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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看在眼里,默不做聲。君佑夫子左手卷握著一本書,青灰色的書面,書脊用白線密密的扎捆著,想必是經(jīng)常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微微泛黃,右手背在身后,每讀一段章文,便感慨似的,拂拂胡子點點頭,刻板的臉上滿是一絲不茍。我端端正正的坐著,背挺得筆直,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我喜歡微蹙眉毛,嬤嬤以前說我這樣秀眉微蹙的神情有種不可褻玩的美感,所以我在走神的時候,也喜歡做出這般認真思索的神情,以掩飾內(nèi)心百無聊賴。唉,真的好無聊......偷瞄著周圍的學(xué)子,有的偷偷看著窗外,一片向往之色,有的把頭埋在桌下看著別的書籍,捂著嘴悶悶直笑,還有的干脆把頭枕在桌上,書把臉一蒙呼呼的睡覺......到底都是火神幫的弟子,夫子視而不見,不怎么管。想起以前在疊翠倌,嬤嬤重金請人教我們琴棋書畫,每個人學(xué)的時候都拼著命似的,壓抑惶恐的氣氛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只要露出稍微松懈的樣子,馬上就是一頓鞭打,嬤嬤不會讓護院打臉,怕打壞了賣不出好價錢,于是朝著能夠掩飾的打,比如腳底板,攤在長木凳上,脫了鞋襪,用著細細的柳條鞭子狠狠的抽,那柳條用的是新枝,韌性十足,揮在空中繃得呼呼作響,抽在腳底板上疼入骨髓似的,那疼痛感一直從腳底板沿著小腿往上爬,爬到心頭,感覺心被人用力揪著擰著,生生的疼,卻怎么也碰不到,疼得只掉眼淚,第二天腳底板又紅又腫,一沾地便是一片火辣辣的灼燒感,有的抽破皮rou的,地上一踩一個血印,鮮紅得像朵花。那種滋味我嘗過幾次......睡覺之人的輪廓越看越熟悉。君佑?學(xué)堂呼呼大睡的君佑!第一天見面時還老板著臉裝酷的君佑也有這種時候??!書"啪"得一下從君佑臉上掉下來,露出漆黑的眸瞳,像飛刀一般冷冷的掃了過來。我趕緊移開視線,乖巧的舉手道:"夫子,有個問題想請教您......"夫子對我這種好學(xué)的態(tài)度大大贊賞了一番,搖頭晃腦的講解起來。那一股飛刀般的目光在我身上久久停頓之后才慢慢消去。終于下了學(xué)堂,我走到夫子面前,微微鞠了個躬,說道:"謝謝夫子的講解!今天又學(xué)到了不少東西了!"我知道我剛來,很多人暗地里觀察著我這個大名鼎鼎的火神教副教主之子,一舉一動更是代表爹爹的形象。"虛偽。"背后有人冷冷哼了一聲。我無可奈何的笑著,不用看我都知道是誰。上午念書,下午習(xí)武。從學(xué)堂經(jīng)過習(xí)武場的時候會穿過一大片桃花林。大片大片的老桃樹樹條縱橫交錯,糾結(jié)盤旋,風(fēng)一吹,朵朵桃色花瓣紛紛揚揚的散落下來,地上,身上,點點粉紅,有時候我會一片片捻起來收進手中,一會就是滿滿一捧,風(fēng)再次吹起的時候,展開手中的花瓣,一場更加絢爛的桃花雨......我不太喜歡習(xí)武。有次偷偷翹了去找爹爹,問了七八個下人之后才找到騎馬場。碧草藍天,艷陽高照,兩抹俊拔的身姿肆情縱馳,爹爹一襲耀眼的紅衣騎著烈火朗聲長笑,君如玉白衣飄飄駕馭著踏云淡淡淺笑,一紅一白,烈焰似火,潔白如玉,兩人并肩而行,默契渾然......