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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巔。 “轟”地一聲響。 那張才結(jié)好的鋪天蓋地的綠網(wǎng)在空中倏忽消散。 蟾蜍精不再還手,扭頭怔怔望著已被夷為平地的昆侖山。一個絕美的紅衣女仙向上飛來,飛到他跟前,跟他平視。 蟾蜍精用他灰拜黯淡的眸光回視女仙。 女仙突然笑了:“你不是一直想吃我,怎么倒不認(rèn)識我了?” 啊,原來是那個圓滾滾的小娃娃如風(fēng)。琉璃身,食之可脫胎換骨,法力驟增。 他只看了如風(fēng)一眼,目光就膠黏在了如風(fēng)手里那個透明、柔軟,如同刺猬一樣,縮著身體簌簌發(fā)抖的魔胎身上。 周遭兩位神將帶著丹青的圓月刀幫昆侖山復(fù)原歸位、十一個女仙的靈元從魔窟中慢慢飄回自己rou身、仁御飛下來飄在如風(fēng)身側(cè)這些動靜,全都聽不見了。 如風(fēng)捏著手里軟彈的魔胎,望著蟾蜍精絕望的雙眸,說:“失去摯愛的感受,你不試一試,永遠都感受不到,對不對?” 蟾蜍精不答,他記得的。它從靈鷲峰破土而出,害死山下無數(shù)平民百姓,它當(dāng)時聞到丹朱仙草靈氣,滿山去尋。 丹朱仙草知道蟾蜍精出世,情急之下,把一顆內(nèi)丹吐出,強行送入如風(fēng)體內(nèi)。 她失了內(nèi)丹,如同強弩之末,很快就被蟾蜍精打敗。蟾蜍精舌頭一卷,便把她卷入腹中。他那時還不知道如風(fēng)是琉璃之身,只到了魔界才聽說,原來那個變成透明玉像一般的娃娃,是琉璃軀。 很久很久之前,月光菩薩把他鎮(zhèn)壓在靈鷲山底的時候,告訴他,莫要再貪戀那一點溫?zé)崃?,懸崖勒馬,及時止損。 止損。 蟾蜍精望著如風(fēng),緩緩跪了下去,指節(jié)泛出利刃一樣的銀光,陡然穿透自己的胸腔。 如風(fēng)神色一變,看著蟾蜍精從胸腔里掏出的藍色內(nèi)丹,沒有動。她其實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她覺得如果此刻在眼前的是咆哮著的巨大蟾蜍,她一定毫不猶疑地用靈力刺穿他。 但是眼前是個一只眼球發(fā)白的男子,用他僅可看到的另一只眼深深看著她手中魔胎,這個眼神讓她猶豫。 藍色內(nèi)丹被用力捏碎,他的身體慢慢化作透明。消失之前,一直蜷縮著的魔胎終于舒展開,圓圓的眼睛中,滴下淚來。 眼淚順著她透明的身軀落到了如風(fēng)的手上,如風(fēng)被這兩粒溫?zé)狍@醒,伸手想要抓住蟾蜍精的元神。 已經(jīng)遲了。蟾蜍精形神俱滅。 “求你,放過她?!?/br> 這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后一句話。 【暗夜·有還無終】 作者有話要說: 這卷完結(jié)了,歇一歇,修一修文,20號開始更下一卷。 第二卷:【晨曦·恩養(yǎng)】之真亦假 第61章 死訊 尤茹死訓(xùn)傳來那天,下著雨。 顧仁在書院專門的西式食堂里,他點了一盤意面,沒什么胃口,有一搭沒一搭聽著鄰桌同學(xué)聊天。 “聽說了嗎?又死一個。” “我靠,不是吧。連環(huán)殺手啊……” “Oh Jesus……I have to pick up Mei Mei, Bye(天,我要去接美美了,拜拜)?!?/br> 食堂的門打開又關(guān)上。 “臥槽,這不是我們系系花。死了?!” “你們系還有系花?” 這抓重點的本領(lǐng)。 “本科生,大二吧,系里都說美得跟天仙下凡似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照片忒模糊了?!?/br> “我這有高清的,微信花了十塊錢買的呢……草!太血腥了,不過這看著好像是挺漂亮的。” “媽呀我得跟師妹打個電話,別真他媽是我們物理系的?!?/br> “哎,劉璐,問你個事兒啊……???真失蹤了?叫什么?尤茹?” 椅子倒下發(fā)出重重的一聲響,全部人都被駭了一跳。造成這樣驚悚氣氛的顧仁已經(jīng)沖到了手里有高清照片的那位同學(xué)身邊,劈手奪過他的手機。 血隔著屏幕流出來。 顧仁的腦子里,有什么東西“嗡”地一聲炸開。 顧仁在大學(xué)里不大開車,買了一輛自行車,騎著上課、去食堂、回宿舍。一般人倒看不出,有次被老板認(rèn)出來了,笑說顧仁開“豪車”。 駱明書院的同學(xué)才知道,原來一輛自行車可以這么貴。不過書院里的學(xué)生臥虎藏龍,很早創(chuàng)業(yè)發(fā)家的都有,所以也并不大驚小怪。 現(xiàn)在這輛暗紅的豪車在大雨里疾行,像一團暗火。 校園電瓶車剛好經(jīng)過,開車的師傅搖下車窗,探出頭問:“同學(xué),要不要搭車?”顧仁完全沒聽見,拐上了湖中的橋。 電瓶車上不去橋,師傅摸摸腦袋,心想這孩子把自行車騎得這么快,大雨天的,別出什么事。 顧仁從自行車上跳下來沖進了十五棟女生宿舍,車倒在地上,兩個輪子兀自旋轉(zhuǎn)不休。 保衛(wèi)大媽正磕著瓜子,忙不迭出來攔人,叫:“干什么干什么?” 顧仁一個激靈,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他從頭到腳被大雨澆透,白襯衫之下露出精壯身體。大媽一看顧仁的樣子,立刻沒了剛才的氣焰,問:“找誰啊同學(xué)?” 淋成了這樣,一定是急事。 “劉璐。”還是李璐? “哪間宿舍???” “三零八?!?/br> 三零八的窗戶靠外,一顆高大的楊樹的樹頂恰好在窗前,顧仁來過很多次,看路燈把窗前的枝葉染黃。 “三零八的劉璐,三零八的劉璐,有人找,有人找?!贝髬寫械蒙蠘?,就用全樓廣播通知劉璐下來。 劉璐穿著碎花短裙,因為怕冷外面罩著一件毛絨絨的家居服??匆婎櫲?,有點迷茫:“顧仁學(xué)長?” 在某個見面會見過一次,駱明書院的研究生學(xué)長,大神級別的。只是今天大神看起來,有點狼狽。 固然是狼狽,目光卻絕不會少。保衛(wèi)大媽覺得,進進出出的女生連腳步聲都輕了不少,均有扮淑女的嫌疑。 劉璐踩著滿地的水漬走到顧仁身邊。 “你是劉璐?” 側(cè)耳傾聽的大媽一呆,合著不認(rèn)識啊。 “嗯,學(xué)長。” “這邊。”顧仁把劉璐帶到樓梯夾層,避開周圍的人,問:“尤茹是你們班的?” “嗯,我室友?!?/br> “她出事了?” “嗯?!眲㈣囱燮し褐t,聲音嗡嗡的,不知道是被嚇哭的,還是因為傷感,“昨天到今天兩天沒見到她人了,今天保安帶著幾個警察來把她東西都收走了。還挨個問我們話,我們才知道人沒了?!?/br> “謝謝?!眲㈣催€沒反應(yīng)過來,顧仁已經(jīng)走了。 撿起在泥水里尸體一樣的小紅車,也不管臟不臟,直接跨上去,一路騎回宿舍。拐彎的時候不自覺回頭再看一眼三零八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