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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宋俊麟在階梯下舉著傘,見黎之清緊盯手腕以為他這回真把銅錢丟了,忙昂頭跟著去看,急急問,“還在嗎?”黎之清回過神,迎上宋俊麟的目光對他點點頭。這頭剛點,還沒來得及抬回去,檐外喧囂轟烈的雷雨交加毫無征兆地驟然滯住。上一秒鳴雷瓢潑,下一秒風(fēng)停雨住。周圍一時死一樣的寂靜無聲,不讓人覺得壓抑沉悶,只是靜得有些離奇。黎之清幾乎不受控制地把目光投去天上的云層,只覺得胸腔里的心臟跳得快要炸開。正常情況下,即便是小雨轉(zhuǎn)晴也需要一個漸緩的過渡,像這樣規(guī)模的暴雨哪會毫無征兆地收住這么徹底。宋俊麟拿著雨傘撐也不是收也不是,同樣抬頭看天:“……怎么突然不下了?!?/br>他心大沒想那么多,就納悶天氣預(yù)報明明說這場暴雨能持續(xù)到下個禮拜,這會兒怎么就一下停了。黎之清把銅錢翻來覆去看了兩遍,最后果斷干脆地解取下來攥進(jìn)掌心,只把一根編繩留在腕上:“回去吧?!?/br>宋俊麟循聲看向他,黎之清已經(jīng)踏下臺階越過他,大步走向?qū)滞\嚨牡胤?。他忙踩著雨坑跟在對方后面,快到車位才記著把傘收好?/br>黎之清打開副駕駛那邊的車門正要上去,突然感到腳踝一冷,像是有什么冰涼的東西擦過褲腳爬進(jìn)車?yán)镆粯樱瑫r間短暫得如同錯覺。他脊背頓時僵住,保持上車上到一半的動作低頭去看。腳底下是一洼很淺的雨坑,被他踩出的水痕垂死掙扎似的蕩了兩下才慢慢止住,映出頭頂灰白的天色。“大清?”宋俊麟啟動完引擎還不見黎之清在旁邊坐下,開口提醒他,“上車啊?!?/br>黎之清意味不明地抬頭看他一眼,不僅沒像他說的迅速上車,反而把踏進(jìn)車?yán)锏哪菞l腿收了下去:“你先把車開走?!?/br>“為什么?”宋俊麟當(dāng)時只是潦草一瞥,沒注意到那枚銅錢已經(jīng)裂開,也想不到周圍說不定會有什么科學(xué)沒法解釋的東西,只擔(dān)心黎之清這樣的體格在低血糖的狀態(tài)下維持太久會更難受,語氣也急了,“別磨蹭了,趕緊走。就這一輛車,我開走了你跟在后面用腿跑嗎?”“你把車停到老街外面,我自己走出去?!崩柚逄缴韽募埥砗谐榱藥讖埣?,看宋俊麟還在固執(zhí)地等他上車,心里一暖,隨便編了一個理由笑著解釋,“我剛剛在里面還有點頭暈,現(xiàn)在雨停了空氣干凈,一出來覺得心里舒坦不少,想再多走走,你待會兒在街口等我就行,我很快就過去?!?/br>他一笑起來簡直自帶柔光特效,臉色瞧起來也沒之前那么難看了。從這里慢慢走到街口最多十分鐘的路程,不算多遠(yuǎn),宋俊麟相信他的說辭,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那行,傘你就先拿著吧,這雨反復(fù)無常的,萬一再下起來淋到身上有你受的?!?/br>“好?!崩柚寤氐溃拔沂謾C(jī)好像欠費了,你到街口幫我給唐順時打個電話,告訴他我曾祖父的壽辰快到了,家里想請他過去喝酒,問問他最近有沒有時間跟我一起回去?!?/br>想給他曾祖父過壽,喝酒沒用,得去割腕。宋俊麟點頭應(yīng)下幫他打電話的事,駕車開出老街。等那輛小貨車駛遠(yuǎn),黎之清的嘴角就很難再繼續(xù)維持上翹的弧度了。