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
,她記憶中寥寥無幾的哭泣,都是因為他。 她想要的也不多,只是個答案。若他恨她,她尚能拼盡全力化解他的恨意。可他偏偏一字不留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徹底放棄這十四年的過去。 她尋不著他。 總角相交,少時相伴,十四年的時光,五千多個日夜,敵不過前塵過往與浮世滄滄,她無計可施。 待她及笄,綰發(fā)為君婦,不過是她的一廂情愿。 其實(shí),他從來沒有對她說過一次。 他愛她。 “小梨兒?!庇崦歼h(yuǎn)許久才開口,喚她小名,“這么多年,你都將他擺在首位,如今他已離開,你可曾想過將來如何?” 霍錦驍從小粘著魏東辭,云谷中人有目共睹。雖有世仇,但魏東辭早就知道這段過往,她本以為只需教導(dǎo)他明辨是非便能潛移默化,可如今……大概是她太天真,有些坎終究難以跨過。 “我不知道?!被翦\驍往前走了兩步,抬頭看著山間清冷弦月,滿臉迷茫。 “人之一世,除卻兒女情長,也該有些別的。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并非只有一條無法轉(zhuǎn)彎的直路。”俞眉遠(yuǎn)淡道,并不安慰她。 見她不語,俞眉遠(yuǎn)又點(diǎn)拔一句:“除了東辭,你可還有別的心頭好?” 別的心頭好? “娘,讓我想想。”霍錦驍靈透,一點(diǎn)便通。 只是在她心里,能與魏東辭相提并論的人事物,當(dāng)真少之又少。 ———— 她這一想,便是三天時間。 第三日清晨,她沐浴更衣,換過一身新衣后方整整齊齊去見了自己母親。 哭也哭過,醉也醉過,再怎么難過,他都不會回來。 “娘,我想清楚了,我要出海?!?/br> “出海?”俞眉遠(yuǎn)微訝,她以為女兒會想下山闖蕩,不料提出的竟是這個要求。 “嗯?!彼c(diǎn)頭。 她在山中長大,從小又隨父母走遍大江南北,大安朝的錦繡河山幾乎已經(jīng)踏遍,除了海。這世上總有一樣?xùn)|西能叫人放下過去,不是不再愛,而是有了更想追逐的事物。 “好,只要你能通過我與你父親的試煉,隨時都能去?!庇崦歼h(yuǎn)點(diǎn)下頭。 ———— 及笄之年的冬天,霍錦驍將自己埋進(jìn)了云谷山莊的雁回洞,全心修煉,不再見人。 是為閉關(guān)。 ☆、歸來 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轉(zhuǎn)眼又是一年冬盡春至,草木枯榮幾番,山頭春花謝罷又開,獨(dú)天際日月星辰永恒不變,流年經(jīng)轉(zhuǎn),她在山間已不知?dú)q月幾何,寒暑幾分。 春去秋來,閉關(guān)兩載,霍錦驍年十八,藝滿出關(guān)。 此番閉關(guān),她潛心習(xí)藝,不理俗務(wù),漸漸也就拋開過往執(zhí)念。 所有少年的歡喜,便如這滿山春花,春未到頭便要謝卻,再放之時已非當(dāng)年花。 南雁北歸君不歸,歸期幾時未有信。 他尋他的江湖武林,她也要求她的天地海闊。待到霜雪滿頭,也許終會相遇,飲過溫酒,泯于塵世。 這段少年歡喜,不過是她心頭桃花,謝卻繁華,徒留空枝。 ———— 云谷山莊里大紅燈籠高掛,甲子歲神祭開,滿山生輝,熱鬧得不行。 恰逢年節(jié),又是云谷新秀唐懷安嫡子滿月,莊里如何不熱鬧?隔了幾個山頭,那喝酒劃拳聲還隱約可聞。