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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爵見到霍錦驍未多說什么,只是要她答應(yīng)手刃雷尚鵬之后讓新燕村村民退出船塢,她滿口答應(yīng)了,便被金爵安排在廳外,偽裝作廚上幫工的海盜。 來這里之前,她看到雷尚鵬的船回島。出去時數(shù)十艘船,回來只有兩艘船,想來雷尚鵬已被許炎騙入陷阱中,被平南島的船隊伏擊,落敗而歸。不過只逃出兩艘船來,這也大出祁望和她的意料,就算許炎和祁望的計劃再周全,可雷尚鵬也不弱,出動的全是金蟒精銳之師,甚至還有艘玄武艦,怎會如此不堪一擊,竟全船覆滅? 霍錦驍想不通,這其中必然還有別的事發(fā)生,或許與藏在金爵身邊那人有關(guān)。 她與幾個海盜一起垂手站在天井的樹蔭里聽候吩咐,將目光落在地面,運氣至耳,耳力全開,捕捉著上周一切動靜,正廳里金爵和葛流風(fēng)的對話聲清晰入耳。 “大哥,你為何要叫那小子來這里?” “老三,以后你是要掌事的人,莫由著性子沖動行事。老二在島上有不少擁護者,若是讓他們知道是我們動的手,日后少不得要報復(fù),不若我等借他人之手將其除之。如此你才能順利接手他的人馬,便有怨仇他們也只找那小子,尋不上你我?!?/br> “大哥,你這是借刀殺人,妙?。 备鹆黠L(fēng)語氣一改,欣然喜道。 霍錦驍唇角微微揚起。 天井外傳來陣匆促腳步與喧嘩聲,宅外候的人齊聲高喊:“二當(dāng)家?!?/br> 廳里的對話聲歇下,天井里也一陣寂靜,只有腳步聲越來越近?;翦\驍唇角的笑頓收,將頭抬起些許,不著痕跡地望向天井的入口。沉悶的腳步踏入天井,踩出“啪啪”聲音,喧嘩聲音被隔絕在門外,只有一人進了天井,往正廳走去。 距離屠村之事已有兩個月,她以歡笑掩去悲愴,本以為那些畫面已被時間收埋,可再見雷尚鵬這一刻,霍錦驍方察覺恨已入髓,像種子般抽芽生枝,宛如張牙舞爪的藤蔓,牢牢抓住她的骨血,讓人生出摧毀所有的憤怒。孟乾至死不倒的模樣猶在眼前,孟思雨絕望的悲鳴如那襲殷紅嫁衣,似永遠都褪不去的血色,大火焚盡一切,活過的痕跡,死亡的凝固,通通成了灰燼,只剩下恨日夜噬骨。 看到雷尚鵬一步一步邁近,又走遠,霍錦驍右手如劍般顫抖著,她不得不用左手狠狠按在右手之上,才克制住出手的沖動。 雷尚鵬已經(jīng)進了正廳。 她按捺下恨意,凝神聽廳中動靜。 ———— 廳中傳出杯盞相碰的聲響,三人才見便飲酒寒暄,不過片刻又是一聲悶響,有人跪地。 霍錦驍聽到雷尚鵬粗沉的嗓音響起:“大哥,我對不起你!與平南這一戰(zhàn)我誤信許炎那狗賊之言,被他誘入埋伏,輸了戰(zhàn),失了船,我該死!” 這一戰(zhàn)祁望與她提起過,霍錦驍知道大概情況。 最初是她向許炎提議借吳新楊的船只讓她潛至金蟒島,而許炎則在吳新楊面前露些口風(fēng),制造他與祁望暗中不和的假相,引烏曠生受騙。烏曠生這人是個謀士,并無武藝,要想在東海站住腳只能憑他謀略,便不會放過這小小細節(jié)。果不其然,他向雷尚鵬進言,要他借吳新楊之口說服許炎與他們合作,以平南的厚利許以許炎。 故而才有了吳新楊的第二次出島。 那時祁望已回平南,知道此事之后亦覺得是個絕妙機會,便與許炎合計加深雷尚鵬與烏曠生的誤解。許炎獨自帶船隊壓至金蟒海界之外,祁望暗中跟在船上,cao縱全局。 因三爺關(guān)系,按祁望原意,他本只是要打壓金蟒島勢力,并未存有鯨吞之心,直到他看到霍錦驍遞出的消息方臨時改變心意,因怕她拿不定主意左右搖擺,故而才跟著潛入金蟒島尋她。