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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過去的航行日志。我在東海十幾年,掌平南船隊九年,每趟航行日志都存著,大部分都在島上,這里只有兩本,不過這兩本是遠(yuǎn)洋航線的日志,所涉之事更廣,你要不要看?”他將冊子遞出。 “給我的?我要!”霍錦驍驚訝極了,兩步奔到他身旁,伸手要取,他卻縮手。 “還氣嗎?”他舉高冊子問她。 “氣?”她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立刻道,“氣什么?誰敢和祁爺置氣,我與那人拼命。好祁爺,快給我!” “鬼精!”祁望用冊子敲了下她的腦袋,才塞進(jìn)她手里,“收好了,只是借你看,別給我弄殘了?!?/br> “保證完璧歸趙?!被翦\驍如獲至寶,抱著冊子笑得滿臉花。 祁望卻忽然咳起,只剩眼中還有些笑意。霍錦驍聽他咳得厲害,記起他還病著,忙將冊子放下,把水端來給他,趁他喝水之機(jī)伸手探他額頭。 “還有點燙,你別說話了,快躺著歇去。早上的藥喝過沒?喉嚨不舒服吧,別抽水煙了,我去大夫那看看有沒潤嗓的東西,順便把午飯取來,你等我一會?!?/br> 她又風(fēng)風(fēng)火火起來。 祁望攔下她:“不必麻煩,一會有人自會送來,你安靜呆會,把桌上的書收收?!?/br> “也好?!?/br> 霍錦驍一口應(yīng)下,見他躺好后才去收拾桌子,等書案歸拾完畢,她再轉(zhuǎn)身時,祁望已然睡著。 ———— 船平緩而行,海面平靜,這幾日航程頗順,雖說因首日風(fēng)雨繞了航線,然而后幾日滿帆全速,他們到達(dá)平南島的時間也只晚半日不到,一共用了五日。 這五天里,霍錦驍都跟在祁望身邊,除了照料他的飲食起居外,也聽他教導(dǎo),幫他處理些雜務(wù)。每天的航行日志,現(xiàn)都由祁望口述,她負(fù)責(zé)寫,漸漸也就熟悉起來??障緯r間她都用來看祁望給的兩本日志,或是修練,海上日子單調(diào),每日所見都是天海茫茫,她卻不覺枯燥。 第五日傍晚,霞色成火燒在天際,平南與燕蛟的船隊終于到達(dá)平南港口。 碼頭上的平南旗幟迎風(fēng)而展,熟悉的面容已在碼頭前守了多時,朱事頭、柳暮言、徐鋒領(lǐng)著一眾水手站在海風(fēng)里,身后跟著林良、華威、宋兵等人。 霍錦驍跑上船頭甲板,船未靠岸就拼命揮手。 離開了一個多月,經(jīng)生歷死,她忽然很想念這個平靜祥和的島嶼。 ☆、揚帆 暮□□臨, 平南島上卻沸如白晝。 祁望攻打金蟒大勝而歸, 不止帶回一大批戰(zhàn)利品,還將金蟒島易名燕蛟收伏, 這是整個平南島的喜事,消息早就傳遍全島,是以他們一回來, 祁宅的大廚房已備下席面, 庫里的圓桌、八仙桌盡數(shù)取出,從飯廳擺到院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 這么大的排場, 宋大娘一個人可不夠,就找了島上有名的總鋪師辦桌,燒了盆菜。 這是霍錦驍?shù)谝淮纬耘璨?。一桌十人,只圍一道? 那菜用大木盆裝出,像大雜燴,卻又比普通大雜燴復(fù)雜許多, 色奪眼珠,香饞口舌, 別說吃,就算只是看著都是享受。