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柜和一套書桌，剩下的地方全部是用來放貨品的。十幾個箱子高高堆在門口，場面蔚為壯觀。

宋明武整理了部分生活用品，在桌子的抽屜里找到一個賬本，夾雜厚厚一摞發(fā)票便簽紙條之類。宋明武潦草翻了幾頁，都是店子里進(jìn)出的賬目，最后一頁貼著一張兩人的畢業(yè)合照。

這張照片宋明武自己都沒有，他飽含心酸摸了摸相片上的人，找了把美工刀把照片周圍的膠水割開，把照片取下來收了起來。

這時候他的手機(jī)響起來——

“喂，明武哥嗎？我小余?！?/br>
“嗯。有事兒嗎？”

“你上次讓我查的那個人，我找到了一點(diǎn)消息。你要不要過來一趟？”

麥當(dāng)勞。

“朱鋼我查了，這個人的確是個不怎么老實(shí)的家伙。他前兩次被解雇廠里面給的原因是偷盜，但他自己大喊冤枉又叫又鬧的，城東附近幾個廠都知道這個名字?！卑l(fā)廊店雞冠頭小哥搖晃著奶昔，掏出兩張照片來，“有兩件好玩的事，也是我去城東走廠的時候無意間知道的。這個男的，去年在廠里面晚上加班的時候被卷入機(jī)器當(dāng)場死亡，鑒定是意外事故。這個女的，前年在宿舍樓墜樓死亡，鑒定是自殺，原因是家里頭欠了債壓力太大。但是她曾經(jīng)的工友說她情緒一直很好，自殺的可能性不太大?！?/br>
宋明武點(diǎn)了根煙，“什么意思？把話說清楚?！?/br>
“這兩個廠朱鋼都呆過，而且人死的時候朱鋼都還在聘用期。我算了一下時間，兩件案子都是人死當(dāng)月他就被解雇了。這樣的巧合我覺得里面可能會有問題。工廠死人這種事情，一般不愿意鬧到明面上來，都是工廠方面協(xié)調(diào)死者家屬私了，賠償完事。特別是意外事故或者跳樓自殺這種案例，如果爆出來很容易被人說是工廠剝削刻薄工人導(dǎo)致工人死亡。”

“所以你覺得工廠息事寧人，知道朱鋼殺了人但是為了怕事情鬧大了所以不敢報警抓他？”

“不是沒有這種可能?！?/br>
“還有別的線索嗎？”

“我不知道朱鋼殺這兩個人有什么動機(jī)。因?yàn)槲胰ミ@兩個家里打聽的時候，他們家人跟我說這個人不熟，可能是同期的工友，但是沒有熟到死者在家人面前提起的程度。我裝作社區(qū)的去了朱鋼的家里，他一個沒工作的人家里還挺寬裕的，租了個兩居室，老婆有一臺筆記本電腦，小孩兒吃進(jìn)口奶粉，也不知道錢從哪里來的。”

“他老婆干什么的？”

“鐘點(diǎn)工，幫別人家里面打掃衛(wèi)生。一個月也就四千來塊錢?！?/br>
宋明武明白了，“那他的錢是從哪里來的？”

“兩種可能，一是他自己還干什么別的勾當(dāng)賺錢，要不然，”小哥停頓了一下，撇撇嘴壓低了聲音，“要不然就是做的殺人生意，拿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嘍?！?/br>
晚上張盛過生日，帶著宋昂、蘇雪倫幾個小姑娘還有一些老朋友在大排檔吃晚飯。十個人喝了三扎啤酒，喝得最后宋昂抱著馬桶吐得胃液都快出來了，張盛終于大發(fā)慈悲散席。宋昂被蘇雪倫灌了一大杯酸奶，走出攤檔口的時候總算腦袋還有點(diǎn)理智。

因?yàn)闀r間太晚，一伙人索性都打算睡在臺球室里，擠得里頭橫尸遍地片寸不留，宋昂覺得腦袋疼，不想跟著人擠，就干脆沒上去。他一個人在樓下逗留了一會兒，才被宋明武撿到。

