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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川剛進來的時候覺得“靖南”的冬天就連屋子里也是溫度寒涼,此時聞到這股茶香,他頓了頓,一時想起前幾天的一個夜晚,他坐在沙發(fā)上看劇本,手邊也有泡好的茶,還有一碟松子和杏仁。 上次因為有賀洋在,她一直心神不寧,并沒有仔細聽他在說什么,這下陸可琉與他隔著一個方桌坐著,神色自若地給導(dǎo)演斟茶:“顧導(dǎo),請說吧?!?/br> 顧廷川抬眼打量她一眼,這屋子的燈光不甚明亮,使她的面部仿佛溶在一個柔美的濾鏡里,有些動人,他慎重道:“我不和你簽長約,也不簽任何其他合同,只要你拍這部戲,拍完也不用參加任何宣傳活動?!?/br> 陸可琉覺得這幾句話很有說服力,但她實在沒有演戲的自信:“為什么千里迢迢來找我?我自認沒有非要你來靖南‘請’我去拍戲的理由?!?/br> 顧廷川抿了一口她泡的普洱,目光也落在她身上:“我相信直覺,看到你的第一眼覺得就是你了,不會出錯?!?/br> 他目光淺淡地凝視著她,如同在欣賞自己的品味與價值,片刻,又微抿了一下唇,大抵是這氛圍很容易讓人放松。 “陸小姐,你知道我上一部戲為什么不拍了嗎?” 陸可琉聽聞那片子是歷史正劇的時候就有所猜測,國內(nèi)電影票房雖有好轉(zhuǎn)趨勢,但這種題材從來不討喜,想必他又是和多方意見不合,最后不歡而散。 如今這部新戲,顧廷川敲定了男女主角,卻又不滿投資方找來的女配角黎欣欣,就想培養(yǎng)一個自己看中的人,畢竟那才是投入他藝術(shù)創(chuàng)造的樂趣所在。 “你有沒有為一件事耗盡心力,卻甘之如醴。就像你在‘靖南’,花這么長的時間修復(fù)古建筑,不正是你的‘移情’嗎?” 她禮敬古寺,心守一事,如此年輕卻一直在這種地方默默呆著,顧廷川大概也能猜到幾分,定是沉醉與逃避間或有之。 原本陸可琉還微微側(cè)頭,認真地聽他講著,誰知突然被人戳穿了心事,面上一陣泛紅,她羞澀的時候面容甜美,有一些難得外露的嬌嗔可人。 “你不想當演員,只是想留在電影圈?那我可以為你介紹相關(guān)工作,你要先幫我這個忙,很公平,不是嗎?” 顧廷川說話的時候?qū)W⒉灰训囟⒅鴮Ψ降难劬Γ懣闪鹚剖钦遄弥?,說出她的顧慮與弱點:“我不想讓那么多人在電影院里看到我,我沒有這份自信和勇氣。” 她的聲線明快,又直中要害,除了外形是顧廷川想要的,性格也讓他沒什么好挑剔的,與這種女生共事要比那些矯揉做作的女明星好上太多。 這個心理障礙并非能輕易突破,他決定拿出“殺手锏”來:“陸小姐,這部戲我會找賀洋來演一個男配角,事實上他本人也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br> 陸可琉詫異萬分地看他,顧廷川看到她的眼里有一絲快到幾乎不能被捕捉到的思慮,他輕微地笑了一下,繼續(xù)補充:“你既然與他是朋友……很多方面想必他能提點你。” 下一秒,她很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與賀洋共事……看他拍戲…… 天啊,這個誘惑來得太快,也太大了吧?! 她坐在那里忽然就覺得頭有點暈,需要一些時間來理一理頭緒。 從認識賀洋的第一天到分開之后的五年,她從來沒有看過他拍電影,更沒想過有一天要與他在同一部片子里演出。 上次在“靖南”也只是匆匆窺得一些細節(jié),卻不知道真正在工作狀態(tài)的賀洋是如何的散發(fā)個人魅力。 陸可琉對于“演戲”抑或“出名”都沒有太大興趣,她只對這個能夠最深入了解他的機會動了心…… 同時,她也想起那次與瞿晨光夜談時,她說,既然想去做就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做到極致,不要等錯過了再后悔。 她還不甘愿從此就成為他的一個過路人,還想再看一看被她錯過的人與事…… 顧廷川離陸可琉不過一臂的距離,抬頭看了一眼她便收回視線,低頭笑了笑,再開口時,聲音有一種耐人尋味的深邃:“電影于我而言,就是一盞反映世界歷史的明燈。它在黑暗的幕布上放出明亮的畫面,告訴我們那些天才與善者如何在自我殉道的路上踏著荊棘……”那緩緩道來的嗓音,如流水涓涓淌過。 修繕古建筑,不也正是如此嗎? 他們的工作,其實都有為藝術(shù)獻身的異曲同工之妙。 陸可琉覺得這男人真是擅長說服別人,她在視線流傳間,注意到他放在桌角的那個單反相機。 她想了想,起身從抽屜里拿來一只干凈的口罩,遞給他:“這里古建筑的灰塵都有百年歷史了,如果你還想繼續(xù)拍照,起碼得帶口罩。” 顧廷川放輕聲音,淡淡地道謝一句:“謝謝?!?/br> 顧導(dǎo)走后,陸可琉拿了茶具去屋外的水槽里清洗,她兩手剛沾上冰冷的水,就有一位小學(xué)妹站到她背后,迫不及待地說:“剛才看到第一眼我就認出來了,那男人我在電影雜志上見過,是顧廷川!” 陸可琉認真地低頭沖洗著杯底,嘴里應(yīng)道:“嗯,他覺得‘靖南’風景好,也想來這里取景?!?/br> 小學(xué)妹也沒想太多,光顧著花癡了:“你說這年頭,像賀洋這種小鮮rou長得驚為天人就算了,怎么連個導(dǎo)演都如此‘可口’……這種導(dǎo)演不潛規(guī)則根本說不過去,大概有一堆演員纏著顧導(dǎo)求潛吧?” 陸可琉被最后這句話說得破功了,幻想著如此滑稽的畫面,便忍不住笑了出來。 她的口袋里還放著顧廷川的一張名片。 他臨走前,伸手從毛呢口袋里將名片拿出來交給她,鄭重萬分地說:“如果你愿意來試鏡,打電話給我?!?/br> …… 顧廷川在“靖南”轉(zhuǎn)了兩天,拍了許多照片,還問陸可琉要了一些收集來的當?shù)孛耧L的素材和建筑數(shù)據(jù),這才打道回府。 她心緒不寧地工作了大半個月,陸續(xù)也將手頭的一些事分派給了其他同事,大概是顧導(dǎo)的大道理太多,讓她都覺得沒法拒絕,也許是暫時離開的時候了。 轉(zhuǎn)眼年關(guān)已至,陸可琉在除夕夜前回了家,新年的喜慶融化了城市里的一層寒霜,多了些暖意,街角的水洼凝結(jié)出白霜,折射著日光的晶瑩。 在機場候機的時候,她看到賀洋出現(xiàn)在巨大的廣告位里,是一支男士香水的廣告。 他的側(cè)臉無可挑剔,手指在唇邊點綴出一絲低沉的魅惑,穿著西裝的模樣隱在光影之間,漆黑幽亮的眸子里像有星星在閃爍,又極具男人味。 這大概也是她喜歡待在“靖南”的原因之一,至少不用每天都可能在不經(jīng)意間就看到他的廣告或者宣傳照。 其實,她也不想再這樣逃避下去,也許選擇面對一切,然后放下一切,才是正確的選擇。 而再次與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