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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義”的號召一發(fā)出,必定四面開花,朝廷對地方的控制力必然下降。當初在秦朝的統(tǒng)治下,難道沒有比陳涉吳廣更悲慘的事情嗎?肯定有的,可是其他人都忍了,所以還風平浪靜,可等到陳涉吳廣揭竿而起,天下就紛紛響應(yīng),強大的秦國開始分崩離析。 眾人也紛紛沉默,開國才三代,在座諸人也是聽過老人講古的,當年南宋不也據(jù)長江天險,守著金陵城負隅頑抗的一百五十年。當時這座石頭城可真是有石頭一樣的硬骨頭,在蒙古鐵蹄下也沒倒,可如今居然被手無寸鐵的流民、自己人沖擊了,其中滋味,酸苦澀口,不可言說。 人人心情沉重,誰也不想說話,情勢就在這里擺著,寧為太平犬,莫為亂世人,才享了百年太平,誰也不想天下再亂起來。 “主子,您可有想過揭竿而起?”在一片沉默中,馬先生突然石破天驚的問道。 揭竿而起?農(nóng)民起義嗎?眼前的流民作亂,在他眼中只是史書上簡單的四個字——農(nóng)民起義。 是戰(zhàn)爭、官僚地主的壓迫,沖擊了抗壓力極其微弱的小農(nóng)經(jīng)濟,才有了這場席卷半個國土的流民之亂??伤d又是什么好人嗎?他不止是商人,還是地主,還是官僚,是官商勾結(jié)的典型,在他的勢力范圍內(nèi),也是貧者無立錐之地,所有土地都掌控在薛家手中,不過是佃農(nóng)的日子好過些而已。這個年代的商人,是商人和地主的結(jié)合,他若是反了,反什么?反朝廷,他和朝廷又有什么區(qū)別。 而今形勢不明,他若是做了這個出頭鳥,把王朝所有的兵力的吸引過來怎么辦?陳涉吳廣也是第一個起義的,史書上是留名了,可翻開史書什么時候看第一個起義的笑到了最后?不經(jīng)歷波折困難,不會輕易成功,他能冒險嗎?拿面前熟悉的面孔冒險,拿自己的性命冒險? 薛家和別人相比又有什么優(yōu)勢?現(xiàn)存的商業(yè)網(wǎng)絡(luò)、地下王國,只要一有戰(zhàn)爭,很快會被切斷,他又如何戰(zhàn)掌控下屬,他能給下屬帶來什么利益? 難道自己真的要做歷史滄海一粟中的浪花嗎? 馬先生的問題薛遜不能回答,在座諸人也面面相覷,這個問題他們也沒有答案,沒有勸主子起義的決心,也不敢勸主子放棄,誰也擔不起責任。 第27章 薛遜列傳 “先生以為呢?”薛遜又把皮球踢給了提問的馬先生。 “薛家商路遍布中外海內(nèi),而今長城以北被西蠻人占據(jù)著,百年前蒙古鐵騎的赫赫威名尤在,薛家在草原的商路也以低等的以物易物為主。東北苦寒之地,由靖北侯鎮(zhèn)守著,靖北軍常年冰天雪地里來往,一身本事不是浪得虛名的。靖北侯出身承恩公府,太后娘娘雖不在了,可皇帝對母族依然優(yōu)容。京城到金陵的中原大地,自有皇帝做鎮(zhèn)山太歲,南昌還有戶部尚書戚威,東南海邊還有南安郡王低著二十萬水軍……” “等等……”薛遜趕緊叫停,馬先生這已經(jīng)在選擇起義的地方了嗎?他沒有說過同意吧! “主子有何吩咐?”馬先生從善如流的停下來問道。 看著馬先生平靜的眼睛,再看看散座四周心腹熱切的眼神,薛遜張了張嘴,沒說出個所以然來,尷尬道:“沒什么,先生繼續(xù)。”