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到了中國，跟蹤監(jiān)控著我。不斷編造細(xì)節(jié)來豐富他的妄想。”

    “那么那次車禍，的確是他所為？”

    “那輛假牌照的尼桑，也是伯恩買的。車禍身亡的司機已經(jīng)查出來了，是伯恩英語角一個女學(xué)生的父親。女學(xué)生查出來重病，家里欠了債，已經(jīng)很難支付費用。伯恩幫了她，帶她去美國治療，還上了本地新聞。女學(xué)生的父親就是那次車禍的司機?！?/br>
    尤茹撫摸著脖子之上的琉璃，她沒能把石頭焐熱，手指間是冰涼光滑的一小片。她看著前方的路，看到玻璃上有一漬灰，形狀像顆心。她嘆氣，在心里說，“治療費用，如此昂貴。”

    兩人都沒再說話?？斓郊依锏臅r候，尤茹說：“在古城里偷竊你的電腦，也是為了證實他的幻想。伯恩已經(jīng)全盤紊亂，他試圖殺害你不成，加劇他的混亂，所以他開始監(jiān)控你的一切，包括你父母。這時就與跟蹤在你母親身側(cè)的孔東旭相遇，他們目標(biāo)雖不一樣，可都是為了孔蒲，于是合作?！?/br>
    “警方也是這樣猜測。他家里安裝了監(jiān)控器，已經(jīng)知道警方查獲了證據(jù)，現(xiàn)在他不知道逃去了什么地方?！?/br>
    停了車，顧仁掏出鑰匙開門。打開空調(diào)，家里暖起來。家里有點亂，尤茹打掃房間。顧仁坐在沙發(fā)上抽煙，猛然想起來尤茹還沒吃飯，點了外賣。

    后來顧仁常常想，如果他知道這是與尤茹一起吃的最后一餐飯，那他一定不會叫外賣來吃。

    作者有話要說：

    我回來了。

    把自己未經(jīng)提煉的痛苦展現(xiàn)出來，其實非常不好，因為所有的傷痛，沒有理由讓大家來看見，或是承擔(dān)。

    我依舊要書寫。不停地寫。

    第143章 丟失

    顧仁是在凌晨五點鐘醒過來的。他生了病，鼻塞，嗓子干，太陽xue突突地跳。他掀開已被體溫烘熱的被子，跳下床。覺出病重，他披了件衣服在身上，走下樓去。

    顧仁坐在一片熾光之下，房間中所有的燈都已被他打開。不知道有什么在他身體之中輕輕地，有韻律地擺動，他只有坐著的力氣。

    尤茹不在家里，她并沒有說今晚會出去。顧仁試圖撥號給她，一直無法接通。顧仁望著手指尖，煙蜿蜒飄上來，又散去。嗒，嗒，嗒，時間就這樣隨著煙霧和鐘擺走過去，他除了等著什么都做不了。

    古代有一個一夜白頭的故事，顧仁聽著鐘擺的腳步聲，竟無端地想到了這個。他看不到時針的前方，不知道秒針跳向下一格的時候，會有什么事發(fā)生。時空的魅力，就在于你永遠(yuǎn)不知道將會有什么事發(fā)生，但這也是時空讓人恐懼的地方。顧仁知道，時空扭轉(zhuǎn)，不會發(fā)生在他所在的這片土地。

    煙灰缸白瓷細(xì)膩，尤茹洗過了，一簇灰燼從顧仁手里落下去。沒有任何聲響，白瓷之上默默盛開了灰燼之花。

    顧仁站起來，用力把煙蒂摁在白瓷里，走上樓去。顧仁覺得頭部如同受刑，按壓住堅硬骨骼，覺得自己如同一顆鐵皮核桃，受到核桃夾的擠壓，幾乎要破開。

    他坐在床前，把尤茹一直放在枕邊的小黃人拿過來，這才看見枕頭之上有一小團(tuán)褐色。顧仁迅速打開床燈，辨認(rèn)出這是一小灘血。

    顧仁的心臟急劇收縮，一瞬間腦袋中有火車轟鳴駛過。他觸摸，這一小團(tuán)血已經(jīng)凝固在絲綢枕套之中?；曳凵恼硖?，銀粉色的絲繡桃花，一團(tuán)觸目驚心的血。

    “珠子全部滅了會怎么樣？”

