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72
勁裝,右邊袖子空蕩蕩懸著,正冷冷打量著她。 霍錦驍心頭一跳。 果然是他。當(dāng)初追殺魏東辭被逼自斷一臂,跟在梁同康身邊的天級高手。梁同康死了,他竟然沒死? “老四。”輕斥聲響起,有人從他身后邁入閣樓。 霍錦驍只看到青色衣袍晃過,那人走到了屏風(fēng)另一側(cè),從實到虛,成了道朦朧的人影。 老四聞言退到樓梯階前垂目靜立,屏風(fēng)那頭的人語氣溫和:“小景……我這么叫你,可以嗎?” 年輕的聲音略有些沉,陌生,不屬于霍錦驍印象中的任何一個人,當(dāng)然,也不屬于上一次見過的海神三爺。 她拍拍手上碎屑,端起茶喝了兩口,將酥餅咽下,這才起身。 “不過是個稱呼,三爺隨意?!彼卸Y,又道,“景驍見過三爺?!?/br> “坐吧,不用多禮。一大早突然把你叫來,還沒用早飯吧?”三爺在屏風(fēng)后坐下,人像抹開的淡墨。 霍錦驍只能通過影子看出他的動作。 她坐回椅上,隨意歪倚著,換了樣糕點送入口中:“沒有,所以到三爺這里討果子了?!?/br> 屏風(fēng)后的人低聲一笑:“喜歡的話,回頭我叫人送幾盒過去?!?/br> “那就多謝三爺了?!被翦\驍?shù)乐x,咬了兩口糕點又撂開手。 “昨夜在梧棲宮歇得可好?”他端起茶問道。 “高床軟枕,如何不好?比在海上不知強(qiáng)出多少倍?!彼抖度棺?,目光望向槅扇外的風(fēng)景。 漆琉島與遠(yuǎn)處的海被這門框一框,像幅遠(yuǎn)景開闊的山水畫作,而她身處樓中,仿若山海藏胸,竟有睥睨天下之意。 “你住得慣就好。”三爺話里透著笑意。 “三爺有心了,多謝?!被翦\驍一邊說著,一邊從袖里摸出張單子,“三爺,不知此前蕭兄可將平南的要求呈稟于你?” “他和我提過此事?!逼溜L(fēng)后傳出他擱下茶碗的聲音。 “那便無需小景贅言了。此為我平南與雙獅島一役的耗損,請三爺過目,就讓宮本家按這上邊的銀兩賠款吧?!彼龑巫油沁呉煌?。 老四上前接了單子送到屏風(fēng)那邊。 閣樓里就只剩風(fēng)聲與他翻閱單子的聲音,窸窸窣窣的,也不知他想到什么,翻了兩頁,突然笑出聲來:“小景,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島你已經(jīng)占去了,沙家的船銀也都?xì)w你所有,還想再敲一筆?” “三爺,話可不能這么說。平南離雙獅十萬八千里,這一戰(zhàn)可不好打,耗費巨大,沙家那點錢哪里夠犒勞弟兄的,島上又都是無辜良民,換不到錢,我當(dāng)然要想辦法填上這一戰(zhàn)的大窟窿?!被翦\驍輕輕敲著桌子。 “行,這單子先放我這里,這事我們改日再議,我今天叫你過來,不為公事?!比隣攲巫雨H上,既沒同意,也沒拒絕。 “不為公務(wù),那三爺同我之間莫非還有私事?”她挑起眉。 “我就想見見你?!彼毖圆恢M。 屏風(fēng)后的目光灼灼落在霍錦驍身上。 “我有什么好見的?”她不以為意道,隔著屏風(fēng)與他對視,唇角半翹,有些勾人。 “你如今不一樣了,三島之主,實力直逼東海海梟前三,外頭多少人想要巴結(jié)你?我若不將你安置在明王殿,你在外頭恐怕得被那些人煩死?!比隣斦f著將手放在屏風(fēng)上。 “那三爺呢?”