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仗義每多屠狗輩嗎？”

    “這句話你從哪兒聽說的？”嚴(yán)立德問道，原本該說這句話的人還沒出世好嗎？

    “你說的??！”朱厚照才奇怪呢，道：“幾年前在戲園子聽?wèi)虻臅r候，你說的，仗義每多屠狗輩，負(fù)心多是讀書人?！?/br>
    “所以我的名聲就是這么被敗壞的吧，我就說京中同僚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為什么只記這一句，而且還斷章取義。仗義的屠狗人千百年來我只聽說過樊噲一個，為家國舍身忘死的讀書人卻數(shù)也數(shù)不清。大約人們刻板印象中，讀書人為家國拋頭顱灑熱血都是應(yīng)該的，所以出來個仗義的屠狗輩才讓人人競相贊嘆。”

    “又是一個給讀書人做書立傳的?！敝旌裾锗洁斓?，在他這個年紀(jì)，最是叛逆不過，巴不得從底層扒拉出一個天才人物打天下人的臉，或者做一番驚天動地偉業(yè)讓天下人折服，最聽不得陳詞濫調(diào)老調(diào)重彈。

    “哈哈……”嚴(yán)立德輕笑出聲。

    “你笑什么！”朱厚照惱羞成怒的問道。

    “笑表弟天真，等你接觸多了，就知道遇到仗義屠狗輩是這輩子可遇不可求的奇遇，遇到舍身忘死讀書人才是常有的。大約常有的都不被珍惜吧，就像邊境上常流血，看到傷亡就只是數(shù)字了?！眹?yán)立德長嘆，他在邊境抗擊瓦剌這幾年，明顯感到瓦剌軍力上升，現(xiàn)在瓦剌已經(jīng)基本統(tǒng)一，兵強(qiáng)馬壯，又有俘虜皇帝的“偉業(yè)”在前，對大明虎視眈眈、輕蔑又咬緊不放。多虧大明皇族骨子里還是有“天子守國門，郡王死社稷”的氣概，士大夫群體也有忠貞傲骨，才沒讓蒙古之禍重演，中原大地得保太平。

    朱厚照沉默，他為什么喜好武事，對文官不假辭色，重要原因就是嚴(yán)立德在邊境的不公待遇。嚴(yán)立德常與朱厚照通信，朱厚照也清楚知道文官隊(duì)武將的限制和蔑視。出了嚴(yán)立德這樣科舉入仕卻反叛到武將隊(duì)伍的異類，他回朝之后沒有得到與功勛相配的獎賞，戶部侍郎的職位也做的不順。

    兩人間氣氛頓時冷寂，朱厚照不是一般人家游玩的小公子，他只有半年的時間看看祖宗打下的江山，日后會傳到他手中的家業(yè)，他免不了以點(diǎn)帶面，忍不住想太多。

    “好了，這些都留給陛下和閣老們頭痛吧，也不知陸小鳳到哪兒了？這個案子我還挺有興趣的，表弟可能猜出誰是兇手？”嚴(yán)立德轉(zhuǎn)移話題道。

    “你不是做了預(yù)言嗎？難道又是陸小鳳身邊哪個紅顏知己做的？”朱厚照配合被轉(zhuǎn)移視線。

    “怎么又成紅顏知己了，確定繡花大盜是女人了嗎？”

    “不是你告訴我的嗎？”朱厚照高聲道，難道自己又被騙了。

    “我什么時候說過？”嚴(yán)立德才無辜呢，也許是知道的太多，隨意一句就顯得像劇透。

    “怎么沒說過，你說紅鞋子里的女人都不是好人?！敝旌裾瞻胃咭粽{(diào)，他就是因此認(rèn)為繡花大盜是紅鞋子組織里的人干的。

    “嚴(yán)兄也知道紅鞋子？”陸小鳳從外面走進(jìn)來，薛冰跟著他，臉色有些不好看。

    “你回來了，薛姑娘臉色看上去有些難看，遇到什么事兒了嗎？”

