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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他從來沒有把疏導進行得這么順利過,甚至連情緒的交叉都沒有,巫赫零抵觸地溫柔坦然地接受了他,甚至給了他一種這不是治療而是某種儀式的錯覺。短時間的分離,有什么變化在他們之間發(fā)生了。巫赫急促的呼吸正在慢慢走向平緩,沙啞的聲音就貼在裴楚的耳邊,低低地說:“老師……”裴楚被這兩個字喊得心都軟了,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這段時間心軟的次數(shù)超過了五年來所有心軟的次數(shù)。巫赫慢慢松開了他,混雜著疲憊和難過的臉微微低下來,去看剛才他咬出來的那個牙印。裴楚伸手擋住了他的視線,道:“先坐下?!?/br>作者有話要說: 忙著實習,存稿箱忘記定時了,回來才發(fā)現(xiàn)好像昨天沒更新(。第10章素描兩人面對面地在椅子里坐下,巫赫很快又站起來,給裴楚倒了一杯水。裴楚從頭到尾都在觀察著他,巫家的人沒有在說客套話,課程中斷的這段時間,巫赫的確好轉了很多,而且是出乎意料的好了很多。裴楚笑了笑,開口道:“好久不見。最近怎么樣?”巫赫沒有說話,但是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有很多東西想說,裴楚等待了一會,他張了張嘴,又閉了回去。“嗯?”裴楚道,“沒有什么跟我好說的?”“他們跟我說老師生病了,”巫赫的聲音啞得可怕,“我……”“以為是你害了我?”巫赫避開了裴楚的視線。裴楚便笑道:“你覺得你能傷害到我?是你太自信還是把我看得太輕?”這句話讓巫赫輕輕笑了一下,但是那笑意沒有到達眼底。裴楚發(fā)現(xiàn)他在這些事情上有難以想象的執(zhí)念,也許是以前有過傷害珍貴之人的不愉快的回憶。他把話題轉開,道:“上次的家庭作業(yè)還記得嗎?”巫赫從書桌上拿過來了試卷。裴楚粗略地掃了一眼,這一次的字跡要工整了很多,解答過程整整寫了兩頁,看得出來是在相對穩(wěn)定的情況下寫出來的答案。他把試卷收回了包里,道:“上次的題目我給凌教授看了,他夸你解題思路很清晰。等你身體恢復了,如果還想繼續(xù)把學業(yè)修完的話,我去幫你跟凌教授說,讓你重新插班進去。你現(xiàn)在年紀也不算大,正是讀大學的時候。”“那裴老師呢?”“我?”裴楚拿出了這次的作業(yè),一張白色的素描紙,“希望你能夠完全康復,不用再見到我?!?/br>巫赫安靜地接過了那張白色的素描紙,沒有說話。“今天的作業(yè),設計一座迷宮,至少要讓我在五分鐘之內解不出來?!?/br>巫赫道:“好。”裴楚起身,拉起窗簾,只留下三指寬的縫隙。房間里一下子變得昏暗了起來,長方形的陽光剛好越過他所坐的椅子,投在巫赫的腳邊。他一直走到巫赫的身后,右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左手溫柔地覆蓋住了他的眼睛。即使是在疏導之后,他能感覺到巫赫依然在僵硬地繃緊著自己的每一塊肌rou。特別是他的手掌接觸到溫熱的體溫的時候,那些肌rou一下子達到了爆發(fā)的臨界點,像是一只全身警惕的刺猬,又很快自覺地一點一點放松了下來,輕輕地靠在了他的身上。巫赫的好轉打亂了他的計劃,最基礎的集中力訓練已經(jīng)不合適了,他想進入下一步的治療。資料里說所有對巫赫的催眠都失敗了,但他覺得他可以更加大膽一點。裴楚彎下腰,臉頰貼著巫赫的臉頰,聽著他總是不夠平穩(wěn)的呼吸,用極溫柔的聲音低語道:“巫赫,再放松一點?!?/br>巫赫的呼吸卻驟然變急促了,睫毛顫動著掃著裴楚的手掌心,似乎在緊張著什么。裴楚壓在他肩膀上的手稍微加了一點力度,像是在說什么情話:“放松一點,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受任何傷害……把你的全身心都交給我,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不用緊張?!?/br>巫赫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一個很快的速度完全鎮(zhèn)定了下來,肌rou放松、呼吸平穩(wěn),配合的程度反而讓裴楚猶豫了一下。所有的催眠治療都失敗了嗎?“你做的很好……”裴楚繼續(xù)道,“保持這個狀態(tài)好嗎?讓自己這把椅子里面沉下去,什么都不要去想……”巫赫安靜地坐在椅子里,顫動的睫毛慢慢平靜了下來。裴楚緩慢地松開了他,把自己的椅子搬到了巫赫的正對面。兩人一下隔得很近,膝蓋幾乎快要碰到了一起。他一只手握住了巫赫放在腿上的手,道:“保持放松的狀態(tài),巫赫,睜開眼睛?!?/br>巫赫睜眼,兩人在彼此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的臉。“接下來,我們要開始真正的催眠治療,”裴楚道,“有什么不適的地方嗎?”巫赫很放松地坐在椅子里,目光落在裴楚身上的時候,帶著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信賴和溫柔:“沒有的,老師?!?/br>“好??粗业难劬?,去回想你做題時的感覺,集中精力。”裴楚的聲音越來越輕,小心地、不易察覺地把念力注入巫赫的腦中,“想象一望無際的綠色,我們在一片漫無邊際的草叢里,風吹過你的臉龐,你能夠聞到草和泥土的清香,你覺得很舒服,很放松,讓你身心愉悅的綠色浸染了你的身體,你的皮膚、內臟都開始變成綠色,你和整個草叢慢慢地融入了一體……”裴楚的手溫柔地握著他的手,皮膚相接觸的地方帶著讓他安心的溫度。他透過裴楚的眼睛,清楚地感受到了他所說的每一個畫面,他覺得自己的意識有些發(fā)沉,并且隨著裴楚的聲音越來越沉……“然后去想象黃色,明亮的、溫柔的黃色。草叢的上空懸掛著不耀眼的太陽,正在沿著地平線緩慢的升起,它橘色的光灑在了綠色的草叢上,灑在了你的身上,你覺得很暖和,初升的陽光讓你內心一派平靜……你發(fā)霉的、傷痕累累的大腦慢慢地被染成了和陽光一樣的黃色,你身上所有的細菌和傷口都暴露在了這樣的黃色之下,它們在被治療,在愈合,你感覺到久違的舒適……”巫赫很溫順地接納了裴楚的念力,沒有第一次見面是的抵觸和混亂,一切都非常的順利,甚至比普通的超腦癥患者還要來得順利。但是他不敢掉以輕心,高度緊張地觀察著巫赫的每一個表情變化,他的焦距在慢慢散開,臉部的肌rou越來越放松,呈現(xiàn)出了空白的表情……“你在這樣的黃色和綠色里面一點點沉了下去,你覺得自己的眼皮很重,所以你閉上了眼睛,但是你還是能很清楚地感覺到草叢里的一切,陽光依然在治愈你所有的傷痕……”巫赫毫無知覺地閉上了眼睛,裴楚輕輕地抬起了他的左手,處于完全放松狀態(tài)下的肌rou軟軟的,隨著他的動作抬起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