    “不知道。”

    顧仁猛然站起來，他已經(jīng)不能再等。車發(fā)動，卻不知道應(yīng)該朝什么方向開。車窗發(fā)出聲音，顧仁扭過頭，看見急速揮動翅膀拍打窗戶的藍(lán)鈴鐺。

    車輛疾馳而過，刺耳聲響劃破前方蒙蒙的霧。

    “尤茹呢？”

    “你走，我指路?！彼{(lán)鈴鐺坐在顧仁懷中，指導(dǎo)顧仁穿過街巷，向北飛馳。

    “怎么回事？”

    藍(lán)鈴鐺身軀笨重，它來回飛翔，翅膀難以承受，幾乎從空中墜下來。它喘著氣，說：“尤茹追著那個藍(lán)眼睛的男人走了，我跟在他們車后面，一直跟到一個很大很高的房子前，然后我進(jìn)不去了?！?/br>
    “藍(lán)眼睛的男人？他從哪里出現(xiàn)？”

    “在家里。你忘了？”

    “家里？”

    “你不知道……”藍(lán)鈴鐺低著嗓音，吸了口氣，“尤茹抽走了你的念絲?！?/br>
    顧仁皺眉，“為什么？”藍(lán)鈴鐺舉起翅膀，“這里左拐?！避囈宦暋按汤病蓖Ｗ。t燈。

    “為什么尤茹要抹了我的記憶，藍(lán)眼睛的男人怎么進(jìn)來的？”

    藍(lán)鈴鐺仰頭看了看，顧仁下巴上生滿了新長出來的胡茬，衣服領(lǐng)口上不知道什么時候濺上了一滴油。已經(jīng)被藏藍(lán)色的纖維吸收，成了暗沉沉的黃。

    “凌晨一點多的時候，他在樓底下拍門，你們?nèi)ラ_。”

    寂靜深夜，穿著黑色連帽衫，帶著口罩，隱藏在帽子下面的洋人用力拍打著顧仁別墅的鐵門。如同一個親人剛在手術(shù)臺離世的病患家屬敲擊醫(yī)生的大門。顧仁打開門，一只黑洞對著他。

    “砰！”這樣的聲音只屬于槍。

    子彈以rou眼無法捕捉的速度穿刺氣流，到達(dá)顧仁的喉間。人的rou身非常脆弱，子彈離開槍膛，可以在一眨眼的瞬間穿透骨rou。這是人類保衛(wèi)自身和殘害同類的武器。

    伯恩的眼睛里閃爍著冷漠如兵器的光。第一次，他用學(xué)生的命買了學(xué)生家長的命。家長喝了大量白酒，開車撞向顧仁的車。也因為酒精，他根本沒有看清車?yán)镉袥]有人。

    第二次，在如馨客棧，他從前臺偷走備用鑰匙，半夜?jié)撊腩櫲实姆块g，給他注射空氣。顧仁沒有死，伯恩想，主救了他。

    第三次，古城里他離開的當(dāng)天，他們一起吃飯。他在顧仁的水里滴入□□。顧仁依舊無恙。

    伯恩不相信主會次次站在顧仁身邊，所以這是第四次。

    伯恩不相信有人可以躲得開子彈，因為根本沒有人可以快得過。暗黃的彈殼脫離，彈頭朝著他預(yù)定的軌道飛去。

    “咔”，這是子彈打在防彈車窗之上的聲音。

    伯恩驚恐，子彈停留在了顧仁脖子前方，仿佛嵌入了一塊無法穿透的玻璃之中。而他根本看不見這塊隱形的玻璃。

    尤茹重重跌倒在地，痙攣，鼻子里冒出粉色泡沫。藍(lán)鈴鐺一口火噴向伯恩，尤茹驚呼出來，手掌平推，伯恩感受到颶風(fēng)，他的身體像一只紙鳶，平平飛出，又重重倒地。

    躲開了畢方鳥的火焰。

    尤茹模糊的視線之中，是顧仁身邊，她的靈力護(hù)罩之上出現(xiàn)裂痕，迅速布滿，轟然碎了。

    那顆彈頭隨著她的藍(lán)色靈力，一起掉在了地上，顧仁受到巨大沖擊力，膝蓋磕向地面，倒了下去。

    伯恩把自己撐起來，紅著眼睛，再次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