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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在君昭然開啟石門即將閃身出去時,最終低聲道了句:“……好好活下去吧?!?/br>他覺得君昭然的背影似乎停頓了下,偏過頭似乎看了一眼他二人,又似乎是看他手中的寶劍‘謝君衣’。最終出口無一字。葉歸舟看著他離開。情緒不禁變得十分低落,他在紫微山上學(xué)了許多人一生未必能得十分之一的東西,可沒一樣能告訴他:但當(dāng)他真正面對離別與生死的時刻,要怎樣快活灑脫。他原本就不是個灑脫的人。君昭然很快故作不經(jīng)意地巧遇了江云破,葉歸舟在石室里甚至能聽見江云破那快活熱烈的聲音,里頭帶著nongnong情意,哪怕是他這個局外人都不禁為他這情意感覺歡喜。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到底如何,葉歸舟也懂得。因為一個人的喜怒哀樂而牽動情緒的感覺他太懂了。正因為懂得才會覺得分外難過。江云破同他們都不一樣,葉歸舟、游懷水甚至君昭然的世界里都有很多人,他們生來就同這片世道有著不可割舍的聯(lián)系,溫情的、快活的,無法舍棄的??山破茀s不一樣——這世道沒給他多少溫情,他生來就是毒人,就這一點(diǎn)而言就已經(jīng)決定了他這一生都不得善終。他同這世道聯(lián)系不多,天生陰毒卻也單純,而世人多視他為異端,不予他溫情。唯一能同他接近的人就是君昭然。可君昭然卻不如他單純。人生來都是復(fù)雜的,何況他肩上還扛著一個多情樓。這份責(zé)任,注定了他同江云破不能有結(jié)果。何況君昭然對江云破的感情也十分復(fù)雜。他把江云破從南疆里帶回來,一方面覺得后悔,這個小怪物,無論長在哪都是一種災(zāi)禍。一方面又為他覺得心軟,他覺得這小怪物太可憐太寂寞了,若他不是毒人,只怕也會有很長很好的一生吧?可江云破卻是個毒人。這是已經(jīng)注定好的事,無論江云破是生是死,他都是毒人江云破。他的存在,就像是一出少有相逢卻常離別的悲劇。世人都喜歡團(tuán)圓喜劇,既不喜歡將傷疤揭開來看,也不愛見到赤`裸丑陋的事??蛇@世道原本就是要吃人的,像葉家夫妻,他們一生正派,最終卻沒有得到善果,最終鬧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何況他們又是江湖人,這片江湖里最不缺的就是死人。而這個道理,他們都懂。江云破同君昭然的步履聲漸漸淡出感知范圍。游懷水微微低頭看了一眼師弟,看他直直看著地板眼圈紅得像兔子,只發(fā)出無可奈何的一聲輕嘆,便將葉歸舟的頭按在肩上,將人摟進(jìn)懷里,有一下沒一下輕拍著他的背。他對師弟總是特別心軟。游懷水將這大孩子摟在懷里柔聲哄了一陣,他懷里太溫暖,人又太溫柔,太容易讓人滋生眷戀。葉歸舟更想哭了。游懷水若有所思,低聲道了句:“我們都知道離別是一把傷人的刃,我嘗過許多離別,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離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已覺得這離別對我而言無關(guān)痛癢??晌易罱K卻無法想象若同你離別會如何,只要一想,就像是在我心上插了一把刀。”游懷水將這大孩子摟在懷里柔聲哄了一陣,他懷里太溫暖,人又太溫柔,太容易讓人滋生眷戀。葉歸舟覺得難為情,卻舍不得就此松手。他甚至低落地想著。若此刻能再長久,便再長久一些吧。游懷水也像是若有所覺,他撫著葉歸舟的手微微一頓,輕聲嘆道:“我知道離別是一把傷人的刃,自我下山來,我嘗過諸多離別,也已經(jīng)習(xí)慣了離別,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我已覺得這離別對我而言無關(guān)痛癢??晌易罱K卻無法想象若同你離別會如何,只要一想,就像是在我心上插了一把刀?!?/br>葉歸舟沉默片刻,他忍住喉間酸澀,一口咬定:“我不會同師兄分開的。”他眼眶卻已經(jīng)通紅。可這離別卻總不是隨他們一廂情愿的認(rèn)真而改變。這愛別離,稱是人生八苦之一,最是癡纏也最是難捱,而幸的是此刻的少年還無需為此顧慮。他們很快在君昭然掩護(hù)下就離開了多情樓。這江湖里處處是布滿了腥風(fēng)血雨,自古來就同安穩(wěn)平常格格不入,任何一個地方從前都可能是修羅場。游懷水和葉歸舟在錦揚(yáng)鎮(zhèn)里轉(zhuǎn)悠了一圈,另找了一家客棧小作休憩,第二日清晨初綻,朝陽躲在云彩后方方露出個美人尖,便又匆匆上了路。他們這樣來去匆匆的江湖人沒有引起任何浪潮。錦揚(yáng)仍是那個錦揚(yáng),多情樓也依舊看似屹立不倒。他同游懷水都不約而同對昨夜之事閉口不談。這清晨出發(fā),便是朝著錦揚(yáng)西面的一處小鎮(zhèn)去了。他此刻同游懷水一人一馬走在山光水色的錦揚(yáng)官道上,鮮衣縱馬,人少輕狂好皮相,正是少年好時光。葉歸舟趕著路走在這浩蕩天地間,幡然覺得自己是何其渺小,情緒也不自覺低落黯然。他本不是這么容易多愁傷感的人,可自他出了紫微山,一路見了許多驚才絕艷之人,也遇見了太多無能為力的事。如今一門心思趕著路,腦袋空空,就容易滋生雜念。這些雜念在他腦子里翻炒成一團(tuán),一會覺得自責(zé),一會覺得蒼生弄人,一會又害怕自己將來又會成了悲慘模樣。他陰郁而又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弄出個苦笑,葉歸舟也知道自己在杞人憂天,可就是停不下來的想。而只聽得“吁”馬兒一聲長嘯,他身邊那匹雪白駿馬應(yīng)聲而停,馬蹄踢踏翻飛了一程風(fēng)塵。葉歸舟也勒住馬兒,停在他師兄身邊。他打起精神,環(huán)視一周,這是錦揚(yáng)常見的水鄉(xiāng)模樣,烏檐鉤角,青石壁案,旖旎蜿蜒了一路的小樓流水,蓑衣小舟。就連這里的姑娘,既生得格外秀致動人,又帶著南方姑娘特有的羞澀。同他們方方經(jīng)過的錦揚(yáng)府城即相似又不同,打個比喻來說,就是錦揚(yáng)府城是個大家閨秀,那這小鎮(zhèn)就是小家碧玉。游懷水是江南人,對這些景致早習(xí)以為常。葉歸舟心事重重,轉(zhuǎn)眼望向他師兄,不懂為何在此停下。“師兄?”游懷水翻身下馬,道:“我們得去葉家老屋看一看?!?/br>葉歸舟‘啊’一聲,反應(yīng)過來,“那里不是被燒了嗎?”他再看一眼四周,眼角瞄到矗立在這水鄉(xiāng)小鎮(zhèn)門口的一塊碑石。經(jīng)了風(fēng)霜磨礪,這上頭的文字已看不分明,葉歸舟眼力好,分辨了一會還是勉力認(rèn)出了上頭的文字。‘海——龍——臺?!?/br>游懷水道:“我們現(xiàn)在什么線索都沒有,去看看倒也無妨。只是十三年前的舊地,也不知道如今還在不在?!?/br>等他們一路按著卷宗上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