唐懷安是霍錦驍昔年玩伴,她既已出關(guān),這滿月酒便不能不去。 “小梨兒,沒想到你這脾氣竟也能安分閉關(guān)兩載,這一出關(guān)人都沉斂幾分,看來這兩年沒白修,真是不得了,這酒我敬你。”唐懷安還是叫她乳名。 “閑話少說,快把你娃兒抱來與我看看?!被翦\驍一口飲盡杯中酒,臉上笑出兩個深邃酒窩,甚是迷人。 唐懷安的小媳婦笑著將小娃兒抱來,霍錦驍手足無措接下,笨拙抱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要摔了貓兒大小的娃娃。那小媳婦站在旁邊直笑,她穿了身簇新的銀紅折枝襖裙,頭發(fā)梳得整齊,容光照人,正是新嫁婦最最嬌美的年華,與她一比,霍錦驍便顯出三分稚氣。兩人年歲相當(dāng),可人家已經(jīng)做了母親,霍錦驍卻連親都沒定。當(dāng)年分明是云谷最好的一對璧人,不想終是世事難料,少年分離。 眾人看了,難免唏噓。 大安朝的姑娘,大多及笄之時就開始議親,十六、七歲嫁人,十八的姑娘,有的已經(jīng)為人母了,便是在云谷這樣的世外之地,鎮(zhèn)上的姑娘十八歲沒嫁人的也少,霍錦驍是個異類。 幸而她有對不拘世俗的父母,才能叫她過得自由自在。 霍錦驍?shù)购軕c幸這點(diǎn)。 ———— 霍錦驍兩年沒出現(xiàn),此番出關(guān),眾人怎肯放過她,少不得將她團(tuán)團(tuán)圍住,勸酒的勸酒,說笑的說笑。她并不推酒,敬之便飲,沒多久臉頰就紅了,眼神卻還清明無雙。 “小梨兒,你有何打算?”黑虎好不容易將她從人群里邊拖出來,拽到竹廊上問話。 “打算?我與母親說好了,出關(guān)后就接受他們的考校,若能通過便放我下山?!?/br> 想起自己的打算,霍錦驍有些興奮,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下山?你想去哪兒?”黑虎皺皺眉頭。 霍錦驍伸手狠狠掐住黑虎白皙的面皮,直掐得他呲牙。黑虎是青嬈姑姑和七叔的兒子,比她小幾個月,從小跟在她屁股后頭長大,是她的跟班。別看他名字威風(fēng),可人卻生得漂亮,男生女相,完全承襲了青嬈姑姑的美貌,兒時還不顯,這兩年卻是徹底長開,是云谷不折不扣的美男。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彼χ卮稹km說整個云谷除了東辭就屬黑虎與她最要好,但她還是不想說自己的打算,免得他們大驚小怪。 “那你……可是要去找他?”黑虎揉著被掐紅的臉頰問她。 霍錦驍知道他在說誰。 大雪下過一輪,廊前積雪還沒掃去,厚厚鋪了滿地,被月光一照就折出霜冷的光芒,像那人的笑。魏東辭常笑,溫柔也罷,禮貌也罷,開心也罷,那笑容總透著雪光,清冷疏離。 “不找。”她回答得很簡單。 “可……”黑虎還想問,霍錦驍卻已轉(zhuǎn)身進(jìn)屋。 “黑虎,過來咱兩喝兩杯,別啰嗦?!彼β晜鱽恚翢o傷感。 ———— 其實(shí)要想找魏東辭,霍錦驍還是能找到的。 他離開后的第二年,聲名就已經(jīng)傳遍中原武林?;翦\驍雖在閉關(guān),卻也能聽到他的消息。消息無非就是這個月他在江南救了誰,下個月在嶺北殺了哪個人。 今天對抗哪個賊匪,明天解決哪處紛爭。 武林嘛,處處都是爭斗,魏東辭沒有武功,卻有一身醫(yī)術(shù)與毒術(shù),足夠他縱橫江湖。他的名頭慢慢就響了。她聽說他從西域月尊教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