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抱著念念和小兔子玩耍去了。

太子殿下走到許霽川跟前，猝不及防地抬起手，許霽川以為因著虐待念念的事，太子殿下要替天行道出手揍他，趕忙抬起手躲閃道：“手下留情啊！殿下！”

太子殿下手伸到他的頭頂上，輕柔地替他摘下了頭上掉落的花瓣。

方才戲有些過，許霽川瞬間尷尬了……趕忙沒話找話道：“殿下怎么今日有空過來？”

太子殿下道：“這兩日沐修，旻兒說要過來，我便帶著他來了?！?/br>
許霽川笑容不變，道：“殿下得了空怎么不去陪陪準(zhǔn)太子妃？”說完這句話，他突然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太子殿下眼神晦暗不明，道：“你都知道了?！?/br>
清風(fēng)拂過花間，桃花零落成雨。

……

第98章桃花春水

太子娶妃之事在他十四歲那年就已經(jīng)在朝堂后宮引起了很大的震動。就連太子的貼身內(nèi)侍冬凌也因此殞命,太子殿下與其母后的關(guān)系更是因此產(chǎn)生裂痕,至今仍未能修復(fù)。

太子殿下的終身大事事關(guān)國本，從他進入適婚年齡，太子妃的問題在朝堂里的爭執(zhí)就從未平息過,一直到如今太子殿下十七歲。

在太子這個年紀(jì),梁元帝自己已經(jīng)成婚了,前朝世宗葉榮甚至已經(jīng)有了兩個女兒。隨著太子年歲漸長,朝中對太子殿下選妃之事爭論越來越大,這兩日陛下突然下令將西雍錢家家主宣國公錢朔的嫡女錢沐童嫁給太子殿下為太子妃。

這西雍錢家累世公卿六百年，歷經(jīng)五個朝代仍然屹立不倒,要說起身份高貴只怕如今聲勢烜赫的周家也還要遜色兩分。朝中的老狐貍已經(jīng)隱隱聽到風(fēng)聲，明白這是陛下為太子殿下找門閥靠山呢。

指婚的圣旨一下,梁元帝當(dāng)天即發(fā)了第二道圣旨,將錢朔的三弟錢森封為江都駐軍都督僉事,從二品,協(xié)助王都督統(tǒng)領(lǐng)皇城外京城九門的布防,以示親厚。

許霽川說完之后，太子殿下道：“你都知道了。”說完，他收回自己的視線，脖子朝后一仰，仿佛倦極了一般躺在桃樹下的草地上。

許霽川緩聲道：“我這是人在江湖心在朝，時時牽掛太子殿下的安危。”他突然莫名松了一口氣,慶幸自己不用在太子殿下的眼神下說話,現(xiàn)在他實在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來面對太子殿下。

說完,就聽太子殿下平靜道：“你對我的婚事有什么看法？”

許霽川道：“恭喜太子殿下，西雍錢家確實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br>
西雍錢家家族興旺，樹大根深，宣國公錢朔共有十一個孩子，四個嫡出，七個庶出，這錢沐童是錢朔唯一的嫡女。

太子輕笑一聲，仿佛是在自嘲，道：“是?。∥饔哄X家！累世公卿??！這對孤是多么大的助力?。。。　?/br>
許霽川聞此，低頭沉默不語。

太子殿下又仿佛不經(jīng)意地問道：“花奴，你年紀(jì)也不小了，為什么不成親呢？”

許霽川看著遠處和旻兒玩耍的念念又將視線投入更廣闊的遠方，道：“因為我要將念念撫養(yǎng)長大?！?/br>
太子殿下道：“真的只是因為念念嗎？”

許霽川心跳亂了一拍，轉(zhuǎn)頭笑著對太子殿下道：“不然殿下以為是什么？”如果現(xiàn)在有個鏡子，他就會知道他此刻的笑容有多么不自然。

太子殿下對他笑了笑，沒說話。

不成親的原因是因為念念嗎？許霽川不敢去深想，也不敢繼續(xù)和太子殿下討論，他心突突跳個不停，仿佛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

許霽川莫名有些慌張，笑道：“阿宴，是你要大婚，怎么反而說起我來了。對了，那錢家的姑娘你見過嗎？”

太子殿下將眼神從他身上收回，淡淡道：“不曾見過，聽說她從小體弱多病，一年里面有半年都在臥床養(yǎng)病?！?/br>
許霽川道：“怎會如此？”

太子殿下唇角勾起一個莫測的笑容，道：“那誰知道呢？據(jù)說她這病是從娘胎里帶出來的病，她母親生下她之后就去了，她也差點活不下來，后來一個云游的高僧偶然路過西雍，救了她一命。傳聞她母親喪期未過，她父親便又娶了新婦進門，生了三個兒子，聽說在錢家，連錢朔妾室生的庶女都敢欺負她?！?/br>
許霽川啞然道：“這姑娘也是個苦命人啊?！?/br>
太子殿下似笑非笑看著許霽川，道：“花奴兒心疼了？”

許霽川笑道：“憐香惜玉是男子的本能?！?/br>
太子殿下哼了一聲，也不知究竟是贊同還是不贊同。

許霽川突然道：“這樣說來錢朔對這個女兒也不上心啊，若是你們結(jié)為了姻親關(guān)系，他未必肯真心幫你?！?/br>
太子殿下斜睨了他一眼，不高興道：“我在你心里就是個靠裙帶關(guān)系上位的？”

許霽川趕忙道：“不是，只是若是這樣的話，感覺殿下有點虧。”

太子殿下道：“虧？”

許霽川解釋道：“殿下從未見過此女，卻要娶她為妻，成婚之后又依靠不了姻親關(guān)系，怎么看，怎么有點虧?！痹S霽川一臉同情地看著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失笑道：“也不算虧，我們……互相利用吧，我將她帶出處境艱難的錢家，給她高貴的稱號，她替我堵住這天下悠悠眾口。”

許霽川以為太子殿下是心懷天下，不想成婚，娶個太子妃不過是為了堵住朝中之人的嘴，他有些奇怪道：“既然如此，江都符合太子殿下條件的女子有很多，何必千里迢迢去娶那病懨懨的錢家姑娘，雖然她的處境是有些艱難，但殿下的婚事不可兒戲，也不能用自己的婚事平白做好事啊！”

是，江都適齡的少女有很多，可是誰又能身體差到活不過三年就會死呢。小奇那邊給他來了消息，這錢家的姑娘身體非常差，常年藥罐子不倒，經(jīng)常給她瞧病的大夫說她沒幾年好活了。這樣看來，估計撐不到他登基，他已經(jīng)打定主意這一輩子不立后，百年之后，他旁邊睡著的只能是眼前這個人。

太子殿下什么也沒說，看著許霽川笑了，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澀。

許霽川喉頭一窒，更多勸誡的話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

愣神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腿被什么抱住了，低下頭一看，原來是小鬼頭念念，念念臉上臟兮兮紅彤彤地，他對許霽川道：“小叔叔，念念餓了，要吃點心~”

許霽川回過神來，道：“吃點心，好，小叔叔帶你去吃點心?！?/br>
被念念這樣一打斷，許霽川和太子殿下便終止了談話，他叫莊子里的仆人在花園里擺上茶和點心，四人席地而坐，飽餐一頓。

雖然此時莊子里的桃花盛開，正是賞花好時節(jié)，但這個別莊許霽川最喜歡的還是溫泉，既然太子殿下來了，豈有不請他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