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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給她解了床幔,只拿著紗拍坐在軟榻旁的矮幾上。 凌茴轉(zhuǎn)頭吃了一驚:“你怎么還在這兒?” “這間屋子離府里的水榭近些,會招些不大點兒的飛蟲來,我替你趕蟲子,你快睡吧。”藺鏡極其自然的回道。 “……”還……還能這樣嗎? 凌茴很有自知之明,他認準要干的事兒,別勸,因為最后勸來勸去七拐八拐的,他還是干了。 她只噗通噗通飛快的跳著一顆心,合衣蓋上薄薄的錦被,強迫自己閉上眼睛,別去想他!可誰知道,這床是他的床,這被是他的被,滿滿的呼吸里都是他的味道,凜冽而陽剛,只這么靜靜地聞了,便臉紅心跳的不像話。 她賭氣般的將腦袋縮在被子里,把自己悶死過去算了。 而藺鏡真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她折騰來折騰去,也不管她,只兀自笑了,心里默默的想,她可真可愛。 其實,他更想吻她,又怕嚇著她,只得暗自忍耐,按兵不動。 漸漸的,金烏東升,沉寂的夜色褪去,天變得明朗起來,凌茴在斗爭與自我斗爭中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去,甚至還微微的打著嬌鼾。 藺鏡沉著眸子看她,細細的一分一毫的打量,越看心里的歡喜便越多,層層疊疊的累積,激得他心潮澎湃又無端的安寧下來,像海里涌動的波濤最后還是會歸于平靜。 不知不覺的,他也有了困意。 …… 凌茴醒來時,見那人側(cè)倚在床頭,睡著了。她揉了揉眼睛,打量了他一番,見他沒有醒來的跡象,便輕手輕腳的下了床。 而后不知想起了什么,明明已經(jīng)走到門口又不甘心的折返回來,凌茴壯著膽子走近他,仿佛下了很大決心般的打量了他一會兒,最后做賊心虛的吻上了他的唇,又輕輕的輾了輾才罷休。 片刻后,凌茴才驚魂甫定的離開他的唇,見他仍在沉睡,便有些低落的輕聲道:“哥哥,再見?!毖粤T,便慌不擇路的迅速跑開了。 殊不知,在她自認為小心翼翼的關(guān)門的那一瞬,剛才還在沉睡著的那個人緩緩睜開星眸,暖燦燦的陽光射進來,帶著初秋未消盡的暑氣,落在那人輪廓分明的五官上,明明暗暗。 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唇,有些意猶未盡,可是剛剛他不敢睜眼,他心里也清楚,這個吻不是給他的,是給她夢中那個人的。 他自己甚至較起真來,她快馬加鞭連夜趕過來給他做壽面,是給那個人的。他穿的這身妥帖的鎧甲,也是給那個人的。甚至連她的吻,她的道別,都是給那個人的。 或許父王說得對,她愛的是她夢里的青梅竹馬,她叫他哥哥,她叫自己世子,親疏遠近立現(xiàn),他瘋狂的嫉妒,他甚至都不知如何贏他,明明是他先遇到了她,情愛,竟這般不講道理。 世子大人倚在床邊幽幽怨怨的自我否定與懷疑中,并未發(fā)現(xiàn)并肩王已施施然進來半晌了。 “后悔了?”藺羨看熱鬧不嫌事大。 “從未悔過。”藺鏡猛然反應過來,慵懶的伸了個懶腰站了起來,他從不后悔,自從師父告知了她的命局,他就做了這個決定,他不會令她受到一丁點兒傷害的,他是她的男人,有責任為她規(guī)避危險。 “呵呵?!碧A羨不發(fā)表任何意見,只負責袖手旁觀。 藺鏡故意抖了抖身上這身亮瞎人眼的精致鎧甲,頗有炫耀的意味,哼,父王兒子都這么大了,也沒見母妃給他做一件鎧甲,果然父王不招人疼,還是自己的小媳婦兒體貼! 藺羨冷冷的哼了一聲,再礙眼可惡也是自己的崽兒,姑且不跟他計較,想通這點兒他才開口說道:“本王聽來福說你倦了,要休息?” 藺鏡不自在的紅了紅臉,沒有否認。 “看來是確有此事啊,那本王給你三個月的空閑,慢慢休息,不著急?!碧A羨悠悠然說道。 “!”藺鏡聞言一驚,轉(zhuǎn)眼又反應過來,瞬間欣喜若狂!他可以跟著小丫頭出海了! ☆、第八十七章 凌茴一臉無奈的看著眼前這四個人,頭痛極了,真懷疑這四個人是不是商量好的,來攔下她的船,做足狗皮膏藥的架勢,非得要帶上他們出海! 小舅舅跟來,她不意外,畢竟季家出海的船只都是洛陽梅氏打造的,出海這么大的事兒,他一定會來湊熱鬧,順便改造改造船只。 可誰能告訴她,為什么阿風和阿霄也會跟來,才多大點兒的孩子,夠添亂的嗎?!還有……還有那個明明已經(jīng)告過別的人,也來了。 要命!海上何其兇險,她自幼長在季家,接受的教導都是為出海做準備的,而這幾個人在海上一旦出現(xiàn)什么意外,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讓她如何放心的下。 “船是我造的,萬一途中出現(xiàn)什么岔子,還得我修,所以我留下?!泵芬园渍裾裼性~的為自己聲辯道。 “我武藝比你好。”凌子風秉承實事求是的原則,“聽聞海上有匪盜,我可以保護你?!?/br> “我比你聰明?!绷柘鲲L輕云淡的描述一個事實,“碰到棘手的事兒,我給你想點子?!?/br> 好好好,你們都是好樣的,她是多余的…… 聽這三個人說完,四雙眼睛齊齊盯上藺鏡,他們各有各的優(yōu)點,缺一不可,那么他呢?有什么非去不可的理由嗎? 其實,凌茴私以為,世子留在燕北比較好,畢竟沙場才是那個男人的用武之地。 “我家糧食不夠吃了,我爹把我攆了出來?!碧A鏡睜著一雙風華瀲滟的美目,裝可憐的同時不忘黑他父王一把。 咳咳,凌茴輕咳一陣,仿佛被嗆到了一樣。這個理由,是船上大多兵士用的理由,凄情的令人同情。 趙何皺眉瞅了瞅眼前這四個人,有些郁悶,若是都留下,船艙不夠用啊,多浪費地兒。偏偏他是個直性子,這么想著,便若有所思的瞅向凌茴。 凌茴只好道:“小舅舅,你與趙何住一處。阿霄與阿風住一處?!?/br> “那我呢?”藺鏡問道。 “趙何,你把我的船改一改,隔出一個艙位來,安排一下世子?!绷柢钫J命的吩咐道。 “!?。 碧A鏡沉浸在深深地喜悅中,無法自拔!小媳婦兒真上道,可以和小媳婦兒住一起啦,好開心! 其實,凌茴壓根兒沒想那么多,她只是覺得,藺鏡身份貴重,又沒掌船的經(jīng)驗,她不放心給他加一條船,只能和她共同分享一條船,她看著他,還放心點兒。 更何況隔開就相當于兩個艙室了,誰也礙不著誰,如此想著,凌茴覺得心里更踏實了。 “在海上,你得聽我的?!绷柢顩_藺鏡聲明道,他可是位做主做慣了的人,不過,既然上了她的船,便由不得他了。 “自然,我什么都聽你的?!碧A鏡保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