他手指勾著折疊傘的掛繩,把幾張紙巾邊角對齊,迅速折出一個菱形的方袋,把銅錢塞進(jìn)去封上邊口,接著拿出手機(jī)一看,先前近滿的電量果然已經(jīng)清空,怎么搗鼓都是黑屏。黎之清嘆了一口氣,攥住包著銅錢的紙袋,沿著靠右的建筑筆直往前走。老街的街面是由方形的青石板鋪成,有些是古代就有的,有些是后來新添新補(bǔ)的,因此顏色有深有淺,部分地方也不平坦,積出不少的大小水坑,走起來會發(fā)出很明顯的聲響,聽著有股濕答答的味道。黎之清一路目不斜視,剛走過第三個路口就聽出原本單調(diào)的腳步聲漸漸重疊起來,回響也越來越多,就像是有人踩著他的腳印亦步亦趨,他慢身后也慢,他快身后也快,但步調(diào)頻率總是一前一后地差那么半拍。果然是有什么東西盯上他了,而且還不止一個。黎之清之所以沒跟宋俊麟一起離開,就是估摸不準(zhǔn)跟著他的東西屬不屬兇煞,萬一把什么要害人的伙計帶到車上,往輕了說會部件故障,往重了說就是車禍現(xiàn)場,反正年初時姓唐的說了他今年保得住命,犯不著讓室友跟著遭罪。他摸摸胸前完好的玉墜,暗自慶幸后面至少沒想現(xiàn)在把他怎么樣,只能先帶去人群密集的地方,之后再問唐順時該怎么處理。他讓宋俊麟先走是對的,目前的想法也很妥當(dāng),可問題是身后的那些似乎并不打算放他出去。黎之清死死盯著前面那截斷去一半的熟悉木牌,心說不是吧。他念著八字真言又走一遍,再次看到木牌后迅速揀了處干燥石階坐下去,低頭看著地面,絕對不讓視線往周圍亂飄。失算,失算,怎么就沒想到也有鬼打墻的可能,現(xiàn)在只能指望宋俊麟等急了回來找他。黎之清懊悔沒幾句,臺階下面突然響起一陣不規(guī)則的腳步聲,從左到右地來回踱步,似乎是在不耐煩地等著他繼續(xù)走起來。這聲音離他不足半米,心態(tài)再好的人被這突然來一下也是夠嗆。黎之清沒忍住低聲爆了句粗口,話音剛落,腳步齊刷刷地驟然停住,接著就有涼涼的喘息撲到腦門上。民間有人說遇到邪門的東西就可勁兒飆臟話,越兇越能把對面嚇跑,其實這只是一個概率事件,盲目開罵的后果會是什么全看各人運氣,萬一是個脾氣差的,本來沒想害人性命,被人一罵也想出手教訓(xùn)了。就比如黎之清遇到的情況,對面原先只是走來走去,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罵得貼上來對著他吹起陰氣了。黎之清被凍得頭疼,想破罐子破摔地罵點什么,可一張開嘴巴牙關(guān)就打起寒顫,身體除了哆嗦做不出其他動作。他心里剛說要完,鬼喘氣兒卻倏然停住。兩秒過后,身前似乎有團(tuán)氣流散射出去,逃竄一般迅猛異常,擦過皮膚時寒毛頓起,盡管他及時閉起眼睛還是被刮得出了眼淚。等周邊安靜下來,黎之清再一睜眼就看臺階下面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一對腳尖。驚悚的情緒還沒冒上心尖,對方就在他面前半跪下去,一雙黑得出奇的眼睛迎著他的視線望了上來,略帶慌亂的眼神配上那張毫無表情的臉,違和之余又有點微妙的可愛。黎之清愣住,男人看到他眼角的水光更是愣住,或者說是嚇住更為恰當(dāng)他剛剛被風(fēng)吹出不少眼淚,現(xiàn)在眼睛被飽胖的淚水一蒙更顯潤亮通透,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