盆里的食材上三層下三層, 里外又三層,層層疊起,最上層為最貴重的食材, 花膠鮮鮑、蝦蟹雞鴨,其間以鮮疏點綴,下面是蘿卜冬菇、各色丸子、豬皮鮮筍等吸湯之物,一排排碼好,澆的汁是一大早熬好的鮮雞湯,調(diào)以南乳、面豉醬等一起烹制。 天未全黑,四處燈籠掛起,滿廳滿院朋客滿座。 “這趟大獲全勝,最大的功臣是小景。”祁望坐在正中主座,手邊就是霍錦驍,他親起身將盆菜正中扣的最大一枚鮑魚親自夾到了霍錦驍碗中。 他當(dāng)著眾人的面夸她,霍錦驍忙起來推讓,卻被人從后頭一掌按著肩坐回椅上。 “祁爺都開口了,小景就別謙虛了。” 竟是林良帶著幾人端酒而至,都是素日里與她要好的。 “大良哥也來取笑我?”霍錦驍轉(zhuǎn)身笑道。 “怎么還叫小景?大良,要改口叫景爺了。”柳暮言從另一邊走來,身邊還跟著朱事頭與徐鋒等人。 “對對對,景爺。我該打,叫錯了?!绷至济Υ蛄俗约鹤彀鸵幌拢峙e杯自罰。 “大良!”霍錦驍忙從席上出來,一邊按住林良的手,一邊朝柳暮言道,“柳叔千萬別這么說,折煞小景,朱事頭、徐部領(lǐng),你們也莫再如此,別人不知小景底細(xì),你們還能不知。我連個正經(jīng)水手都沒當(dāng)好,哪當(dāng)?shù)闷鹉銈円痪洹疇敗??使不得,還是喚我小景吧。我敬幾位一杯?!?/br> “一杯哪夠?”林良見她飲空杯中酒,忙從華威手里拎來壇酒,又給她滿上。 朱事頭也開了口:“今非昔比,你如今貴為燕蛟島主,怎可同日是而語,景爺,我也敬你一杯。” “還有我!昔日同船多有得罪,還望景爺包涵,先干為敬?!毙熹h跟著湊上前來。 能在東海掌一島之事,司一村之務(wù),她的身份早已水漲船高,又有祁望在旁造勢,這滿座的人哪個敢不敬她三分。 霍錦驍連道“不敢”,卻無人聽她的,只被拱著喝了好幾杯酒。 “好了,別再抬舉她,你們都是船隊的老人,有功夫替我多教教她便是?!逼钔粤藘煽瓴瞬懦雎?。 “是?!绷貉匀硕几┦最I(lǐng)命,又敬了幾杯酒便退回自己席上。 倒是林良和華威幾人仍不離去,竟還取來大海碗塞給霍錦驍,嚷著要她喝酒。 霍錦驍不怕喝酒,只是偷眼看看祁望,他可不太讓她飲酒的。 “喝吧,今日縱你一回,讓你喝個痛快?!逼钔m專注于筷上夾的螃蟹,卻仍察覺她的目光,頭也不抬就回道。 “謝謝祁爺。”霍錦驍笑彎了眼,敞開肚皮喝酒吃rou。 稍頃,她又和林良等人挨桌敬酒,回座之后平南的人與燕蛟的人又輪番來敬,喧聲如浪,趁夜而揚,叫人盡興。祁望瞧她游走于滿庭男人之間,舉止灑脫,全然瞧不出女兒樣,若非他意外撞見,恐怕到如今還被蒙在鼓里,一時間也不知該夸她還是該氣她。 酒喝到深夜方散,霍錦驍難得有五分醉意,眼眸汪著熏人水光,跟著祁望回宅,臨分開時,祁望忽道:“我與你同歲開始在東海漂泊,二十歲當(dāng)上平南島主,已屬快了。如今你十八歲就能掌一島之事,這在整個東海還是頭一人?!?/br> 十八歲的少年島主,到了漆琉島恐怕要叫人側(cè)目,若再叫人知道她是女人,整個東海都該沸騰了。 百年東海,從未出過一個女海梟。 “祁爺這是夸我呢?”霍錦驍笑道。 祁望卻已轉(zhuǎn)身遠(yuǎn)去。 她瞧著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夜色里,飛揚的唇角落下,手往衣襟內(nèi)探去,摸出已被掛在頸間的玉佩。 玉佩溫?zé)?,是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