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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個笑話也不介意。只要能讓她瞧著那人的半分,她就不再只像一個身份了。可就是因為這份私心,她知曉了當年蕭鈺不得不放棄她的緣由。這個秘密啃噬著她的心,燒灼著她的欲望,令她頭腦昏昏,心思郁結,幾欲成疾。這日,蕭啟打宮里回來,念著母親近來身體不好,便匆忙去看望。到得臥房內,只見蕭夫人半躺著,手中拿著本書,正看得入神。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先是問了安,才問道:“母親今日怎么看起書來了?”見是蕭啟來了,蕭夫人放下了書,有氣無力地說:“閑著無事,總得打發(fā)了時間,才好過點。你今日如何?沒再被訓斥了吧?”太子雖已入學五年,卻最不愛讀書,整日里只知道玩鬧,累得蕭啟這伴讀挨了好幾回罵。他起初氣憤不過,總愛在仆役們面前念叨,蕭夫人也就知曉了。今日太子更是爬上了樹,掏了鳥窩,捉著一只麻雀玩得不亦樂乎。太傅拿著戒尺都要打到太子身上了,又轉而朝蕭啟打了過去。他不敢有半分怨言,只得生生受下。被蕭夫人這么一問,他覺得肩上被打到的地方更疼了幾分,直想撲進她懷里找尋安慰??梢仓皇沁@般想想,說出口的還是那句“沒有,母親不用擔心?!?/br>蕭夫人細細把蕭啟瞧了好幾眼,左右沒發(fā)現(xiàn)傷處,便放他先回沉香苑了。蕭啟一進沉香苑就大喊道:“顧容,我回來了!”其實顧容早早地就等著他了,聽丫鬟們說他去了蕭夫人處,便先回了房內。這會子聽見這么一聲喊,便又笑著出來迎他了。顧容接過蕭啟手上的東西,笑著問道:“你今日可又遭罪了?”蕭啟氣不過,賭氣說道:“我可不說,你每次都當笑話聽,都不知心疼心疼我。”蕭啟第一次抱怨的時候,顧容還知收斂,不會變了神色??稍谀侵螅看温犓f起太子的種種,就會捧腹大笑,也不顧忌他是否好過。“阿蒙,我在這府里無甚事可做,一整日都呆坐著。你好不容易回來了,說的又著實可笑,我便笑了?!?/br>蕭啟知道他這是在跟自己抱怨陪他的時間太少,可他也無法可解。今上時常抽空去查看皇子念書習武的情況,他真是絲毫不敢放松。趁機早溜回來的念頭起了一次又一次,又一次又一次地放下。“你啊,就不會找點別的事做?要不,我明兒個給你帶幾本書回來?”顧容給蕭啟斟好茶,在他旁邊坐下,說:“你那書房里的書我都不怎么看,你還是省省心吧。”蕭啟一把勾住顧容的脖子,說:“你就是太懶。若是哪天你要賺錢養(yǎng)家了,你定不會這般的?!?/br>顧容掙脫開,站了起來,走到蕭啟桌對面的地方,笑著對他說:“我顧容生是汝陰侯府的人,死是汝陰侯府的鬼。除非你能銷了我的奴籍,還我自由身?!?/br>蕭啟的眼睛就沒從顧容身上移開,他呆呆地望著他,耳邊又聽著他說的這番棄世之話,不由得有些惱怒。他覺得,顧容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在我眼里,你從來都不是奴仆,不然,你何以未改名。若將來你親人來尋,我定會放你歸去。你且好自修身,這般才不負我與你親人?!?/br>顧容不曾料到蕭啟有這番心思,他原以為他就是富貴人家的玩物,只能求得一時的庇佑。若是有幸,能一直受寵,至少一生無虞;若是不幸,半路被棄,也不過是尋常事,怨不得人,只是要過得辛苦些。“阿蒙,你這般待我,不怕我將來賴著你不走嗎?”蕭啟笑了,走到顧容身邊,拉著他往外走,一邊道:“我可不怕你賴著我,我就怕你這小沒良心的拍拍屁股走人后,把我忘了個干干凈凈?!?/br>出門后向東走便是沉香苑內的一小片竹林,穿過竹林后,入目的便是一條引入活水的小溪,溪面上還架著一座由兩塊石板簡易搭建的石橋。再往前走,穿過一條牡丹□□,便是一座石亭。蕭啟拉著顧容在亭內坐下,也不言語,只是靜靜地用兩只眼睛瞧著他。顧容初時還覺不適,后來竟也直直地看回去了。蕭啟在顧容臉上看到了日落,看到了薄暮時分的浮云,看到了偶爾飛掠而過的燕影。而顧容在蕭啟臉上看到了真切,看到了堅定,看到了信賴。須臾,蕭啟突然撲哧一聲笑了,說:“阿素,你該是餓了!”原來,他方才發(fā)笑是因為聽到了一陣咕嚕聲。顧容一時氣惱,撇下蕭啟,一個人飛快地往回走去。他這才知道,蕭啟也是個愛捉弄人的,這一點比起蕭敬來,不差分毫。蕭啟在后面追著,嘴上說道:“餓了就是餓了,為何還要羞赧而逃?我還能短了你的吃食不成?”顧容可不管他說了什么,只想著趕緊逃離。卻不想,在穿過那片竹林時,與一身著青綠色衣裳的丫鬟撞上了。這丫鬟不是旁的人,正是清和。清和本就因著失寵而對顧容懷忿已久,這時又見他慌慌張張,沒甚禮數(shù),便脫口數(shù)落道:“這般慌亂作甚?要是讓外人瞧了去,非說咱們汝陰侯府的下人沒規(guī)矩不可!”清和的話才說完,蕭啟就打竹林后走了過來,一時間也有些尷尬。他想著是自己心虛,才會怕見著清和,平日里也多由著她去??蛇@并不意味著她可以為所欲為,就如現(xiàn)下她那含譏帶諷的話,本是不該說的。思來想去,蕭啟只得狠下心腸,說道:“按規(guī)矩,他是我身邊伺候的,還輪不到你來說教?!?/br>清和神色哀戚,淚水欲流又止,只拿一雙帶淚的杏眼瞧著蕭啟。她那張艷若桃花的嘴唇緊抿著,像是要抑制住難以控制的哭泣。在暗黑色的林子里,淚珠中映著月光,透著深深的寒氣。顧容見這二人不尋常,有意查探出點什么,就說道:“阿蒙,清和所言無甚錯處,是我沒了規(guī)矩,你犯不著這般責罵她?!?/br>顧容話中有為清和求情之意,可惜她并不領情,反而急道:“你少在那做好人!你是個什么貨色,我還看不出來?咱們公子要是身無長物,你未必會如此忠心!”她這話說得雖然不留情面,但也有幾分真切之處。顧容自問,也知道若蕭啟是一介平民,他斷不會這般死心塌地賴著他。甚至,他們二人連點頭之交都做不得。可是,命運已經做了最好的安排,清和的假設不過是泄憤之言,無法取代上天的意旨。“清和,若再要讓我聽到你這般言語,我便只好將你送去張大娘處了?!?/br>蕭啟見清和越發(fā)過分,竟連他也不放在眼里,往日的情分也就散了,威脅的話語自然不假思索就說了出來。他絕不能容忍一個下人爬到他頭上去。清和豈能不知被送去張大娘處的后果。張大娘雖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