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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別的,他要是有心離開,將這里的一切都舍棄,離開江南重新找個地方開始,天大地大,薛蟠又怎么可能找得到人?歸根結(jié)底,無非是舍不下。并非舍不下他在這里置辦的這一份家業(yè),否則他也就不會干脆的從蘇州搬到金陵來。他所舍不下的,是這個地方有個牽掛他的人。人是社會性的動物,必須要跟別人產(chǎn)生交集,產(chǎn)生感情,對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存在有了一個定位,然后才能由此建立起其他一系列的東西。親情友愛,君臣父子,這些道德綱紀(jì),才讓人成其為人。柏楊本來并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所以他就如同浮萍落葉——或許連浮萍落葉也不如,因為浮萍尚且有水承載、風(fēng)還能夠隨風(fēng)飄蕩,但他卻沒有任何依憑。好像他身周的世界都空空蕩蕩,這種感覺令人寂寞惶恐,迫切的需要有什么東西來填充,然后借由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來確定自己的存在。他就在那個時候遇到了薛蟠,沒有早一點,也沒有晚一點,開始時是想要躲開的,后來卻又被打動,逐漸將薛蟠劃在了自己所接受的范圍之內(nèi)。好像經(jīng)過這個人,他才跟這個世界有了那么一點牽連。這里雖然不是他的家鄉(xiāng),也沒有任何熟悉的人,但仍舊有人牽掛他,有人想念他,甚至——有人傾慕他。薛蟠自己不知道他在柏楊心里有多么重要,或許柏楊自己也不明白。他只是每次遇到跟薛蟠有關(guān)的事情,總會猶豫遲疑,從而耽誤了最佳的撇清關(guān)系的機(jī)會。一步步走到今天,這種聯(lián)系,已經(jīng)不是他說一句我要走就能夠斬斷的了。如果薛蟠是因為懵懵懂懂,什么都不明白,所以才沒有想過往后,無法給柏楊安全感。那么柏楊自己就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其實他并沒有資格給薛蟠定罪,因為他自己也過錯非小。但是現(xiàn)在,既然說出了那番話,那么也該想想往后的事情了。總不好活得還不如薛蟠一個少年人明白。柏楊推門進(jìn)了院子,找了個地方坐下。這里說是個院子,不如說是個水榭,三面臨水,推窗就能夠看到碧波殘荷,在冷風(fēng)中顯得十分蕭瑟。柏楊看了一會兒,就關(guān)上了窗戶。雖然現(xiàn)在心煩意亂,但是柏楊也不至于失態(tài)到連周圍的環(huán)境都注意不到。雖然他是挺想吹吹風(fēng)冷靜一下的,但萬一因此而受了風(fēng),且不說薛蟠那里又可能引起什么風(fēng)波來,單是古代缺醫(yī)少藥,感冒很有可能會耽誤成肺炎,就讓柏楊不敢疏忽。尤其他這具身體本來就不怎么健康,底子太薄,受不起一點折騰。這屋子很久沒有人住過,但薛蟠大概說到做到,的確是經(jīng)常讓人過來打掃,所以倒還算是干凈。而且柏楊還注意到,屋子里多了不少擺設(shè),許多東西都是他那里有的,大概是薛蟠見了,以為他喜歡,便都一一添置上。柏楊捏了捏榻上放著的四方形抱枕,果然是軟的。他拿過來抱在手里,不由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兩個世界加起來,恐怕即便是他那早逝的父母,也不曾對他上心到這樣的地步過。柏楊有些出神,他忽然想起,以前有朋友問過他,你這么挑剔,到底什么樣的人才看得上?他當(dāng)時是怎么回答的呢?我不在乎他家財萬貫,不在乎他天人之姿,但是要老實,要聽教,要會知冷知熱,還能做小伏低,一切以我為中心。當(dāng)時提問的朋友咋舌,“你這究竟是找戀人還是養(yǎng)兒子?我一直覺得我媽的控制欲已經(jīng)夠強(qiáng)的了,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她老人家是多么的和藹可親慈祥柔善?!卑貤钪缹Ψ狡鋵崒ψ约河悬c兒那方面的意思,聽了這答案之后立刻偃旗息鼓了。此后見他身邊一直沒有人,甚至還勸過他,“將就一下算了,你要的那種人,這世上找不出來的。人性都是自私的,如果他真的那么伺候你,那所圖必然甚大,你真的經(jīng)得起他對你這么好嗎?”那時候他滿心自信,“如果有人能這樣對我,我自然也一樣的還他。”怎么如今竟沒有這樣的勇氣了呢?薛蟠的問題不能說不嚴(yán)重,但也不是絕對的無法解決。他只是現(xiàn)在還小,不懂得責(zé)任和擔(dān)當(dāng),但這些東西都是可以學(xué)會的。倒是其他方面,他身上那些最難得的、在柏楊眼中閃著光的優(yōu)點,是別人所沒有的。所以,柏楊深吸了一口氣,放松的靠在了軟榻上,瞇著眼睛想,就看看薛蟠的表現(xiàn)怎么樣吧。這條路究竟能夠一直走到終點,還是就此陷入絕境,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嗎?反正他沒有輸不起的東西,至于薛蟠……假如哪天他又不想走這條路了,在別人眼里沒準(zhǔn)還是“浪子回頭金不換”,不會有任何影響。想通了這個問題,柏楊回過神來,才意識到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他走到窗口往外看去,半邊的天空都變成了一片土黃色,將整個天地似乎都映照成了這種顏色,倒映在眼前的湖水之中,讓這江南秀色山水,竟隱隱生出幾分蕭瑟蒼涼來。要下雪了。……從小院里出來,柏楊正好遇到來找他的宣兒。“你怎么來了?”他問。“薛大爺讓小的來的?!毙麅旱?,“說是大爺出門許久沒有回去,想是在哪里耽擱了。奇怪,往常若有這種事,他肯定自己就來了,今日雖然還是著急,卻沒有出門的意思。莫不是天太冷了不愿出門,所以支派人?”“胡說什么?”柏楊抬手在他額頭上敲了敲,“往后說話別這么沒大沒小的。這里畢竟是薛家,讓他們家里的人聽見了不像?!?/br>宣兒應(yīng)了,又道,“大爺怎么走到這里來了?是不是忘了如今咱們不住在這里了?這院子許久沒有人住,看著就冷颼颼的。咱們還是快回去吧!”“不了?!卑貤钫f,“我倒覺得這里的景色不錯,你去把咱們的東西搬過來。再跟薛大爺說,今兒夜里怕是要下雪,我想留在這里賞雪,就不回去住了。請他打發(fā)人送些炭盆過來才好?!?/br>宣兒抬頭看了看天色,道,“可不是?”轉(zhuǎn)身要走時,又問,“大爺先回那邊暖和一下,等收拾好了再過來也不遲?!?/br>“不必,我去給太太請安,回來也就差不多了。你待會兒這里打點妥當(dāng),去那邊尋我吧?!卑貤钫伊藗€借口。未免被人看出端倪,柏楊即使不想留下,也不可能現(xiàn)在就急匆匆的搬出薛家去。但總不好再回薛蟠那里,彼此尷尬,所幸還有這個院子作為緩沖。不過估計也住不了兩天,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