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石野村因此喪命，日本領(lǐng)事館怎么肯放過這個機會，一口咬定顧墨笙私闖民宅，還犯下殺人罪，要顧云飛把他交出來。自然，東洋人也是知道顧云飛絕對不可能把兒子交給他們的，這么提，無非做交換條件來想謀取些利益，比如，東洋人活動的時候，顧云飛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顧云飛怎么肯把顧墨笙交出去，也不肯答應(yīng)給東洋人行方便，就講顧墨笙之所以會闖到石野村家，實在是因為石野村犯了綁架罪在先，他綁架的林嫮生是顧墨笙的未婚妻。

    作為未婚夫，知道未婚妻有危險，沖動之下闖到別人家里去也是正常反應(yīng)。而石野村作為一個平民，他家怎么會有機關(guān)槍這樣危險的武器，他到底想做什么？是不是綁架林嫮生是假，意圖謀殺顧墨笙是實。顧墨笙一切不過是自衛(wèi)。

    日本領(lǐng)事館那里卻是舉出了陸凌桓和林嫮生的訂婚啟事，問顧云飛，一個女孩子怎么可能同時和兩個男人訂婚？咬定顧云飛在編故事，顧墨笙是私闖民宅，故意殺人。

    兩方面之所以一直打口水仗，這也是顧云飛顧墨笙身份特殊，領(lǐng)事館不能直接搶人，一旦直接動手就要上升到國與國之間紛爭的緣故，雖然領(lǐng)事館這邊很想借著石野村的死來獲得些利益，也是要看代價的。

    顧云飛既然明白東洋人真正的意圖，索性決定把事坐實，別說林嫮生只是將要和陸凌桓訂婚，就是結(jié)婚了也能離婚，再和顧墨笙訂婚。

    所以，顧云飛決定親自往林家面見林開愚夫婦，把這件事攤開了說明白，爭取他們夫婦的配合，還好林嫮生這個小姑娘他還是滿意的，拿來做兒媳婦不虧。

    不過既然要提親，那么男方父母一起去也能顯得態(tài)度誠懇，更容易叫女方父母點頭。

    對田慧珠，顧云飛自然不會解釋這么多，只是講：“既然墨笙喜歡林嫮生喜歡到置生死與度外，我們做父母的自然要成全他。你備上禮，明天跟我去林家提親，爭取叫林氏夫婦點頭?！?/br>
    田慧珠手上的念珠不轉(zhuǎn)了，嘴唇動了兩動，又問：“那林，林嫮生和那個男人的婚約怎么辦？”

    顧云飛哼一聲：“假使他識相，知道自己無能，就應(yīng)該主動地解除婚約。更何況，只是登了個啟示，雙方父母都沒有用印，哪里來的法律效驗?！?/br>
    田慧珠心里再不情愿也只好點頭答應(yīng)，又說：“那墨笙那邊要交代一聲嗎？”

    顧云飛哼了聲：“交代什么？他老子替他收拾殘局還要向他交代嗎？更何況，如果他是知情的，依著知識分子的酸勁，大概還要以為他在挾恩圖報?！?/br>
    田慧珠聽到顧云飛這幾句就以為有希望，連忙講：“那就跟林先生林太太說這是應(yīng)付東洋人的，不作數(shù)。想來林先生陸先生也是懂道理的人，肯定愿意配合?！?/br>
    哪里曉得顧云飛眉毛一彈：“放屁！誰說做戲了！我兒子為著那個林嫮生險些丟了性命，把她娶回家也是應(yīng)該的。”

    叫顧云飛說著這句，田慧珠不敢再說什么，只好答應(yīng)。顧云飛這才滿意地出去，剩下田慧珠一個人坐在小佛堂里，一想到那個看起來軟綿綿嬌滴滴的林嫮生大概是真要做她兒媳婦了?？纯搭櫮弦恢币詠響B(tài)度的堅決，再想想林嫮生那個沒有文化，什么都敢扯開說的媽，田慧珠就覺著頭疼，唯一的希望就是林家夫婦顧慮到女兒的名譽不肯配合顧云飛做戲。

