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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里直接被點醒,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說自己,直到后來才終于明白,他的前半生,就是個笑話?陸散沉默,雖然一身氣勢依舊勃發(fā),但卻已經(jīng)沒有方才針鋒相對,寸步不讓的感覺了。歸云子罵得爽快,對陸散的沉默也已經(jīng)習慣了,但當他掃了一眼下面,卻還是被陸散的反應(yīng)驚了一下。不是吧,就這點程度而已,他居然就頂不住了?他還沒有拿出殺手锏來呢!看來,歸云子眼珠子一轉(zhuǎn),又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發(fā)生了。等到歸云子停下來,陸散才看著歸云子,吐出了一個地方:“柯丘山桃源?!?/br>歸云子靜了下來,一張臉沉得難看,沒再說話。柯丘山桃源?他當然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他去過!林定身隕后,歸云子也想過是不是要動手將那里封了,但后來想想,還是沒有動手。那里,是他徒兒花費了最多心力打理的地方。就算他不想承認都不行!不管是封了那里還是毀了那里,都會讓他覺得,自家徒兒的那一點痕跡直接就被他給抹去了。所以,他一直下不了狠手。沒想到,歸云子瞪了陸散一眼,他也到輪回轉(zhuǎn)了一遭,回來后還去了柯丘山那邊走了一趟。要知道,就連當日陸爾,也沒敢去走上一趟。他走了一趟回來,后來還又遇上了他徒兒的轉(zhuǎn)世,這難道,就是孽緣?陸散被歸云子狠瞪著,也沒怎么樣,只站直了身體,一改先前分庭抗禮的姿態(tài),恭敬有禮,完完全全就是一個恭順的晚輩模樣。他理了理衣裳,跪倒在地,頭叩在冰冷的地板上,懇切開口求道:“請前輩給晚輩一次機會。”他說不給就能不給嗎?歸云子冷冷地掃了一眼下邊深拜,完全舍棄了尊嚴的陸散,已經(jīng)無話可說。他徒兒和陸爾先是交惡,后來才慢慢交好,他也曾經(jīng)了解過。這個人,最是桀驁,將尊嚴看得最重。一生折騰下來,受過他跪拜的人屈指可數(shù),后來入了大乘,這整個天元界,就更沒有能讓他這樣退讓的人了。沒想到,他自己居然會是一個。能做到這種程度,也確實是用心了。到了這個時候,歸云子心里也不由得有點動容。陸爾和他的徒兒林定,不管是外在還是內(nèi)里,都截然不同。陸爾看著至情至性,實則不過游戲人間,心不知藏到了哪里,還得人費老大的勁去找出來,,而他的徒兒就不一樣,雖然看著疏淡涼薄,但心很真,入了他的眼就能看到他的心,從不用別人費勁去找。這兩人碰在一起的結(jié)果就是,陸爾輕易地就入了他徒兒的眼,卻讓他徒兒費了老大的功夫才入了他的心。他在一邊瞧著,就覺得不公平??刹还接帜苋绾危?/br>他如果真的要折騰,也不是不行,這兩個人無論哪個都不會有什么話,可關(guān)鍵是,他舍不得!這兩個人里頭,可有一個他視若親兒的寶貝徒弟!自家徒兒好不容易轉(zhuǎn)世了一遭,卻碰到了一堆的麻煩事兒。想到自家徒兒那異人的身份,想到現(xiàn)世和彼世兩個相隔的世界,想到那個世界對自家徒兒確實不錯的林家人,想到天元界目前的狀況以及接下來的一應(yīng)變化,又想到自家徒兒還沒有恢復(fù)過來的記憶......這林林總總的,歸云子想著就覺得頭疼。他只是一個煉器師而已,只喜歡在自己的煉器室里折騰天材地寶,他也更喜歡這個,而對別的煩心事,他還真是不想沾手。可他不想沾手也不行!陸爾,不,陸散,哼,就只有元嬰境的修為,能頂個什么事!少不得還是要他自個兒上!想到這些就心煩,而看到下頭還在跪著的幾乎算得上罪魁禍首的陸散,歸云子心情就更不好了。如果不是他當年死命地折騰,他的事兒就沒有那么多!看到他就心煩!歸云子不耐煩地擺擺手,扔出兩個字:“起吧?!?/br>陸散一喜,算是摸透了歸云子的底線,他站起身,在殿中恭恭敬敬地垂手站著,乖順得不像話。歸云子沒再看陸散,一個人皺著眉頭自己折騰,倒是陸散在下頭偷偷覷了覷歸云子的臉色,才開始解釋道:“前日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些漏掉的老鼠,晚輩唯恐自己力有未逮,出了疏漏,故而才來打擾前輩......”老鼠?居然還有老鼠?他本來就煩得不行,他居然還會攪出事來?是嫌他太清閑還是怎么著?想到眼前這個當年在天元界還有個攪事精的美名,歸云子的心情就更不好了。他瞇著眼睛掃了陸散一眼,但又不能放任不管,還是冷冷道:“林定是我弟子!我自會護著他!倒是你,居然能讓些老鼠逃出生天。哼,你的手段,也沒好到哪里去吧......”說是這樣說,歸云子心里也明白。當年出手的,也不乏天元界有能耐有歷史的修真世家。陸散手段雖然強,也很狠,可人家也不是吃素的。最起碼,保存自家血脈的手段還是有的。血脈保存了下來,花費漫長時間休養(yǎng)生息,實力就算比不上當年一二,但在現(xiàn)今,也不容小覷。再說,陸散現(xiàn)在的修為,也不過是當年一二??傊饔懈鞯牡着?,端看各自手段如何。當然,這事兒歸云子心里明白歸明白,卻不妨礙他將這件事拿出來擠兌陸散。當年的陸爾,報復(fù)手段可謂狠辣。分化、挑撥、離間、陷害,有空他就親自往別人的住宅洞府跑上一趟,能動手就動手,能坑人就坑人,雖然他當時的修為不夠,但這樣種種手段層出不窮,竟也讓他們不得安生,雞犬不寧。就憑這手段,這用心,就算已經(jīng)不是陸爾,陸散也吃不了什么虧。想到這里,歸云子看著陸散的眼神就稍稍緩和了點。歸云子沖著陸散一抬頭:“行了行了,滾吧!滾得遠遠的,別再到我跟前來礙眼?!闭f完,他還是憤憤地嘀咕了句,“見著你就心煩!”陸散也不生氣,他沖著歸云子一拱手,再一深拜:“是,晚輩告辭?!?/br>別的話也沒多說,直接轉(zhuǎn)身就走。歸云子坐在上首,瞇著眼睛看著陸散一步步毫不回頭地走出紫荊山,總算是滿意了。“算你識相?!?/br>他站起身,也沒多話,直接轉(zhuǎn)身去了殿后。殿后有一條九丈長的長廊,長廊曲折回旋,廊上各處又有辟邪神獸鎮(zhèn)壓,和別的長廊壓根沒有別的不同。林定站在長廊三步遠處,一雙眼睛緊閉,面上半點情緒不露,雙手更是自然垂落在身側(cè),讓人探不出他現(xiàn)今的情況。但,這也就能蒙蒙外人而已,又豈能瞞得過歸云子去?歸云子站在長廊這邊,雙手背負身后,看著林定的雙眼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