就算逃命也要有個根據(jù)地嘛,他又不是一定要起義,薛遜自欺欺人的想著。 馬先生點頭接著分析,“云貴之地蠻夷雜居,山林高聳,瘴氣叢生,不是安身立命之所。蜀中素有天府之國之稱,可蜀道難難于上青天,地理山川的天然優(yōu)勢,保證了天府之國的繁榮也保護了他的安寧?!?/br> 薛遜聽著馬先生的分析,心思卻早就轉(zhuǎn)開了。若論后方根據(jù)地的建設(shè),沒有誰比我黨更有經(jīng)驗了,而且是經(jīng)過歷史驗證的,當年以弱勝強,以小博大也不過短短十幾年,還是在有外敵的情況下。如今西蠻是被打殘的蒙古部族,不敢和中原輕易開戰(zhàn);東南的水軍也有茜香國兵力牽制著。認真說起啦,他們要硬抗的就只有地方勢力。 薛遜沒有意識到,自己其實已經(jīng)在以一個起義將領(lǐng)的身份思考問題。 “主子?”薛遜突然聽見一聲呼喚。 “嗯?什么?”薛遜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大家都看著他,不明所以問道。 “剛剛馬先生問,主子意欲前往何方,趁著現(xiàn)在地方還未亂起來,情報網(wǎng)還能連成片,若是再等流民發(fā)酵,消息就不這么容易傳遞了?!苯皤F解釋道。 “先生覺得江西如何?” “地處中原,水路暢通,物產(chǎn)豐富,人口眾多,是個好地方??芍髯油?,江西布政使趙立寧乃是清流出身,平身最惡行商賈事;都督李洪鈞與其聯(lián)姻,江西內(nèi)部平和,軍政一心,在各省算得上和獨樹一幟的,其首府南昌還有戶部尚書戚威呢!”剛剛自己都分析的很清楚了,馬先生想不明白薛遜為什么選了江西,他沒好意思說江西境內(nèi)還有許多山林,根本不適合商業(yè)發(fā)展,薛家在這里的勢力并不多。 薛遜這才想起來,今時不同往日,在機器大生產(chǎn)的時代能走農(nóng)村包圍城市的道路,在而今,只要占據(jù)主要城池,就算是收服一個省份,“望風而降”不是玩笑,這個年代城市才是一切的中心。 “是我想岔了,而今我們最要緊的是保命,薛家在哪里實力最為雄厚?”薛遜問道。 “薛家商路廣,在各地實力均等,只等主子一聲令下,便可開動。”馬先生道,他和牛先生最讓薛遜滿意的就是這份干脆勁兒,說定就干。就像當初薛老爺死了,“主子”的稱呼就立馬到了他的頭上,不想有些老人家,非要用“少主人”的稱呼彰顯自己的資歷。 也就是說薛家在哪里的實力都一般,只有決定之后集中各地勢力,才能努力建設(shè)。薛遜四處望了望,問道:“可有筆墨?” “有,屬下去拿。”金獸應(yīng)聲,他們出來的著急,自然沒帶這些累贅,可佛寺中原本就有。金獸轉(zhuǎn)出門去取,薛遜把供桌上的香爐貢品往佛龕上撿,想把供桌騰出來。 薛遜一動手,其他人哪里坐得住,紛紛道:“主子歇著,這等粗活屬下來就是了。” “你們才該歇著,且有你們出力的時候,我也就跟著四處跑了,正好活動活動。”薛遜笑著對眾人玩笑,眾人哪肯聽,七手八腳的就把供桌收拾好了。 金獸找了筆墨紙硯來,擺好道:“粗陋得很,委屈主子了?!闭渲槿缤两鹑玷F的薛家家主,何曾用過這等劣質(zhì)的筆墨。 “日后定有更好的。”薛遜不在意道。 薛遜抓了毛筆就開始畫地圖,把各省的輪廓都勾出來了,從小練的童子功,記住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