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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久肆,“……”沈良言,“你舍不得他?”何久肆,“見鬼!我特么又不認識他!但是這么輕易的殺了他也不好吧?”何久肆又神情復(fù)雜的看了看水鬼的后腦勺,然后抬頭問沈良言,“我說……這東西難道沒意識嗎?怎么這么聽他奶奶的話?”沈良言,“按理說該是有的……”何久肆,“那……”沈良言,“但是看他這么沒臉沒皮的樣子,又不太像……”何久肆,“……”原本老實趴在何久肆身上的水鬼忽然一顫,緊接著像腐朽的墻壁一點點皸裂,最后終于啪嗒一聲,摔在了地面上。水鬼像黏在地面上的一塊兒巨型泡泡糖,無聲無息的趴著。何久肆,“……?”沈良言低頭凝視著灰黑色的泡泡糖。泡泡糖忽然一動,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微仰著頭定定的看了沈良言一眼,順帶往地面上砸了一滴碩大的眼淚。沈良言抿緊嘴唇,一聲沒吭。水鬼的眼神越來越黯然,他沖沈良言張開手臂,“抱抱好嗎?”沈良言略微猶豫,終是承受不住水鬼過于纏綿憂傷的眼神,輕輕打開懷抱。水鬼含著一眼眶淚珠子,一腦袋扎進了沈良言的懷里。沈良言臉色一變,脫口說,“糟了?!?/br>埋在他懷里的水鬼沒動,只豎直了耳朵。對面的何久肆疑問,“怎么?”沈良言臉色發(fā)白,然而看向何久肆的眼神卻有一點暗戳戳的亮,“老嫗在夢里對我說,那個符管用是管用,但如果我不設(shè)防的讓她孫子近了身,那符也就失效了?!?/br>何久肆啞口無言用同情的眼神看著沈良言,畢竟他親眼看到水鬼在聽到沈良言的這句話后,身子非常歡快的往沈良言懷里縮了縮。他心想,這下沈良言徹底擺脫不了水鬼了……而與此同時,沈良言的一只手臂攬住水鬼的背,手里一張橙黃色的符紙乍現(xiàn),隨即又自燃起來,消失的了無蹤跡。何久肆有些懷疑的看著沈良言。沈良言沖何久肆一眨眼,伸出一根手指在嘴唇前比了一個噓。然后他“嘆一口氣”,“無比哀傷”的抱著水鬼轉(zhuǎn)身回屋了……何久肆,“……”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對?很久以后,何久肆趁水鬼呼呼大睡時,幽幽的看了它一眼,又把目光挪向沈良言,“我不明白……”沈良言,“嗯?不明白什么?”何久肆,“你不是討厭它嗎?”沈良言,“沒有的事?!?/br>何久肆,“……”何久肆,“那你當(dāng)初在我面前那么說……”沈良言,“哦,我就想知道他會不會說話……之前我怎么逗他他就是不說話,只顧著抱著我在我懷里蹭?!?/br>被秀了一臉的何久肆,“……”何久肆,“萬一那天他還是不說話呢?”沈良言,“不說就不說唄,我良言有一百種辦法把他給哄回來?!?/br>何久肆,“……”沈良言,“寶貝好像要醒了,你回吧?!?/br>何久肆沖沈良言豎了一個中指,憤然離去。【end】☆、死者我住在高速公路邊,是村子的盡頭。這天下午,我門前發(fā)生了一起車禍。我聽到聲音時正在盯著緊閉的門,屋外忽然傳來巨響,那聲音不正常,劃破地面的摩托像在哀鳴。我出門去看時禍事已經(jīng)平息,我門前不遠處躺著一輛摩托,摩托后輪翹起,輪子懸空,兀自旋轉(zhuǎn)的只留下一抹殘影。我慢慢轉(zhuǎn)移視線,終于看到了一個趴伏在地的變形尸體,摩托的上半身枕著他的頭。他活不成了,我知道的。可我還是顫抖著打了120,還報了警。公路附近只有風(fēng)聲,站在風(fēng)里的我聽不到自己的呼吸。肇事司機跑了,案發(fā)地點被清理了,尸體被帶走了。一切歸于沉寂,夜幕降臨,我返回到我的家中。我的房子很破舊,房子里只有我。這間房子雖然建的結(jié)實,可是冷得透骨。夜深之時,我裹緊了棉被,藏在一層層破絮之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而我了無睡意。白天時的景象一遍遍在我腦子里過,漸漸生了根,扎的我腦仁兒生疼。我不敢去想那個逝去的人,很久以前我就強迫自己規(guī)避所有的死者。尤其我又住得比鄰高速公路,夜晚車輛的呼嘯聲幾乎能鉆進我的夢。這里是個不詳?shù)牡胤?,高發(fā)事端,就連白天看著也陰冷凄清,站在這里都忍不住面龐冷肅,仿佛生怕驚擾了附近的誰。而夜晚,我不敢想任何有關(guān)死氣的東西,因為我怕,我怕我腦子里的晦暗會招來某些徘徊不去的陰靈,它們將躲在暗處盯視著我。夜更深。我輾轉(zhuǎn)反側(cè),失眠。我的頭藏進被子,又被悶得逃出來,這一露頭的瞬間,我聽到了門外的腳步聲。一步。一步。這腳步聲太慢了,人走路不可能這么慢。這腳步聲又太重了,人走路踩不出這樣重的腳步。我抓緊了被子,再一次蒙住頭。門外腳步聲停了,它好像就停在我的門口。我屏住呼吸不動,我不敢打開門看,因為我確定門外沒有人。它靜靜的,似乎以某種方式窺視著我。然后它抬手,“咚”“咚”“咚”。沒人去應(yīng)門,它像不信屋內(nèi)沒有人,繼續(xù)敲三聲。我一聲都不敢發(fā)出。外面忽然靜了,奇怪的是,即使之前也靜,我卻感覺得到,它在外面。可是現(xiàn)在,它不在了。它走了嗎?不對。我的脖子一點一點僵硬,我怎么敢回頭?我怎么能回頭?它忽然一拳捶向我的背,我猝不及防,在驚嚇過度中摔出了床。我猛地睜開了眼睛,黑暗中,我一口一口的喘著粗氣。原來是個夢。我重新站起身,往床上爬,卻在手指按在床上的時候頓住。不是夢。它就躺在床上,背對著我。他的短發(fā)粘稠,他的后腦勺上有一個凹陷的洞。“救救我?!?/br>我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我被迫聽它一遍遍說,“救救我”……我強忍著戰(zhàn)栗,壯著膽子詢問,“怎么救?”原本不停低聲重復(fù)的它忽然一靜,我心里不自覺的起了一層一層細毛,就在這時,它忽然說,“用你的命!”他“噌”的跳起來,一把抱住了我。我們靜靜相擁了一會兒,他在我耳后低聲問,“怕不怕?”我沉默的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