁扔衣服只是個意外,你愛信不信。還以為顧澤言會黑臉,他卻笑了。“所以何卓郁是個意外?”“對。”領(lǐng)悟能力真上道,點個贊。“很好?!鳖櫇裳院軡M意,這時候電話響了,曾經(jīng)的室友虢德白典型的話嘮嗓音?!邦櫊斈闳ツ牧耍瑠y化到一半就跑出去,這還沒接什么作品就耍大牌啊你!以后還得了?快回來!”“我馬上來?!鞭D(zhuǎn)身就走,到了門口突然想起什么,扭頭看向越辰,表情像極了孩子被老師表揚的天真。“我很高興,你喜歡安格非。”人都走了,越辰才反應(yīng)過來???,我喜歡誰你高興個P啊,好像你能替我做決定一樣,還有那欣慰的樣子是什么意思啊,你和他五百年前是一家???整個人軟軟地靠上了盥洗臺,腦海中幾秒前的那個仿佛自己被認可的笑容,過了好幾分鐘才徹底消失。我才不認可你。至少我不會告訴你。越辰洗面奶熱水毛巾齊上,終于把臉上的人工胎記給消了。“怎么去了那么久???”林凱凱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臺上正哭的梨花帶雨的美女,卻聽到熊平一聲驚呼。“臥槽越辰你去賣笑了嗎?你什么時候有這種高檔貨了?”林凱凱瞅了一眼,眼珠子也掉到了地上。這離開還跟難民似的,回來就變富家公子了啊這是!黑色薄外套一看就價值不菲,修身款式完全就襯出了風(fēng)華正茂的青年的身材,脊梁骨挺拔,肩膀勁利,腰身窄瘦,拉到頂?shù)睦?,顯得氣質(zhì)很是冷冽,眾人眼中嬌弱的系花,完爆真?瘦弱肋骨明顯的宅男!“嘖嘖你這穿的,以后沒人敢打你主意!風(fēng)雨中搖曳的不屈小花,一秒變肅殺路線的貴公子??!”熊平大咧咧地伸手就去摸這件從天而降的外套,捏啊捏的,這一比劃就看出細節(jié)小問題了,尺寸有那么一點點點大。比如衣服的肩寬多了兩寸,又比如腰圍有插進一指半的寬松。但都不是大問題。最大的bug是——“拉鏈是不是太上面了啊,你下巴不難受啊?”熊掌很粗魯?shù)鼐腿ダ?,刷得一下就給扒拉到了胸口。“別給我亂動?!?/br>像開燈又馬上關(guān)燈似的,他剛拉下來,系花又不耐煩地給拉了上去,動作之快,差點卡到了他的手指。熊平驚恐了,點頭附和?!鞍?,還是拉上好,拉上好?!?/br>尼瑪這才拉一小半呢,露出鎖骨又一臉嚴肅又一身高檔黑衣的樣子,真是不要太塞克西!“哪來的啊這衣服,這不會是偷的吧?!庇植慌滤赖叵屏讼坪筮叄蛩浪膊恍胚@是越辰半路買的,沒那審美覺悟不說,更沒那錢!“你偶像賞的行了嗎?”“哦,可是你就不能說句我室友賞的嗎?”這界限劃的真是跟國家領(lǐng)土一樣曲折清楚。像應(yīng)景似的,舞臺上有著你偶像和我室友雙重身份的人的節(jié)目,終于拉開了帷幕。漆黑的布景單調(diào)唯一,只有一束圓柱型的光冷冷清清地打下,一張方形桌子,面對面擺放著兩根椅子。已經(jīng)有一個人坐在側(cè)著背對觀眾的那個座位上,是個女孩,看不到正臉,黑色立肩小西裝,坐姿端正,很有成熟職業(yè)女性的干練范兒。熊平可是認出來了,眼睛一亮?!傲_婷!”哎呦,這是他偶像和他女神的戲啊。太值了!“嘩啦,嘩啦——”音響中傳來腳銬摩擦地面的聲音,越來越響,在空蕩昏暗的舞臺上清脆而驚悚,陰影中走出一個人,他是被兩個人押著的,比起那兩人昂首挺拔的身姿,他的身體明顯有些佝僂,垂著頭,走得極慢,如同一只受傷的巨鯨,遲緩而笨拙。人在另外一張空椅上落座后,幾乎正對著觀眾,所有人看清了顧澤言的臉。他是低垂著眼睫坐下的,臉頰凹陷,眼眶發(fā)黑,坐下后,才慢慢抬頭,看向女孩的目光有些恍惚。眼中有徹夜未睡的血絲,病怏怏垂著的胸背極沒精神,除了上身一截,其他都隱沒在黑暗中。死氣沉沉。“見你一面很不容易,一審判決是死刑。我動用所有關(guān)系都沒辦法采訪你。后來看守所指導(dǎo)員通知我二審開庭的時間。我說我是你一個老朋友,也是記者,他覺得你在所里挺仗義。他也用了一些關(guān)系,我才能進來?!?/br>像是很久沒聽到人說話了,顧澤言的反應(yīng)很遲鈍,這一段有些長的話語,讓他呆呆想了半天,才后知后覺地理清里邊的邏輯關(guān)系,細不可察地點點頭,眼神還是有些懵懂?!跋胫朗裁矗瑔柊?。”這是他第一句臺詞,有些嘶啞低沉,像很久沒有過睡眠的疲憊,也像很久沒和人交流過的不自然。“不是已經(jīng)戒了嗎?為什么這次會判販賣毒品罪?”原來這是一場看守所探望死刑犯的獨幕劇。沒有華麗變換的布景,沒有閃耀的五彩燈光,沒有增強效果的音效,只靠聲音,動作和面部表情的演技。很明顯,面對著觀眾的顧澤言,是挑大梁的那個。第24章第二十四章謝幕聽了這話,顧澤言雙手搓了搓憔悴的臉皮,手心用力地按在眼球上揉了揉,再放下時,整張臉毫無彈性地更加凹陷,像一個邋遢人剛洗過的臉盆。再看向女孩的時候,注意到她的視線落在自己擱在桌面的手臂,自己也朝手臂看了一眼。那里細細密密的,布滿常年注射毒品顯得黑紫而粗大的針孔。清了清嗓子,第二次開口,聲線終于有些人的溫度了。“這個你以前就看過吧,現(xiàn)在我脖子上也有?!?/br>扯了扯有些寬大的藍色囚服的領(lǐng)口,露出一截脖頸,大方地展示無數(shù)個像蚯蚓一樣的針孔?!罢也坏胶醚?,只能扎在脖子上?!?/br>越辰在第三排,看的挺清楚,太密集了,望過去一片黑紫,像芝麻嵌在皮rou里一樣,幾乎沒有好的皮膚。“哎呀我去,這真是一點都沒偶像包袱啊,這妝,怎么半死不活怎么化啊。”林凱凱有密集恐懼癥,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機械的回憶,一開始語氣還挺平靜?!半x開戒毒所,我后來去了深圳,火車站附近有個爛尾樓。你知道那種地方,房子很破舊,就在鐵路邊上,轟隆隆的火車總是讓人心煩……樓道到處都是大小便,還有注射丟掉的針管。我就住在那里。那時我真的很想好好過日子,我找了份工地的工作……”“但是環(huán)境讓你又復(fù)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