而與雷尚鵬這一戰(zhàn)祁望早與許炎商量好戰(zhàn)術(shù),許炎船隊不過是先鋒,將雷尚鵬的船隊誘至伏擊點時再行突襲,大船接舷一戰(zhàn),小船傾油火攻,再加上霍錦驍遞來的玄武戰(zhàn)艦消息,此戰(zhàn)平南勝算能有八成。 不過,只逃回兩艘船,其余船艦全部被俘被毀,也夠讓人驚愕了。 這一戰(zhàn)金蟒損失慘重。 就算金爵真的相信雷尚鵬都要起疑心,更何況…… “二哥,你還要請戰(zhàn)?” 廳里傳出葛流風(fēng)陰沉的聲音,他“砰”地放下酒壇,語氣不善。 “三弟此話是何意思?此番戰(zhàn)敗乃因我中了對方j(luò)ian計,被許炎那混蛋給騙了,中了對方圈套這才落敗。如今他們正往金蟒攻來,大哥再給我個機會,讓我再帶五十艘戰(zhàn)艦,必能將他一網(wǎng)打盡,守住我金蟒島。”雷尚鵬粗聲道。 “二哥,你在與我們說笑吧?大哥的玄武戰(zhàn)艦都給你了,你還能落???就算是中了對方圈套,也不至于全軍覆沒,只逃回兩艘船來?”葛流風(fēng)陰陽怪氣開口。 “三弟!你在懷疑什么?”雷尚鵬猛地拍案。 金爵沉默不出聲,隨這二人爭執(zhí)。 “我懷疑什么?二哥應(yīng)該問問自己做過什么?”葛流風(fēng)拍了拍掌。 屋外很快有人將吳新楊押到正廳里。 吳新楊一進廳就跪到地上,驚慌失措地嚷起:“不關(guān)我的事,都是他……是他要我作說客,說服祁爺、炎哥與他合作,大當(dāng)家,不關(guān)我的事!” “你說什么?”雷尚鵬一頭霧水,上前揪起吳新楊衣領(lǐng)。 葛流風(fēng)橫掌掃開他的手,冷道:“二哥做的事,難道自己不知道?你暗中勾結(jié)平南島,借著平南戰(zhàn)事從島上將戰(zhàn)船騙走,再以戰(zhàn)敗為名回來請求援兵,好繼續(xù)騙走戰(zhàn)船和人馬,架空大哥,你再和平南的人攻回金蟒島!你當(dāng)真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 霍錦驍眨眨眼簾,吳新楊的話是她前天潛進去時按那神秘人的要求教的,原來是用來這里,看樣子這離間之計是沖著雷尚鵬一人而來。不過金蟒島上最實力的除了金爵之外,當(dāng)屬老二雷尚鵬,這兩人若是離心,必然掀起金蟒內(nèi)斗,想來這神秘人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讓海盜內(nèi)斗,確實比從外頭攻破他們更省事。 她正思忖著,只聽里面人又道:“你說吳新楊冤枉你?那這信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信?”雷尚鵬更加不解,從葛流風(fēng)手里接過信便窸窣打開。 信上開頭便直喚“雷當(dāng)家”,落款只有一個“祁”字小章。 正是前日由祁望親手所書,寫給雷尚鵬的“結(jié)盟”之信,信上寫了二人如何攻占金蟒,事后如何瓜分,正是后來祁望與霍錦驍按著神秘人要吳新楊所述之語寫的,最后再交到對方手中,也不對他們用了什么辦法讓葛流風(fēng)找到的。 昨日夜里金爵放棄與她談條件,應(yīng)該就是葛流風(fēng)找到此信,發(fā)現(xiàn)事態(tài)嚴重超越船塢,這才派人請回金爵。 這時間……掐得真是好。 人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