奔馳累了之后,爹爹肆意的躺在草地上,眉宇之間海鳥一般飛揚,君如玉側(cè)坐身旁噙著淺淺笑意,拿出手帕細細幫爹爹擦著汗,爹爹故意頭一偏,壞笑得撓著君如玉的腰,君如玉躲閃著,爹爹一咕嚕爬起來,兩人在碧綠的草原上你追我趕,笑聲四溢。我站在烈日下,偷偷看了他們整個下午。那個時候我才明白,爹爹原來不只是我一個人的爹爹。"怎么又坐在樹下發(fā)呆!"君佑不屑的聲音把我從回想中拉了出來。我翻過身,不理他。"喂,我在跟你說話。"君佑不滿意的扯著我的頭發(fā)。痛!我手一揮,拍掉他的手,"別碰我!""你!"君佑的聲音有些惱怒,獨自一個人忿忿走開。我慢悠悠的來到習(xí)武場。習(xí)武場上火神幫的弟子都躍躍欲試,個個赤膊露胸,流淌著閃亮的汗水。又是這樣!我皺皺眉,我最討厭了。"玉少爺,你今天還是先蹲馬步吧!"說話的是暗焰的首領(lǐng)--焰。我點點頭,找了個陰涼的地方,靜靜的蹲起馬步。說是習(xí)武,不過對我來說就是蹲馬步,我已經(jīng)連續(xù)蹲了半個多月的馬步了,如果這個人不是焰的話,我?guī)缀醵家獞岩蛇@是不是在整我,因為除了蹲馬步,別的什么都沒教。"焰,今天我來教烈玉。"君佑冷聲說道,不容反駁的口吻。焰看了看我倆,衡量一番,默許了君佑的舉動。"手臂抬高點!"君佑拿起一根樹枝,點點我的胳膊。我依話照做。b樹枝"啪"的一下?lián)]到我的大腿上,"下盤不穩(wěn)!"我沉下丹田,重新扎步。"腳步懸浮,你這是在蹲馬步嗎?還選在這么陰涼的地方,你就這么嬌弱嗎?"君佑陰陰開口。小腿被樹枝用力一抽,仿佛又回到疊翠倌挨打的時候。焰忍不住在一旁開口道,"佑少爺,口頭指點就可以了吧?"君佑冷笑一聲,"你在指責(zé)我嗎?在場的哪一個弟子不比他強,虧他還是烈叔叔的兒子呢,真不知道烈叔叔怎么會有這樣的兒子,什么事情都不會做,一點到晚只會像個娘們一樣裝柔弱!我都替烈叔叔感到羞愧!"焰沒有反駁。大概我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如比吧!"看什么看?"君佑轉(zhuǎn)過頭直視著我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有什么不滿嗎?"我收起馬步,擺擺手臂,活動活動筋骨,沖他淡淡一笑,"不滿多著了!"我朝君佑撲過去,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別打了!"焰拉扯著我們,拼命勸阻。懲罰打架的方式有很多種。以前跟疊翠倌的小倌們打架時,我習(xí)慣先掐人脖子,因為脖子比較脆弱。但是考慮到君佑力氣比我大得多,所以放棄了先前的做法,直接撲咬了上去。咬的話力量就不會這么懸殊了,我是這般想的。君佑本是習(xí)武之人,武功在同齡孩子里已經(jīng)是出類拔萃的了,章法招式也是有板有眼,只是沒料到我突然就撲上來咬脖子,所以一瞬間各種拳法腳法通通沒用上,只是憑著本能和我一樣用最原始的方法在地方扭打著。我感到臉上被揍了幾拳,肚子也被狠狠的踹了幾腳,衣服破破爛爛,不過君佑也沒占多少便宜,臉上都是抓痕,一絲一絲沁著血,脖子上偌大一個紅腫的牙印,衣衫也被扯的不成樣子,沾滿了泥土。但是有一點他比我強,就是我越打越?jīng)]力,而他越打力氣越大,最后招式也運用出來,將我的手一扳,右手折成了一個畸形的角度,當即痛得我慘叫,我兩腿拼命踢打著,他更加惱怒,手上勁一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