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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忙送上了一個盒子,柏楊取來遞給黛玉,“你還小,打扮得鮮亮些才好。”薛蝌和寶琴在一旁坐著,見此情形,都不免有些莫名。薛蝌畢竟見多識廣,隱隱猜到了些,便也笑著問好,只是沒有送東西。既是來不及準(zhǔn)備好的,也是因為這件事畢竟不好張揚。說話間,外頭來人稟報,和郡王的車駕快到門口了。因為他是皇親,身份不同,一行人又不免起身迎出去。整個薛府也應(yīng)聲而動,忙而不亂,進行著種種迎接姑奶奶和姑爺回門的準(zhǔn)備。到了門口,馬車也正好緩緩駛來,在門前停下,然后趙子頤先從車上跳下來,然后才回身扶出了寶釵,言語動作間多有呵護。而過來人柏楊還能看出,這種呵護之中,帶著些小心翼翼的討好。——就像薛蟠夜里將他折騰得狠了,白日里那種做小伏低、百般殷勤的勁頭。看來新婚一切順利。第127章打算三天不見,眾人見到寶釵,竟都有些不敢認(rèn)。和郡王成婚之后,便從長公主府搬了出來,另外開府。因此說起來她上頭還有公公婆婆,實際上卻是能夠自己當(dāng)家做主的。雖然每日晨昏定省仍舊必不可少,比之日日在婆婆面前立規(guī)矩,是要好得多了。再看趙子頤這樣子,正在新婚甜蜜之中,對她必然也是百依百順,自然事事順?biāo)?,氣色似乎都鮮亮了許多,既帶著初為人婦的淡淡羞澀,卻也已初露郡王正妃的氣場。似乎比柏楊想的更好。“這是怎么了?都看著我不說話?”寶釵自己似乎對這些變化渾然未覺,下了馬車,便含笑向眾人開口,又走到薛姨媽跟前,福下身去,“媽……”“使不得!”薛姨媽回過神來,連忙也跟著蹲身,一面要將寶釵扶起,“你如今是郡王妃,身份貴重,應(yīng)當(dāng)我們行禮?!?/br>“都是一家子,往后常來常往的,倒不必如此講究,反顯得見外了。”趙子頤在一旁含笑道,“您是長輩,我們行禮正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闭f著真?zhèn)€朝薛姨媽長身一揖,“拜見岳母大人?!?/br>薛姨媽微微側(cè)身,受了半禮,心里對他更加喜歡,口里仍道,“禮不可廢?!?/br>“那些留到莊重的場合再去計較不遲?!睂氣O道,“在家里還是同從前一樣才好,否則倒讓我不自在。”“快別站在門口了,先進去說話?!毖撮_口招呼,一邊將趙子頤往門內(nèi)引。哪怕成了一家人,也是男女有別,拜見過之后,趙子頤自然跟著薛蟠和柏楊在正院說話,薛蝌也來作陪。寶釵則到薛姨媽那里,跟姐妹們寒暄,同時也是方便薛姨媽問些閨中私房話的意思。等到飯菜齊備了,再一同入席。席間寶釵道,“正要同母親說,我們也才搬入郡王府,還不曾請了親朋熱鬧過,因此過幾日,設(shè)了家宴,請母親和兄長meimei們前去小坐一番?!?/br>趙子頤跟著點頭,“也品鑒一番我那園子。別的倒罷了,新近得了好幾盆菊花,都是上品,不用來宴客,反倒可惜了?!?/br>薛姨媽自然是沒口子的答應(yīng)。她之前私下問過,知道寶釵如今管家理事,和郡王對此十分支持,是以才有了這場家宴。屆時到場的也不只有薛家,還有皇室之中同長公主府和趙子頤親近之人,以及趙子頤的一些朋友。這種場合,娘家人自然要為她撐足了場面。小夫妻一直在薛家待到申時,才戀戀不舍的啟程回去。薛姨媽又收拾了不少東西給寶釵帶著,都是她吃慣用慣的。而趙子頤也不以為忤,十分高興的接下。把人送走,薛姨媽便像是全了一樁心事,神清氣爽,面上含笑,挽著黛玉和寶琴,不住的說著和郡王如何、寶釵如何,顯然對這樁婚事滿意得不得了。柏楊見狀,給薛蟠使了個眼色,知趣的找借口離開了。等薛蟠從房里退出來,便見柏楊立在門口的樹下,正含笑遠(yuǎn)眺,他走到柏楊身邊,問,“楊哥兒在想什么?”“我在想,如今日子越來越好,似乎再沒什么不順心的了?!卑貤畹馈?/br>薛蟠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如此不好么?”自然不是不好。但柏楊知道,凡是盛極而衰,是天地至理,從沒有永遠(yuǎn)一帆風(fēng)順的時候。好到了一個極致,也就該走下坡路了。而這一點,心里卻不可不警醒,免得事到臨頭,還反應(yīng)不過來。他也知道自己這些念頭頗有些杞人憂天,不過總比什么都不打算的好。“薛蟠,你有沒有想過再壯大薛家,恢復(fù)當(dāng)年紫薇舍人的榮光?”柏楊轉(zhuǎn)頭問他。薛蟠微微一怔,道,“若有機會,自然要做。薛家走到如今這一步,是我等子孫不肖,愧對列祖列宗。若能重振,自然再好不過?!惫庾谝婧孟袷强淘趪斯亲永锏乃枷耄呐率茄催@種沒什么大野心的人,這個念頭也會存在。他說完之后,才意識到柏楊話中之意,“怎么,楊哥兒覺得不妥么?”“薛家是世族,跟其他大家族的聯(lián)絡(luò)并不少。此番死里逃生,實是機緣巧合,其中多賴和郡王周全。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真論起來,畢竟還有些普通人家比不得的底蘊。你若真的想重振薛家,并非難事。我也可以從旁助你?!卑貤盥恼f,“只是陛下才除去了掣肘的世家,未必就樂見新的世家崛起?;蛘呒幢阌行碌氖兰?,也不該與舊世家們有關(guān)聯(lián),否則總難免遭人忌諱。”“楊哥兒的意思是?”“如今薛家之勢,便如鮮花著錦、烈火烹油。其勢太過,便生隱患,不可不查,更不可不防。寶釵已是和郡王妃,如果薛家再有潑天財勢,即使我們當(dāng)真緊守自身,恐怕也有人不樂見?!币驗榕卵葱睦镉薪娴?,所以柏楊說得很細(xì)致,“不是說光耀門楣不好,只是如今不合適?!?/br>“我明白了。”薛蟠點頭道,“楊哥兒只說打算怎么做便是。這些事情你比我看得更清楚,我聽你的?!?/br>“你就這么放心,萬一我不安好心呢?”柏楊微微挑眉問。薛蟠道,“楊哥兒就是要我這條命,我也是能立時舍去的,何況其他?況且我素來胸?zé)o大志,這‘振興家業(yè)’四個字,說起來容易,真要去做,我怕是未見得能支持住?!彼麑ψ约旱故怯兄智逍训恼J(rèn)識,“倒是薛蝌頗有些青云之志,我若只從旁相助他,亦無不可。既然楊哥兒說時候未到,那就且讓他自己在京城里摸爬一番,時機到了再去做便是。”他說完這番話,才笑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