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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是一個故事沒完,他就先睡了。 霍錦驍沒推開他,只聽他道:“你也要下山歷練了?想好去哪里沒?” 也不等她回答,他繼續(xù):“跟我走吧,我要去昌陽和赤潼,那里有條胭脂湖,湖色似血,很美。往北就是大漠,是你父親母親昔年大戰(zhàn)……戰(zhàn)魏軍的地方,也是我父親殞身之地,我們?nèi)タ纯窗伞?/br> “師兄,你醉了?!?/br> 果然,他話開始多起來。 “去了西北,我再帶你去南疆,記得嗎?我在那里遇到你的,那時你才三歲不到,我竟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呵……”魏東辭往上靠了靠,頭倚在她肩頭,“跟我走好嗎?我回來……是來找你的?!?/br> 他一直說著,全無人前運幬帷幄的模樣。 “師兄,那是你的江湖,不是我的?!被翦\驍沉默了許久終于開口,“我明天一早就出谷了,去東海?!?/br> 語畢,她轉(zhuǎn)頭看他。 魏東辭已經(jīng)閉了眼眸。 他沒聽到她的話,也并不知道她明天就走。 ———— 翌日,天晴。 棗紅的馬從云谷縱出,明媚春光照著馬背上容顏清俊的男人,他眉間霜雪重重,猶如冬寒。 宿醉的勁還沒過,魏東辭的太陽xue還在突突抽疼,清晨的冷風(fēng)夾著過夜的潮雨濕寒,撲面而來,讓他的頭疼得更加厲害。雖是大夫,他也顧不上吃藥。 他在酒館醒來,遍尋不見霍錦驍,回了山上一問才知,她天沒亮就已經(jīng)出發(fā)下山。 她的歷練,竟壓著他回來的日子,他卻醉得人事不知。 昨夜匆匆一面,恍惚得像個夢,他以為自己已勝券在握,不料差就差了這一步,他連她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太陽越來越高,轉(zhuǎn)眼過午,他滿頭大汗追至曲水鎮(zhèn)外的岔路前。 夾道兩側(cè)種滿桃花,路上行人甚少,他一眼就望到頭。 岔道分向兩個截然不同的地方,而他不知道她去往何處。二選一的賭局,贏面還是很大,可不知為何他竟一絲把握都沒有。 “叱——” 輕喝一聲,他揚鞭策馬,疾馳而去。 十里花開,化馬蹄震地聲之下一場繁花雨,輕白淺粉的花瓣紛紛揚揚落了他滿頭滿身,長街寂寥,遠路空曠,只有落紅鋪地成毯,是這春日最燦爛的告別。 此去經(jīng)年,終是浮生錯別,似村口的岔道,他往左,她往右,即便日后相逢,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間也繞了塵世大半圈,風(fēng)侵霜染,少年歡顏已是面目全非。 作者有話要說: 咦嘻嘻嘻嘻嘻嘻…… ☆、三爺 春意漸深,田邊石縫里開出許多朝顏花與山萵苣花,觸目所及便是綠油油的稻田,煙雨朦朧的山水景致被一馬平川取代,是截然不同的天高氣闊景象。 牛車在田間小路緩慢前行,牛脖子上系的銅鈴叮叮當(dāng)當(dāng)一路響過,期間夾雜著一兩聲不成調(diào)的小曲兒,胡亂的唱詞,不著調(diào)的曲子,只有那嗓音還能聽聽,清清脆脆恰和鈴聲。 “吵死了,丫頭你能消停一會嗎?”趕車的漢子被吵得不行,轉(zhuǎn)頭吼起,渾厚的聲音似悶雷。 “六叔,你也忒無趣了。