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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尊貴,自然不知升斗小民的活法,若說薛家因為通政司而得了這家業(yè),薛遜是不服的。通政司是太祖設(shè)立的,但從設(shè)立之后就沒有要過朝廷一絲一毫的撥款,連陛下都沒從私庫里出過一錢銀子。與其說薛家通過通政司斂財,不若說是我薛家養(yǎng)活了通政司。退一步講,就算出銀子為國效力是薛家的本分,可也沒有河都沒過就拆橋的。情報消息之重要,不止是掌控朝臣、探究陰私,還有料敵于先,洞察先機。就拿南方的海戰(zhàn)而言,居然讓人半夜摸上船了,也不知斥候探子是干什么吃的!” “薛先生還覺委屈了不成,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若王大人不覺得委屈,想必你我不會有今日一晤?!毖d笑道。 “薛先生這是吃定我了?”王蘊怒道。 見他生氣,薛遜趕緊正色道:“君子端方,光明磊落,薛遜一輩子在黑夜里打滾兒,雖無這種品行,但也敬佩這樣的人。王大人何必執(zhí)著,不過外圓內(nèi)方、曲中求直罷了。” 上船這許久,王蘊才總算開顏,他乘著夜色一路行來,心中不是沒有過后悔,也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中圈套,擔(dān)心薛遜也沒有辦法解決自己的問題。而今只聽這“外圓內(nèi)方”四字,即便薛遜不能回答自己的問題,這趟也算沒白來了。王蘊隱隱生出一絲知己之感,心想薛遜雖是商賈末流,但為人還是不錯的,也忍不住說了幾句大實話。 “薛先生說的是,我剛?cè)氤玫臅r候,滿腔熱血,誓要蕩平這世間不平之事,做一清廉公正能為的好官。等入了官場才知世間為何會有和光同塵一詞,出身好、學(xué)問好、圣寵高都是沒用的,有出身比我更好的宗室貴子,有學(xué)問比我更好的書香世家,至于圣寵……”若陛下真對他有一絲真心維護,他就不會在這瓜州同知的火坑里,王蘊說不下去了。 瓜州名為州,可在品級上還是縣級州,同知是高配的,名不副實,王蘊日后若是調(diào)走,品級上自然相應(yīng)下降。可瓜州又是如此重要,否則何必高配,來往的船只貨物不知幾凡,王蘊經(jīng)手的稅銀每到年末都是滿滿一官船。他殫精竭慮,平衡各方,為陛下守住了稅銀,可陛下又是如何回報他的呢?他依舊在這個火坑里出不去,任何改良措施都被駁回;太子依舊高高在上,除了他,還有面前的薛遜,日后不知還有誰。太子不顧及朝政國事,只有自己的私心,這就是國家的儲君,這就是國家的未來,一心匡扶朝政的王蘊都有些灰心。正如薛遜所說,連接手通政司的人手都沒照好,就貿(mào)然奪了薛家的差事,塔子不止心性差,連能力都差。此次海戰(zhàn),若有通政司從旁協(xié)調(diào),可以少死傷多少士兵百姓。 就算心里贊同薛遜所說,王蘊還是十分矜持,問道:“薛先生心中說有辦法拿讓瓜州的稅收提高一倍,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毖d自信帶頭。 “想必這樣的妙法不能輕易傳授?!蓖跆N心里也有數(shù),若是能明說,何必深更半夜秘密相會。 “佛祖的經(jīng)文還值三五斗金沙呢,何況這能帶來真金白銀的法子。大人也不必憂慮,薛遜僅僅是想過瓜州而已。”薛遜看王蘊皺眉,直截了當(dāng)?shù)拈_出了自己的條件。 “只為過瓜州?”王蘊難以置信,他們瓜州名義上說了歲末年初封鎖江面,可終歸封鎖不了多久了,最多不過一兩個月肯定要同行,運河、長江的水運,不是他們卡得了的,何必拿這樣的好法子來換? “王大人以為薛遜為何拖家?guī)Э谶B年都不過了?” “流民沖擊金陵城……” “不過流民,還不至于讓人嚇得丟了祖宅基業(yè)。”薛遜苦笑一聲,“那些流民是沖著薛家去的。金陵駐軍被調(diào)開,有人在流民中煽風(fēng)點火,城中一片混亂,還有組織嚴(yán)明的人直沖薛家老宅,若不是有一個家底,薛家就此淹沒,血脈不存?!?/br> “難道,難道是……”王蘊心中有了一個恐怕的猜想。 “是,正是太子所為?!毖d怒道:“一介草民,倒讓太子拿金陵城的百姓陪葬,拿龍興之地的氣運做賭,薛遜何其有幸!” “堂堂太子!堂堂太子!”王蘊也氣不打一出來,消息還沒有傳開,王蘊哪里知道一國太子居然如此不知輕重,不過一個商人,便是明目張膽的殺了,朝野議論紛紛又如何,人是不能復(fù)生,氣也出了事也辦了,何必行此鬼蜮伎倆。當(dāng)然,薛遜本沒有錯,自然不該枉殺,就是那王蘊心里有什么念頭,也僅是想想而已。就算太子在他面前,他也不會進言這樣的計策,有失光明。王蘊只是氣太子沒有與野心相配的能力。 “王大人現(xiàn)在知道薛遜這是在逃命了吧?”薛遜苦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還是王大人知我,所以,我不打算在王土混了?!?/br> “你要出海?”王蘊啞然,得罪了太子,又拒不領(lǐng)封得罪陛下,這片土地上的確沒有活路了,只是故土難離,落葉歸根,真的能下這樣的決心嗎? “薛先生也太過驕傲了,若是領(lǐng)了陛下的旨意,而今我也該行禮,稱一聲侯爺了?!?/br> “驕傲?”薛遜反問,“王大人誤會了,保命而已。用一個侯爵的虛銜,換薛家積累百年的家業(yè),讓薛家名下諸人都去死,陛下不愛惜他的臣民,我卻舍不得我的部屬?!?/br> “薛先生!慎言!”王蘊怒道,他能聽薛遜議論太子,因為他也同病相憐感同身受,可陛下不是他們能議論的。 薛遜奇怪的瞥了他一眼,道:“王大人不會以為什么錯誤都是太子犯的,陛下只是不知道,只是有jian臣蒙蔽了陛下啊,陛下圣光獨照,總有一天會明白過來,撥亂反正的吧?” 王蘊氣呼呼的什么都沒說,但看他的表情就是這個意思。 薛遜哈哈大笑,無視王蘊難看的臉色,所以說啊,愚忠!薛遜上輩子可能了多少話本,就是被皇帝下旨抄家滅族的最后也要為皇帝說好話,砍死一兩個jian臣就算為父母家族報仇了。笑話,若不是皇帝昏庸無能、寵信jian佞,怎會有那些災(zāi)禍。 可能皇帝的錯誤不能挑,挑明了的都是立志改朝換代的。 “有何可笑的,薛先生要是有這份心,我就更不能讓你過瓜州了?!蓖跆N道,若是薛遜拿著手中的資源謀逆反叛,那他就是國家罪人了。 “哈哈……哈哈……”薛遜笑得腸子痛,有氣無力道:“放心,我比皇帝太子還看中這江山百姓,太子收了通政司,我也沒讓手下人搗亂,還配合得退出了戰(zhàn)區(qū),只是沒想到一將無能累死千軍,我不背后使壞,太子也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