    “沒事兒，她呀，吃了不想吃的東西，剛剛吐……”話還沒說完，薛冰又跑到墻角去吐了，今天真是膽汁兒都吐出來了。

    朱厚照明顯同病相憐，吩咐人取白水和蜂蜜水過來給薛冰漱口。

    “嚴(yán)兄還沒告訴我你怎么知道紅鞋子呢？”盧雄峰追問道。

    “怎么，你不知道紅鞋子嗎？”嚴(yán)立德明知故問。

    “知道，今天才知道?！苯裉觳艔纳咄跄抢镏?，蛇王把薛冰支開之后，單獨(dú)給他說的。紅鞋子里的女人都是心狠手辣之輩，手上不知多少條人命，而她們的頭領(lǐng)公孫大娘更是狠毒，她的心比蛇蝎還毒，她的手段比厲鬼還可怕，也許她根本就是個從地獄中逃出來的魔女。而且她還精于易容術(shù)，女屠戶、桃花蜂、五毒娘子、*婆婆、熊姥姥，這些人全是她的化身，沒個化名下都是尸骨累累。這個女人殺人不用理由，也許只是無聊了，她就要?dú)⑷巳贰；蛟S殺人也不能給她帶來快樂，她只是隨手殺了，就像隨手摘了多野花，把玩膩了又隨手丟掉，從未在意。更可恨的是，公孫大娘的劍法不在南海飛仙島白云城主葉孤城和萬梅山莊的西門吹雪兩人之下。

    所以，陸小鳳很好奇，嚴(yán)立德是怎么知道的？他一個浪跡江湖多年的浪蕩子都不知道，嚴(yán)立德身為朝廷官員為什么會知道？還有，他們一路緊緊跟著陸小鳳，開始時候陸小鳳也以為只是小公子離家出走，好奇江湖?？稍缴钊腙懶▲P就越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被人牽著鼻子走，他的一舉一動仿佛都在旁人的預(yù)料中，總有被人暗中窺視的感覺。

    “那可真是太好了，對查案一定有幫助吧?！眹?yán)立德仿佛沒有聽出陸小鳳的話中話，反而為案件進(jìn)展而欣慰。

    “是啊，有進(jìn)展?！奔热粐?yán)立德不說，那陸小鳳也不問了，他昨日出門的時候還和嚴(yán)立德交待一聲行蹤，怕他們找不到人，今天他卻不想說了，他也想試試嚴(yán)立德會不會再次“未卜先知”。

    “你們回來，我就放心了，我和表弟先回去，有事可來別院找我?！眹?yán)立德兩人在陸小鳳包下的客棧小院中等他，見陸小鳳安然回來，嚴(yán)立德和朱厚照就告辭了。

    “我就不送嚴(yán)兄了?！?/br>
    “好說，好說?！眹?yán)立德擺手示意不必客氣，帶著朱厚照慢悠悠出去了。

    臉色煞白的薛冰走到陸小鳳跟前，拉著他的袖子問道：“你這的要夜探王府嗎？”她臉色這么白，不知道是因?yàn)閲I吐，還是因?yàn)閲?yán)立德對紅鞋子的評價，雖然，薛冰還未穿上這雙紅鞋子。

    第84章 嚴(yán)立德世

    “要去！”陸小鳳斬釘截鐵道。

    “你可知道王府有八百鐵衛(wèi)，日夜巡邏不息，人人配有強(qiáng)弩，一旦有人闖入，格殺勿論?！?/br>
    “知道?！?/br>
    “你可知道王府有無數(shù)高手坐鎮(zhèn)，平南王世子已盡得白云城主真?zhèn)鳌！?/br>
    “知道，據(jù)傳世子就是府中第一高手?！?/br>
    “那你還要去，你不怕死嗎？”薛冰含淚問道，問不出口的是你為朋友兩肋插刀，那么我呢，你的愛人我呢？

    “自然怕，可要查案就得去。我一定要親自去闖一闖，才知道王府防衛(wèi)有沒有漏洞，繡花大盜究竟能不能進(jìn)去?！标懶▲P相信朋友，但更相信自己。陸小鳳是驕傲的，平日里傲骨都藏在嘻哈小鬧鐘，但他比很多人都驕傲，都自信，如果他不能闖入，那繡花大盜就真的不能進(jìn)去了。

    “我……”薛冰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