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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睛,便看見床前擺了一張木凳,木凳上放了一串融化的冰糖葫蘆。他立刻想起昨天的好夢,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寂靜的四周,然后拿起那一串融化得其貌不揚的冰糖葫蘆,放在嘴里,吃了起來。吃得一顆都不剩。?☆、第四十四章(上)? 第四十四章禁宮的生活算不上精彩,尤其進了仁福宮,當了太子妃后,事事都要謂究規(guī)矩、儀態(tài),往日那些在府里的嬉鬧的游戲,她就不能玩了。剩下可以做的事情就是照顧女兒,或是做一些刺繡等的女兒家的事,或是坐在魚池邊,喂養(yǎng)著那些被困池里的金魚。董靖看著蔚藍的天空,視線隨著浮云緩緩地移動,曾經(jīng)她最渴望的事就是自由自在地當一朵浮云,哪料得她為了一個人,當起了這池里的錦鯉。她甘心為了這個人放棄她的渴望,也甘愿在這里當一輩子的錦鯉,可是她現(xiàn)在每一晚都極難入眠,每一晚她都畏懼著她的夫君又在睡夢中喚起別人的名。有幾個宮婢拿著圓籃,一邊走,一邊說著宮里的新鮮事。“我知道天天到上陽殿作客的人的身份了?!?/br>“誰?”幾個宮婢立刻哄動起來,要知道能夠聞到上陽殿的茶香,喝到望王沏的茶是幾世修來的福氣。“這消息我打聽得很辛苦的?!?/br>聽出了弦外之音的其中一個宮婢立刻說:“我昨天弄了一個香包,我送給你吧?!?/br>“陳璞?!?/br>這個名字震懾了坐在魚池邊的董靖,她假裝喂魚,卻專注地聽著那些宮婢的話。“誰?誰???”陌生的名字令她們?nèi)滩蛔∑鸷?,一個香包不會就換來這個消息吧?既然是辛苦得來的消息,當然不止這兩個字,而這個宮婢也是個盡責的人,立刻將她打聽到的一一說出。“他現(xiàn)在住在昭和殿,要知道這昭和殿啊,只有紜娘娘和殿下住過,他的身份一定不一般,聽說他和殿下一起長大,感情可深了?!睂m婢頓了頓,又說:“所以說,他能喝上望王沏的茶,一定不簡單?!?/br>聽罷,董靖不由來心頭火起,發(fā)泄似的將碗里的魚糧倒進魚池,當一群錦鯉為了魚糧圍過來時,她就狠狠地將手里的空碗扔進池里,嚇得那些錦鯉不顧魚糧游走了。幾個宮婢被這邊的動靜嚇得閉上了嘴巴,這才發(fā)現(xiàn)太子妃的存在,立刻跪下來,直打哆嗦,齊聲道:“奴婢知罪!”宮里對于太子妃的評價都是溫柔賢淑,從不苛責奴才,誰見過她這般盛怒的模樣?她瞥了跪在地上的宮婢一眼,壓抑著怒氣,說:“你們先退下吧。”聽罷,宮婢們立刻站起身,倉皇地退去了。她在池邊坐了一會,不禁想起自己晚晚不能安睡,就是擔心淮鈞又在夢里喚起那個名字。下一刻,她憤恨地站起來,決定到昭和殿一趟!她就盡管看看這個陳璞到底是誰!甫踏進昭和殿,她就被隨風飄擺的玉蘭花吸引了眼球。她從來都沒有見過昭和殿的玉蘭花,雖然他們剛成親時住在昭和殿里,然而當時的玉蘭花凋謝了,一直到他們搬過去仁福宮,她都沒有見過盛開的玉蘭花。她隨著玉蘭花看去,忽然被一個佇立在玉蘭樹下的藍衣身影奪了視線。她的腦海里突然涌現(xiàn)了新婚時候,淮鈞時常站立在玉蘭樹下,撫摸著一支簫,凝視遠方的景像,那個景像竟與這個藍衣身影重疊在一起。她踉蹌地退后了幾步,不敢相信心底里的猜測。——不可能是個男子!這邊的動靜令靜立在玉蘭樹下沉思的陳璞回過頭來,他詫異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下意識將她打量了一下。她雖算不上沉魚落雁之貌,卻是眉清目秀,加上一身橙紅的華衣,頭戴金釵,陳璞對她的身份已有了一個大概。就是這個大概使得他頓時少了一份底氣。董靖好不容易鎮(zhèn)定下來,想了再想,先不論這個男子的身份,她怎樣都不能落荒而逃,只得抬起頭,從容地走到陳璞跟前。“昭和殿的玉蘭花的確開得很好。”她親切地說,笑靨如花。“嗯。”陳璞虛應(yīng)了一聲,不問她的身份,也不揭露自己的身份。微風拂來,彷佛將這兩個素未謀面的人的距離拉近了一點,然而可以選擇的話,他們都會寧愿從不相識,總比因為淮鈞而有交集好。她嘆了一口氣,按捺不住地試探道:“可惜是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br>陳璞聽出了弦外之音,也隨之笑了,“花都只能相似,何況人呢?”“花開花落,終究是物事人非,往事如煙?!彼⑽㈩h首,語氣里多了幾分挑釁:“既然如此,人何必再走回頭路?!?/br>她的話,陳璞是贊同的,可惜搞不清狀況的是她。天天想著物事人非的是陳璞,而不愿意讓往事如煙逝去的是淮鈞。想及此,他就故意地說:“花落再開,人何以不能回頭走?”他心里打了一個如意算盤,要是這個女子果真是太子妃,那么她該向淮鈞告一個枕頭狀。只是想到這里,他臉上的笑容就不禁多了一絲苦澀。她如水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妒恨,心里明白陳璞是在跟她較勁。然而向來溫婉大方的太子妃依舊是和顏悅色地應(yīng)道:“花落再開是取悅?cè)?,人回頭走的話不知道會傷害了多少人。”陳璞斜眼瞥了一眼董靖,再凝視回滿樹的玉蘭花。他悲涼地想,當日他們都是向前走,何以他卻是被傷害的那一個?如今他又怎么變成傷害人的那一個?見他不回話,董靖又明嘲暗諷地說:“既然向前走了,又何必回來。”陳璞從玉蘭花中收回視線,笑道:“就算是向前走,也不見得不會傷害人?!?/br>董靖在心里冷哼了一聲,說到底,她在乎的只是陳璞回來了,她一心愛慕的夫君再也不會正眼看她,她不能夠讓自己和孩子橫遭這樣的傷害。“如此說來,這是輕重的問題。”她若有所指地說:“孰重孰輕,像公子這樣聰明的人,應(yīng)當懂得選擇。”陳璞搖了搖頭,說:“這是取舍的問題?!?/br>當他的感情變了質(zhì),他是寧愿舍棄他的愛人,而去換取外面的大千世界,要是他可以選擇,他是不會回來的。董靖因這個答案而怔然了一下,她是為了她的夫君,而寧愿放棄往日的逍遙自在,自困宮中。那么她再走下去,她又會取得什么,舍棄什么?倘若將這個問題交給淮鈞,他只有一個毫不猶豫的答案,他只有取,不會舍。“取與舍,的確不容易選擇?!倍赣芍缘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