    可田慧珠哪里知道，陸凌桓這頭和林嫮生說了解除婚約以后立刻去了林宅，同林開愚和章麗娟說了同樣的話。

    章麗娟這兩天可以說是受了她四十年人生里難得的折磨，心痛林嫮生受無妄之災(zāi)，要是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對她的名譽也有損害，人也瘦了一圈，正是心火旺盛的時候，聽到陸凌桓親口講出婚約不算數(shù)的話，心里以為他是計較林嫮生落在石野村手里的事，不等林開愚開口，上去就是兩個耳光：“勿訂婚就勿訂婚，儂當(dāng)阿拉嫮生一定要按撥儂?。z只畜生！下趟再敢來，左腳進門斬左腳，右腳進門斬右腳，儂幫我滾”

    陸凌桓一動不動地吃了章麗娟兩個耳光，咬著牙一聲不出。章麗娟看他不出聲，火氣更大，還要動手，是林開愚攔住了章麗娟，叫吳媽他們扶她上樓，轉(zhuǎn)頭同陸凌桓講：“跟我進書房?！鳖I(lǐng)頭走進書房。

    陸凌桓前腳才跟進書房，面孔上又吃著一個耳光。這一下和章麗娟那兩下不可同日而語，打得陸凌桓耳朵也嗡嗡做響，嘴里一股鐵腥氣。

    林開愚指著陸凌桓講：“你知道我為什么打你嗎？我同意你追求嫮生，答應(yīng)你們訂婚，是以為你能保護好她，至少能給她支持。可是你太叫我失望了！就因為石野村這個意外，你連爭取也不敢，就自己退出。你給自己披上了一層道德的外衣，以為自己風(fēng)格高尚，以為自己是愛嫮生不愿意她為難，所以退讓成全？實際上，你是個懦夫！你根本不敢面對困難?！?/br>
    陸凌桓叫林開愚罵得兩眼通紅，低了頭一聲不出，林開愚氣得在他面前轉(zhuǎn)了兩圈，又停下來，擺了擺手：“解除婚約就解除婚約吧。你這樣子本來和嫮生也不合適，出去。”

    陸凌桓終于抬起頭：“老師說我是懦夫，我并不敢反駁，可是還請老師聽我?guī)拙湫睦镌?，說完我就走?！?/br>
    “老師說我是懦夫是正確的。我懦弱地以為，只要我哄著嫮生順著嫮生，她就會慢慢地喜歡我。我懦弱地不敢承認嫮生從來沒有把我當(dāng)個男人看。老師，在嫮生心里，我只是阿哥，而不是她可以依賴信賴的男友未婚夫。如果沒有顧墨笙的出現(xiàn)，也許我和嫮生都不會意識到這點，可現(xiàn)在，經(jīng)過石野村這件事，我和嫮生誰也不能回避這一點?！?/br>
    “老師，嫮生心地善良，她對我再多不滿，也沒有說過要和我解除婚約。可維持這個婚約，嫮生不會開心的，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開心了，所以這個惡人還是我來做吧?！?/br>
    林開愚一腔的怒火叫陸凌桓這幾句話說得降了下去：“你真的決定了？”

    陸凌桓笑了笑：“老師，您教了我這么些年，應(yīng)該知道我是個決定了就不回頭的人。”講完對林開愚鞠了一躬，撤步退了出去。

    書房門外，章麗娟扶在吳媽肩膀上，兩只眼睛都像要噴出火一樣地盯著他看。陸凌桓咬著牙對章麗娟也彎下了腰，不等章麗娟再開口，頭也不回地出了林宅。

    章麗娟看著陸凌桓出去，眼淚象開了水龍頭一樣地落下來，埋怨林開愚當(dāng)時做主同意陸凌桓的求婚，又關(guān)照底下人下次陸凌桓再來不許叫他進門。

    林開愚嘆了口氣，又不好把陸凌桓的話和章麗娟實說，如果實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