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澤說。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邁克爾臉上，他的臉被凍住了似的，一點兒變化都沒有。

“請選擇?！边@次的左邊的照片是一個正在雪地里乞討的小孩，臉上臟兮兮的，一雙小手被凍得紫紅發(fā)黑。右邊的照片則是一次家庭聚餐的照片，桌上的食物很豐盛，每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因為邁克爾沒有明顯的情緒反應(yīng)，大部分人都靠蒙，選擇左和選擇右的一半一半。

看第三張照片的時候邁克爾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犯人們以為抓住了一點線索，可弗雷澤給出的選項不再像以前那般涇渭分明了。一張照片是在一座高樓下用粉筆畫出的一個扭曲人形，圖案中間還有暗紅的血跡。另一張則是停尸房里許多具蒙著白布的尸體。這兩張照片都讓人感覺不太舒服，犯人們胡亂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一共看了7張照片后，第一環(huán)節(jié)結(jié)束，弗雷澤讓所有人稍作休息。

哲羅姆聽見身邊的幾個犯人議論說：“這幫學(xué)者們到底在忙活什么??？”“這種試驗有什么意義啊？”

五分鐘后上井教授帶著一名中年男子開始了第二個環(huán)節(jié)，他對在座的人介紹道：“這是我的助手，待會兒我要給他聽一段時長2分鐘的音頻。這段音頻由兩部分剪輯成，一半是他最愛聽的歌曲，一半是他這輩子最怕聽到的聲音。這個過程中他當(dāng)然會帶上耳機，不僅如此，我還會用旁邊的這個黑色布簾把他圍起來。你們要在完全看不見這個人聽不見任何聲音的狀態(tài)下判斷兩段音頻的切換點是在什么時間，開始放音樂的時候我們會把兩分鐘倒計時投影在墻上，音樂結(jié)束后將你認(rèn)定的時間寫在小紙條上交給我們?！?/br>
一時間參加試驗的犯人都有點發(fā)愣，一人小心翼翼地舉手，“教授，那我們豈不是全靠猜？”

上井笑了笑，“靠你們的直覺吧?！?/br>
中年男人很快被圍了起來，工作人員拿著一個耳機進去給他戴上，墻上出現(xiàn)了“2：00”的字樣，倒計時開始了。

哲羅姆在上井講話時有點走神，這兩個試驗的意義似乎是要考量受試者對人情緒的敏感程度？聽起來似乎跟蘭格有一點關(guān)系。不過這個試驗的設(shè)計似乎很有問題，特別是這個環(huán)節(jié)里的那位中年助手，不知道是不是已經(jīng)經(jīng)歷了前面幾輪試驗的摧殘，看起來無精打采眼神呆滯。不管怎么說，再愛聽的歌在這種環(huán)境下聽也不會讓人感到快樂，再怎么害怕的聲音重復(fù)聽了這么多遍也該麻木了，怎么可能還有明顯的情緒波動？

倒計時變成“1：59”時，哲羅姆就知道自己錯了。從那個黑色布簾后，他感受到了強烈到幾乎讓他汗毛都立起來的恐懼。哲羅姆從未有過這種體驗，這恐懼不是他的，他卻可以清晰地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情緒及其強度——那個男人似乎隨時都會被嚇破膽死去。奇怪的是，恐懼到了這個程度，中年男人沒有尖叫，沒有下意識地逃跑，布簾里的人安靜得就像已經(jīng)睡著了一樣。

等到倒計時變成“0：00”，其他受試者都毫無所覺，一臉茫然地在紙上隨便寫了一個答案交上去。

哲羅姆皺著眉頭看著兩位教授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什么，心里有兩個聲音在交戰(zhàn)。一個大聲地警告說：“隨便寫一個答案，不要被他們發(fā)現(xiàn)你的能力，看看那個中年男人！”另一個小聲地引誘道：“所有的風(fēng)險即是機會，他們大費周章地做這種試驗，還專程選在在關(guān)押重刑犯的奇尼敦監(jiān)獄，你以為他們是想干什么？”

一個工作人員走到哲羅姆身邊，“可以把答案交給我了嗎？”

哲羅姆看了他一眼，在紙上寫下了“0：00”。

工作人員收起紙條，幫他取下了頭盔。

弗雷澤教授站起身，“謝謝大家的配合，試驗結(jié)束了，現(xiàn)在可以跟著獄警先生離開。請獄警先生安排下一批受試者進來。”

“什么鬼玩意？”“反正有牛排吃，我不介意他們多來幾次。”“莫名其妙唉，他們的試驗主題究竟是什么??？”

哲羅姆沉默地跟在隊伍最后面離開了房間，他希望自己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第86章

“蘭格！”威廉一只手抱著一個大紙箱，一只手打開門，“我回來了?！?/br>
屋子里空蕩蕩的，沒有人應(yīng)他。

威廉咬住下唇，捧著箱子快步走上樓，將每一個房間門都逐一打開后，威廉發(fā)現(xiàn)蘭格正坐在書房的電腦前專心致志地看視頻。

“我回來了，”威廉從背后抱住他的脖子，“你怎么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蘭格將視頻暫停，“你希望我有什么反應(yīng)？”

威廉的視線掠過屏幕上伊維斯那張熟悉的臉，笑著說：“以后我每次進門，你要站在門口抱住我，用力吻我，告訴我你一整天都在想念我?！?/br>
蘭格扭頭無言地盯著他。

“好吧好吧，不愿意就算了?！蓖皖^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我給你帶了禮物?！彼蜷_箱子，動作輕柔地從里面抱出一只奶牛貓，“喜歡嗎？”

“嗯……”蘭格愣了幾秒。

這只貓崽應(yīng)該剛剛一個月大，眼睛還是藍色的，威廉的動作似乎打攪到小家伙的休息，它蹬著腳揮舞著爪子喵喵大叫。

威廉輕輕摸了摸它的腦袋，“小家伙八字臉很正，毛色分布和我以前養(yǎng)的那只邊牧很像?！?/br>
“你既然想重溫童年記憶，為什么不干脆買一只一模一樣的狗？”蘭格質(zhì)詢地看著他，“是因為狗總要出門嗎？”

威廉垂下眼，“貓更好養(yǎng)一些。”

“把我關(guān)在這里，不能出去，不能聯(lián)系別人，養(yǎng)一只貓來陪我……我只不過是從奇尼敦監(jiān)獄來到了你的私人監(jiān)獄而已?！碧m格搖搖頭，“你究竟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威廉將小貓放在地板上，“愛。”

蘭格沉默幾秒突然笑了，“神經(jīng)得有多粗大才能愛上你？”

“像你這樣的就行?！蓖瑯有α?，“你以前可是十分為我傾倒的?！?/br>
蘭格皺眉，“我告訴過你，那是程序錯誤，我已經(jīng)修正過來了。拜托你不要緣木求魚在一個機器人身上找愛好嗎？”

“我不相信你的話?！蓖笸藥撞娇吭趬ι峡此?，“我感覺得到你還喜歡我，只是不愿意承認(rèn)罷了。其實我不懂，為什么你的態(tài)度變化會這么大。沒錯你嫉惡如仇，我也的確殺了不少人，但我殺人并不是因為‘惡’，只是職業(yè)需要而已。真正‘惡’的是那些花錢買兇的人，我只是一把刀，刀是無罪的。你不喜歡這個職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