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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種心聲分毫不漏之人的存在,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在安草看來,韓司恩拿點心吃點心的動作一直都是緩慢沉穩(wěn)的,一直都沒有什么不同,誰也不知道他曾經(jīng)失神了那么片刻。在樓下醒木一聲響,說書的老先生以若想知道下面的故事如何,請聽下次講解結束了今天的工作。聽書人也都已經(jīng)習慣了聽到精彩處就斷的生活,樓下一片叫好鼓掌聲。安草偷偷看了一眼被當成了茶后笑料的當事人,心中有些訝異韓司恩的鎮(zhèn)定。這樣鎮(zhèn)定的人一點也不像是一個不到十五歲的少年,倒是像極了自家老爺。想到自己當初向韓卓說明情況,韓卓看向自己的眼神,安草狠狠打了個寒顫。大戶人家的規(guī)矩多,他敢肯定如果不是世子把自己的賣身契要走了,自己在這國公府怕是活不過老夫人生辰當天的。不過自從韓司恩找安草聊了那么幾句后,安草就覺得世子能不動聲色的查清楚自己的那么多事,總是個有前途的。他們一屋子人現(xiàn)在都和韓司恩綁在了一起,自然是都希望韓司恩能好好的活著,順順利利的繼承國公府。對于安草的想法,韓司恩自然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下人忠心不忠心,有沒有自己的小心思他都無所謂,反正他們無論怎么翻騰,也翻騰不出個什么浪花來。韓司恩慢悠悠的把點心吃完,他喜歡吃東西。因為被困的那十年,他要么被人喂點東西,要么滴營養(yǎng)針,所以他喜歡自己動手拿吃的,很自由。點心用完了后,他用隨身攜帶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感覺自己的體力恢復的差不多了,便起身結賬離開。韓司恩對今天的出行很滿意,樓下來回奔波的小二也非常滿意。小二接待他時,那是滿心愁苦,生怕這會是個難伺候的主。沒想到脾氣這么好,一直安安靜靜的,除了要點心外,一點事都沒有找。這對他們這種生活在底層的人來說就是一大幸事了。巧合的是,韓司恩推門離開時,他旁邊雅間里的人也走了出來。那人看到韓司恩微微一愣,神色雖然不變,但心里突兀的響起了三個字,韓司恩。韓司恩看著這人,有些玩味的挑了下眉梢。說起來還真是挺巧合的,眼前這人他上輩子在靖國侯府曾經(jīng)見過一面。這人也不是旁誰,是宮里的三皇子,姬洛,算起來他還是自己的表哥呢。眼前的姬洛面相還沒有完全長開,眉眼間有些稚氣,但端的是星眉劍目,可以想象出,以后是怎樣的俊美之色。只是,看著那雙有些滄桑到了極點的眼眸,韓司恩感覺到有點意思,這樣的眼睛不該是一個十五六歲的人擁有的。即便在這個時代,作為一個從出生就注定不受寵愛的皇子,自幼便歷經(jīng)了各種人情冷暖,早熟的厲害,但這雙眼睛還是過于滄桑和悲涼了。而且這個時候姬洛,是不應該認識自己從沒見過面的表弟韓司恩的。所以,真的很有趣,韓司恩悠悠的想。而姬洛心底只響起了那三個字,隨即便是平靜一片,可見這人的自制力實在是不同尋常。韓司恩朝姬洛微微點了下頭,把他當做一個萍水相交的陌生人那般對待。這輩子他是要好好活著的,和姬洛相見的次數(shù)肯定比上輩子多,有些古怪的地方,他自然會弄清楚的,并不著急這一時。韓司恩離開后,姬洛站在那里看著他背影,雙眸復雜。他是記得自己這個表弟的,他們本來該是比較親近的人,但因為身份上的種種,上輩子他們并不是十分熟悉,總共也沒說過幾句話。他的這個表弟身上的流淌的血,注定了他在韓家地位尷尬。不過他的這個表弟也不是好相處的,一年后便會把韓家攪和的一團糟,徹底斷了姬懷爭奪大位的一個最有力的幫手,然后就讓人驚呆的自盡而亡了,留下了那么一個名聲惡臭,搖搖欲墜的一個爛攤子國公府。只是韓司恩生前沒有成親生子,韓家的人恨死他了,死后自然不會給他過繼個孩子供奉香火,所以韓司恩生前死后一直都是孤苦伶仃的。后來自己在得勢之后,不想讓外祖母想起此事便傷心落淚,便從韓家旁支找了個孤兒過繼在了韓司恩名下,免得他在下面連個香火錢都不能收到。看到韓司恩便讓姬洛想起了種種往事,想起一人時,他的心驀然痛了起來。他捂著心口,恍然間又看到了萬箭穿過自己胸膛的場景。姬洛狠狠的搖了搖頭,把那些場景從腦海中搖出,他這輩子怎么也不會落到那種田地了。至于那個能折騰命苦點的表弟,他盡量看著點,讓他多活幾年。韓司恩雖然對姬洛的變化有些感興趣,倒是沒有把人放在心上,走出了酒樓,他就把這人和他的古怪忘在腦后了。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韓卓身邊服侍的丫頭香琴正在那里候著。韓司恩看都沒看香琴一眼,靜靜的坐在躺椅上,朝碧華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碧華愣怔了下,心頭一轉,倒是想起了韓司恩受傷的事,忙到房內(nèi)找了藥,上前給他換上。韓司恩胳膊上的傷口因為走動又流血了,要擱在旁誰的院子,那些奴婢總會勸說幾句注意身體安全什么的。但是碧華他們都知道韓司恩的性子,是不敢輕易開口勸。待自己胳膊上的傷口重新包扎完畢后,韓司恩看向香琴慢聲詢問道:“老爺讓你來,有事?”被韓司恩看著,香琴覺得渾身都難受極了,好像有無數(shù)個刺兒在扎自己,這種感覺有點糟糕,香琴忙道:“老爺說皇上賜的紫參太補,今日親自從私外面買了一顆千年參,讓奴婢給世子送來。說是讓世子每日切下幾片含在嘴里,再不濟熬成湯喝下,都是對身體極好的?!?/br>說完這話,香琴把裝有人參的錦盒拿了出來。云芝是這院子里負責韓司恩進入口里之物的,她看了眼韓司恩后,這才上前把盒子接了過去。韓司恩則看著香琴一臉感動道:“替我謝過老爺?!蹦潜砬槭菐Я藷o限仰慕的,很是真誠。香琴應下,然后又叮囑云芝道:“從今晚就給世子熬了喝下,別耽誤世子身體恢復?!?/br>韓司恩臉上一直掛著感動,但是香琴總覺得有什么地方不對,又說不清楚。臨走時她又偷偷的看了看韓司恩,到底沒看出個什么,最終搖了搖頭覺得是自己多心了。等香琴走后,韓司恩收起那個沒有到達眼睛里的假笑,看了一眼那裝著人參的錦盒,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然后緩步回房間休息去了。身體虛的人一日三餐吃人參,周太醫(yī)都沒敢那么開方,韓卓還真當自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奶娃娃呢?云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