宋明武專門來找他，在臺球室樓下看到宋昂貓著腰勾著背蹲墻角根，一雙發(fā)亮的眼睛窺視著黑洞洞的巷子，不知道以為什么東西成了精在這兒等著吃人呢。

“要嗎？”他遞了煙盒過去。

宋昂瞥了一眼，接了過來，抽出一根點(diǎn)上。

宋明武學(xué)著他的樣子蹲下來，掏出一張銀行卡，“以你的名字開的賬戶，錢都存進(jìn)去了。一共四萬一千九百三十三塊。下次不要放那么多現(xiàn)金放在家里，萬一老鼠咬了呢？”

“多了那兩千塊從哪來的？不會是你把我那些首飾賣了吧？”

“你放心，你那些寶貝都在抽屜里，沒動你的。兩千塊是工資。”

“什么工資？”

“幫我個忙。兩千塊預(yù)先付你?！?/br>
宋昂沉默著把煙抽完，剩下一口掐掉了煙拿腳碾掉，“說，要干什么？”

“我告訴你一個家庭住址，你去幫我把里面存折卡片賬號全偷出來?！?/br>
宋昂挑了挑眉毛，笑道，“哦？警察叔叔不是說偷東西不好嘛？”

宋明武無奈道，“會還回去的。我不是要偷錢?！?/br>
宋昂嗤笑。

宋明武輕嘆，“好好好，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好不好？”

少年輕輕哼了一聲，沒說話了。

“這件事很重要，對我來說?！彼蚊魑涞拖骂^來，“關(guān)乎我朋友的性命。拜托?！?/br>
宋昂轉(zhuǎn)過頭來，莞爾，“你罵了我，加錢?！?/br>
宋明武忍俊不禁，“行，你說加多少就多少?！?/br>
黯淡的夜幕下升起冷霧來。行人漸少，晚燈寥落。

一個瘋子坐在花壇下，距著拐棍對行人開槍，口里念叨著，“殺！殺殺殺——?dú)⑺滥恪?/br>
連月亮的戾氣都變得很重。

宋明武站起身來，伸出一只手，“跟我回去吧?！?/br>
宋昂指指后面的臺球室，“有地方睡?！?/br>
“睡那里又要和人一起擠，吵吵鬧鬧的，回去你一個人一個房間不好嘛？”

“你是不是經(jīng)常收容各種不歸家的孤魂野鬼回去睡？”

“不是，”宋明武耐心等著他，“就你一個。”

宋昂抬起頭來，猶豫了一下，把手放在他手上。

離期末考試只有一個星期，蘇雪倫已經(jīng)有好幾天沒來“開工”了。老顧客們想她想念得緊，宋昂迫于壓力給她打電話讓她周末去臺球室一趟陪叔叔伯伯們喝會茶，免得她長時間不露面臺球室的招牌都要暗下去了。蘇雪倫不甘不愿答應(yīng)了下來。

結(jié)果徐小靈周末偷了個閑又摸到臺球室去了。剛開門，蘇雪倫正坐在沙發(fā)上穿絲襪，她可能剛洗完澡，頭發(fā)有些濕漉漉地搭在背上，裙子背后濕了一片。她抬起頭來，露出卸了妝的素顏來，被水汽蒸紅的臉頰上微微潮濕，在徐小靈的眼里散發(fā)著nongnong的情｀色感。

在蘇雪倫面前，她相形見絀，開口都笨拙，“你好，我想請問宋昂在嗎？”

蘇雪倫剛剛結(jié)束下午的生意，準(zhǔn)備回家，“不在。找他什么事兒？”

徐小靈搖搖頭，“沒事，那我先走了?！?/br>
蘇雪倫算著時間覺得宋昂也該回來了，“你留這兒等他吧，估計一會兒就來了。我剛好要走?！?/br>
“那你……”

蘇雪倫笑，站起身體來大大方方把絲襪拉上去。短裙被撩起露出她白色的內(nèi)褲，絲襪扣在腰上發(fā)出啪的一聲。徐小靈臉?biāo)⒌眉t起來偏過頭去不敢看她。

“坐，站在門口干什么？叫什么名字？”蘇雪倫點(diǎn)了根煙，把煙盒遞過去，“要嗎？”

徐小靈連連擺手，“不……我不抽的……”

蘇雪倫點(diǎn)頭，把煙盒收了回去，“還沒說呢，你叫什么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