趕路多沒勁兒,我給哼曲兒解悶,你還嫌煩了?!痹狙雒孳E腳躺在牛車后高高疊起的箱籠之上的人聞言轉(zhuǎn)過身,往前趴去,呸掉嘴里銜的狗尾草,眨巴著眼睛道。 這人穿了交領(lǐng)襦裙,蜜合色的上襦搭著蔥心黃的裙子,梳半頭的小隨云髻,余發(fā)編了辮子左右垂至胸前,頭上一應(yīng)珠釵皆無,只簪兩簇桃紅的山櫻,耳垂上扣了枚米粒大小的珍珠耳珰,清爽得像雨后的田野。 霍錦驍跟孟乾從云谷出來有三個月時間,已經(jīng)過了沿海的全州城。孟乾一年回一趟老家,每次都要備一車禮。他們在全州城里采買了幾箱籠的東西,半道上就棄馬改作牛車,霍錦驍和孟乾輪著驅(qū)車,往孟乾老家緩慢行去。 孟乾老家是靠海的一個小村落,很偏僻,越是靠近人煙就越少,這路上已經(jīng)鮮少看到有人經(jīng)過,霍錦驍趕路趕得悶死。 “我不悶?!泵锨捝?。 “六叔,還有多久才到?”霍錦驍懶洋洋問他。 “快了,再有一天?!?/br> “還要一天?”霍錦驍臉一垮,把頭埋到箱籠上,可不多時,她卻又突然來勁般坐起,問道,“六叔,你給我說說東海吧?” 孟乾轉(zhuǎn)頭,用尚完好的那只眼睛瞟她:“除了臨海的幾座城鎮(zhèn)歸我大安朝所屬外,整個東海海域尚有七十二島嶼,其間梟雄輩出,海盜不斷。能占據(jù)一島之人,便是這東海強者,而能得“梟”名冠之者,則是東海八荒六合之間佼佼者。整個東海,也只區(qū)區(qū)十人有幸得此封號?!?/br> “那以六叔的武功,在東海能排到第幾位?”霍錦驍從箱籠上蹦下,穩(wěn)穩(wěn)落到孟乾身邊坐好。 獨眼孟乾在云谷排第六,憑借拳法獨霸天下。他手上套著金烏軟甲,水火不侵,刀刃不傷,這雙手就是他的武器。 “我久不在東海走動,也不知能排幾位,不過要想在東海闖出名頭,光憑拳腳功夫是沒用的。”孟乾空甩了下柳條鞭,鞭聲如裂帛。 霍錦驍看到他袖管里露出一點暗金顏色,知道那是他的金烏軟甲。 “憑六叔的本事,得‘梟’名也是易如反常之事?!彼钠瘃R屁來。 “天真?!泵锨涞?,唇邊還是揚起淺笑。 “嘿嘿,那東海上誰最厲害,是不是那位海神三爺?”霍錦驍又問他。 孟乾唇邊的笑倏爾收起,眼里冷銳的光芒閃過。 “丫頭,我不知道你去東海為了什么,但無論如何,別去惹這個人?!?/br> “為何?六叔,你給我說說這人唄。”霍錦驍越發(fā)好奇了。 普天之下,能讓孟乾忌憚到這般田地的角色,可不多見。 “知道為何都稱其海神三爺嗎?”孟乾反問她。 霍錦驍搖頭。 “因為此人在東海,翻手為云,覆手為雨?!?/br> ———— 東海八荒七十二島,梟雄無數(shù),爭戰(zhàn)不斷,比之中原武林不遑多讓。而在所有梟者之間,唯有一人,是整個東海誰都不敢招惹的,那便是霍錦驍這次要查的海神三爺。 三爺其人神秘莫測,稱霸東海數(shù)年,竟無一人見過他的真面目,也無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只知其手眼通天,是東海最可怕的一尊佛。 這個人很難以正邪概論。 他是東海最大島漆琉島的主人,也是整個東海的庇護者,擁兵數(shù)萬,聚船近千,在東海信徒無數(shù),勢力沿著東海一路往下,橫行大安的兩江三港,是整個東海最大的海盜魁首,也是東海海商團首領(lǐng)。傳聞有言此人智謀無雙、俠義心腸,千里海疆盡歸其手,有他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