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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繼續(xù)看程樹,轉(zhuǎn)身便走進了客棧大門。 待譚臨走遠,程樹的目光才一點一點地移到他的背影上。 她目送著他走進大門,然后完全消失在那里。屋子里傳來女孩子高聲的嬉笑,暖黃色的燈光透過門框在屋外灑了一地。 他說,飯都熱了。 程樹的心絞著地酸疼。在這一刻,她終于無可抑制,悲愴地哭出聲來。 * 這晚,杜宜美一直抑制著自己不喝酒,只想著飯局結(jié)束做最后一搏。只不過,在吃飯的時候,她旁邊一個有男生一直纏著她說話,害得她始終沒能和譚臨搭腔。 等到飯局結(jié)束,譚臨沒多與人寒暄,顧自徑直回了房間。 站在樓梯上的時候,他沖大門外瞥了一眼。 從自己的角度看去,他能看到一截潔白的褲腳,露出一雙潤玉色的赤足。 程樹還躺在那兒。 他放了點心,沉默著轉(zhuǎn)身上了樓。 杜宜美見他離去,心里著急得很。待她終于擺脫了身邊男生無止盡的搭訕之后,便與胡一民打了個招呼,也急匆匆上了樓。 203。她敲響譚臨的房門。 屋里,譚臨正打算給汪明霞回一個電話,突如其來的敲門聲卻打斷他的動作。 他將手機放到一邊,起身開門。 待看清門外的女孩后,他的目光微微淡了些,問她:“什么事?!?/br> 杜宜美微微斂了下巴,垂了眉毛看他,小聲道:“我有一件事和你說……有關(guān)程樹?!?/br> “說吧。”譚臨眼神不起波瀾。 “……在外面說不方便啦。”杜宜美躊躇一會兒。 譚臨頓了頓,沉默著將門拉開一點,示意讓女孩進去。 杜宜美得逞地揚了揚唇,“哧溜”一下滑進了門。 譚臨沒有關(guān)緊門,只是半掩上它,隨后轉(zhuǎn)身看向杜宜美。 他的瞳色很深,就像暮色里的山,悠遠而神秘。在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杜宜美幾乎覺得自己的小心思已經(jīng)完全被他看穿了。 她下意識避開那目光,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開口:“聽說程樹的精神受到刺激,是因為她男朋友死了……” 譚臨輕輕皺起眉。 “你從哪里知道的?” “我上網(wǎng)搜了一下她的信息,查了一天才查到的呢!”杜宜美連忙道,“她不是一個拍紀錄片的么,在網(wǎng)上仔細找找就有!她男朋友叫陳北及,也是一個拍紀錄片的,還拍過幾部有名的片子。前幾天——就上禮拜吧——他拍片子的時候出了事,死了!” 譚臨沒說話。 杜宜美怕他不相信,又掏出口袋里的手機,翻出一個頁面給他看:“喏,這就是她男朋友的微博,現(xiàn)在這里頭都是粉絲在發(fā)蠟燭悼念!這事兒現(xiàn)在熱度還在,估計過幾天就……” “謝謝你,我知道了?!弊T臨打斷她,拉開身后的門,“時間不早了,你明天要趕路,早點回去休息吧。” “阿臨!”杜宜美明顯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程樹她有男朋友的?。∧氵€……???” 譚臨抿了抿唇,聲音低沉平穩(wěn)。 “我和她沒有什么。”他說,“你忘了嗎,我也有女朋友的?!?/br> 他看著她的眼睛,是拒絕,也是一個近乎警告的提醒。 “我……”杜宜美一時失語。 就在此時,譚臨的身后傳來一陣“吱嘎吱嘎”的木頭搖晃聲。 他下意識轉(zhuǎn)頭看去。 纖瘦的女人挽著長發(fā)光著腳,慢慢地上樓,慢慢地走近了。 作者有話要說: 促成程樹想自殺的原因很多很多,絕對不是一個前男友死亡這么簡單,我會盡量說清楚的。 開始構(gòu)思這本文是在六月份的時候。我實在沒有預(yù)料到,在十月份開頭,一位才華橫溢的北影導(dǎo)演會選擇上吊自縊來終止自己痛苦的現(xiàn)世。今天又看到一篇有關(guān)胡遷的文章,感慨很多。 所以我要寫這個童話故事,必定會有HE,必定會很美,因為現(xiàn)實已經(jīng)這么苦了,就讓故事里的他們,走到好的那個結(jié)局吧。 ☆、死訊 她的發(fā)髻上依然插著那支筆,脖子上到處散落沒能挽上的碎發(fā)。白色的衣服上印著水泥地面的污漬,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格外脆弱而真實。 譚臨側(cè)過頭,沉默地看著她。 在經(jīng)過他身前時,女人慢慢停下了腳步。 “謝謝你?!彼f。 看樣子,她似乎什么都沒有聽到。 譚臨點了點頭,心下舒了一口氣。 見她說完就要走,一旁的杜宜美心里著急,忙不迭地喊住她:“哎!程樹!” 女人腳步不停。 杜宜美緊張地盯著程樹,譚臨還來不及阻止她,她已經(jīng)大聲問出口:“你男朋友是不是陳北及???” 那雙腳在地上一頓。 杜宜美一下子屏住了呼吸。 仿佛過了許久,女人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 她的一雙眼睛藏在燈罩的陰影下,明明滅滅,就像雨天車窗外的街景,逐漸被拉長,被擠壓,被碾碎,最后消弭亡故,與窗外那一片虛無的暗夜融為一體。 杜宜美被這樣的目光看得心里發(fā)怵。她又舉起了手機,像是為自己打氣似得,重復(fù)道:“喏,你男朋友是不是就是微博上認證的這個導(dǎo)演,叫陳北及的?前兩天被刺身亡的這個……” “夠了?!蹦腥说统庖宦?。 同一時間,程樹飛快地走到杜宜美面前,沖著她的臉,用力地打了一個耳光。 “啪”地一聲響,格外清脆。 速度之快,誰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這一下,程樹用了很大的力氣。杜宜美的頭被打偏向一側(cè),臉上傳來細碎的刺痛感。 她下意識地用手捂住臉頰,尖叫一聲:“你打我!” 程樹冷笑一聲。 從小到大,杜宜美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她轉(zhuǎn)頭直視程樹,近乎瘋狂地瞪著眼睛吼道:“你打我——?你到我——!” 下一秒,她的手也舉了起來,往程樹的臉上閃去。 程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在很久之前,譚臨便注意到程樹的手臂特別,并不像她這個人一樣纖細。 她的指節(jié)寬大,小臂比尋常女孩粗了一圈,想必是因為職業(yè)需要常年扛著機子的緣故——是以眼下她很輕易地就桎梏住了杜宜美。 杜宜美更加用力地掙扎著。她的手再次向上一抬,竟然是要去抓程樹的頭發(fā)。 眼看事態(tài)這樣發(fā)展下去將要失控,譚臨皺著眉頭,幾步便走上前去。 他將潑婦般的杜宜美從程樹的身邊拉開,握著她的雙臂,低聲道:“你冷靜點?!?/br> “可是她打我——!”杜宜美急紅了眼,“她竟然打我!她怎么敢!——” “我不知道你父母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