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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那老人踏進門來。一進李園,方才發(fā)現(xiàn)這隱居在深巷,外面看不出絲毫不同的李園暗藏錦繡。青衣弟子邊走邊看,不一會便來到了大廳。那老人已默默退去。他只好穩(wěn)住心神,走進了大廳。“晚輩問水山莊弟子,拜見各位前輩、大俠。”青衣弟子躬身施禮,并不敢輕易抬頭。李尋歡懶散地坐在正位,道:“我聽說問水山莊要給我發(fā)請?zhí)?。自從我退隱江湖之后,已經(jīng)很久沒有收過請?zhí)??!彼麌@息一聲。青衣弟子覺得他的聲音很好聽,有種繾綣溫柔的味道。他不禁大著膽子抬起頭。只見李尋歡、陸小鳳、花滿樓和那傳說中的煞神方侵竹在大廳里。他快速地一瞥,心中卻很疑惑:那容貌最陌生的青年,穿著書生常穿的儒衫,上面繡著青竹圖案,容貌秀雅,一副要出門踏青的模樣——就是傳說中的天生樓樓主么?怎么和江湖傳聞青面獠牙吸食人血的形象大相徑庭?他和花滿樓坐在一起,絕不像什么惡人。李尋歡拆開請?zhí)?,掃了眼上面的?nèi)容,道:“推選武林盟主?就為這事,讓我去做什么?”青衣弟子暗自滴汗,心道人家總不會在請柬上就說是“誅滅魔頭”吧?那青衣弟子只管自己送請柬的任務,裝作沒有聽見一般,把請柬一封封送到眾人手中。等到那天生樓主面前,他并沒有聞到什么血腥味,也沒有察覺到什么殺氣,而且還聽到一句“多謝”。青衣弟子怔住了,他還是第一次送請柬的時候聽到“多謝”二字。花滿樓輕咳一聲。方侵竹連忙小聲道:“我說習慣了?!?/br>“你總是習慣和人道謝?”花滿樓笑著問。方侵竹有些不好意思:“這明明是要來殺我的帖子,我還道謝,是有點傻?!?/br>兩個人還說了什么,青衣弟子沒聽清楚。他渾渾噩噩地走回原位,心想:不知這魔頭會不會記恨上自己?又覺得以花滿樓的名聲,為什么會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呢?難道那些江湖傳言竟都是真的?他不禁又向方侵竹看去,對方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也望了過來。青衣弟子一驚,連忙低下頭去。那天生樓主的目光,雖然淡淡的,毫不在意似的,但卻隱隱有一股威壓,讓他不敢再隨意看去。李尋歡道:“回去告訴問水山莊主人,就說我們不日就會啟程。”青衣弟子連忙答了聲“是”,退出大廳。等他出了大門,望著李園再一次關上的大門時,竟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衫已經(jīng)濕透。他擦了擦額頭的汗,牽過栓在柳樹下的馬,再也不敢看那樹上的飛刀,連忙打馬出城而去。離三月三已經(jīng)很近。住在小李園的眾人打算馬上收拾行裝,這樣可以慢悠悠地走到問水山莊,路上還能欣賞春色。第二日/他們便出發(fā)了。一路上晃晃悠悠,宛如踏青。本來這么慢的腳程對陸小鳳這種浪子來說極不適應,不過好在這一路有不少好酒,又有很多酒伴,也就不算孤獨了。至于好景的欣賞者,不外乎嘆春的李尋歡、與花草為友的花滿樓和人生正當時的方侵竹了。這一日終于到了問水山莊,已經(jīng)是三月初二。花滿樓早已告訴大家,他家在此地有一個別院,家中人一年不過來一兩次而已,此時正是空著。于是一行人住進了花家別院。花家別院的下人早得到消息,把別院收拾得干干緊緊,等著幾人入住。他們見到花滿樓,竟都十分激動,有的老仆甚至熱淚盈眶:“七公子,你有幾年沒來了……”花滿樓甚是不好意思。方侵竹看到被人圍住的花滿樓,覺得很新鮮。陸小鳳搭著他的肩膀,說道:“花家人各個保護欲過度,你以后就會知道了?!闭f罷,眨了眨眼睛。飯后,方侵竹想到那日的暗部,應該已有消息傳來。他便約了花滿樓一起上街,找到了本鎮(zhèn)最大的酒樓陶然樓,走了進去。那酒樓老板見到花滿樓,甚是激動,連忙從柜臺后走出來:“七公子,您來了!早知道您要過來,老奴便不把東籬雅座讓人坐了?!?/br>花滿樓微笑道:“季叔,你還和原來一樣,稱我七童即可?!?/br>那掌柜花季道:“那時候您小,可現(xiàn)在您已經(jīng)是公子了,老奴應該尊重些。”他自稱老奴,但穿著卻甚是華麗,臉上也沒有卑微的神色。只是他望著花滿樓的眼神,便知道他心底,著實尊重這位七公子。花滿樓搖搖頭:“季叔,你這是折煞我了。樓里生意可好?”“好,很好!”花滿樓笑道:“這位是我朋友,您幫我們尋一個安靜的座位?!?/br>花季道:“七公子,請隨我來。東籬雅座雖然已經(jīng)有人了,但旁邊的對風疏雨閣卻還一直空著。老奴一直留著這個位子,就想著哪一日老爺公子要是來了,倒可以坐坐?!被M樓一邊跟著他走一邊閑聊:“家中一向可好?”“很好!只是都很想念七公子。”花季嘆息一聲:“您已經(jīng)三年沒有回來了?!?/br>花滿樓沒有說話。花季怕是惹奇花滿樓的傷心事,連忙道:“七公子可打算在莊子上住上一段時間?”花滿樓點頭:“正是。問水山莊舉辦武林大會,我也在被邀之列,我的幾個朋友,也會在山莊小住。”“那就好?!被镜溃骸袄吓R上派人送幾壇好酒過去!”花滿樓笑道:“幾壇恐怕不夠,得要幾車才行。”“要多少有多少!”花季領著他們來到“對風疏雨閣”。方侵竹發(fā)現(xiàn),這酒樓的一樓熱鬧非凡,二樓的雅座也早已坐滿了人。這三樓布局極是疏朗,隱隱有幾個客人坐在屏風內(nèi),卻并不聽聞彼此說話的聲音。花季又說了一些話,便告退了。花滿樓看方侵竹有些心不在焉,道:“是不是不喜歡這地方?你若想熱鬧一點,我們也可以下去?!?/br>這間雅座臨著窗,方侵竹向下一望,道:“掌柜說的東籬雅座是不是在樓下?”“正是。”方侵竹笑道:“我就說,你不是那種把自己擺得高高在上的人?!?/br>“我的幾個哥哥也喜歡熱鬧,但是怕人打擾,每次來溫水鎮(zhèn),都在這三樓喝酒。因為人少,想怎么喝就怎么喝?!?/br>方侵竹覺得花滿樓說起家人,雖然開心,但卻有種懷念的味道。好像他很久都沒有和家人在一起了。他不再說這個話題,喝了口花滿樓沏的茶,道:“不知那人來了沒有?!?/br>這時一個青衣小廝端著菜盤走了進來。那小廝腳步輕/盈,等走進閣內(nèi),方侵竹才發(fā)現(xiàn),這粗衣小帽的人,竟是孟星魂。孟星魂把菜放在桌上,便欲退下。方侵竹道:“小孟?你在這里?”孟星魂看了他一眼。方侵竹只好接著道:“做什么?”孟星魂:“做我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