霍錦驍倚在椅背上,臉往屏風(fēng)處貼去。 他手撫過之處,有只小小的金鯉刺繡,而她的臉龐恰成墨影落在其上。 “我當(dāng)然……也想要你?!?/br> 作者有話要說: 每天都在掙扎,是寫劇情還是寫言情…… ☆、蛇蝎美人 “三爺真愛說笑, 上次來的時候我都沒發(fā)現(xiàn)?!被翦\驍將腦袋用肘支在桌上, 歪著頭看屏風(fēng)后的男人。 他也看她。 她和過去不同了,眉梢掛的風(fēng)情千折百轉(zhuǎn), 卻是冷的,明明在笑,又像嘲諷。 “祁望不在了, 你一個人, 撐得辛苦吧?!彼惆堰@話題按下,聊起別的來。 “苦,苦死了, 真想撂挑子不干,不過欠了恩情人情總要還,還完這次,就真的無拖無欠了?!彼B皮地皺眉, 一邊抱怨一邊喝茶。 風(fēng)一陣陣涌入,似乎吹亂屏風(fēng)那頭男人的衣袍,他整整衣袍, 問她:“欠誰恩情人情?” “自然是祁爺和平南?!被翦\驍似笑非笑。 “聽你這意思,不想在東海長留?”他聲音變得有些沉。 “三爺真有意思, 您怎么聽出我不想留在東海呢?我殺了魏東辭,惹下六省英豪, 就算我想走,恐怕中原也無我容身之所?!彼蛱虼?。 綿軟的聲音入耳像貓叫,撩得人心發(fā)酥, 也像他指腹摩挲過屏風(fēng)上繡的金鯉時微沙的觸感。 “那就別想著走,安心留在東海,若在平南燕蛟呆膩了,可以上漆琉玩。漆琉有趣的地方很多,我讓顧二陪你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彼Φ?。 霍錦驍哈哈笑起:“三爺這是邀我來玩兒了?” “你不喜歡?” “喜歡,可我不是來玩的?!彼σ皇?,話有些冷。 “你想見宮本大名,我可以安排,不過需要些時間。你也別走了,留這住段時日,想去哪里就告訴顧二,他會帶你去。你在漆琉多看看,多逛逛。”三爺說著站起身,走到敞開的欞花槅扇前,負(fù)手而立。 霍錦驍看到被風(fēng)吹亂的衣袍與勁瘦的背影,模模糊糊,像一個人。 “不是為了玩?!彼值溃捌崃饙u有些地方該變變了,你是聰明人,替我看看哪些地方該改。” “三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彼舱酒?,與他隔著屏風(fēng)并排站在欞花槅扇前。 海闊城寬,儼然是個繁華國都。 以東海國都比喻漆琉,一點都不為過。 “東海這么大,島嶼眾多,梟雄輩出,可惜從沒有哪個人能統(tǒng)領(lǐng)東海,建成海上王國。你難道就沒想過,東海在你的執(zhí)掌下,會變成何種模樣?”他平靜說著,手指向遙遠(yuǎn)海面,劃過長長的弧線,將抱負(fù)化作指尖藍(lán)圖。 “……”霍錦驍恍了恍神。他不是第一個與她說這番話的人,很早以前,她和祁望也有過同樣的爭論,那時她以“國之海疆”為名駁斥了祁望,可今天與她對話的人是海神三爺,她再扯國家便顯得可笑,所以沉默了。 “三爺,您就直說吧,想要我做什么?”他話里有話,她不想與他再兜圈子。 他的抱負(fù)雖然恢弘,可永遠(yuǎn)不會與她同路。 “想你留在東海,留在漆琉幫我?!?/br> “為什么是我?”她奇道。 “因為只有你,站在黑白之間,從來不曾動搖過?!彼D(zhuǎn)身,正面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