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啊。”

韓陽冷霜著臉站起來。林曜一主動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低語了幾句。韓陽點頭，林曜一歡樂地拍了幾下韓陽的肩膀。木青巖與陳之月眼睛一暗，憑兩人的經(jīng)驗，他們一定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約定。

有些黑線的兩人眼睜睜地看著林曜一跳動著步伐坐在他們中間?！扒鄮r你的紅鸞星閃得很亮啊?！?/br>
“多嘴?！蹦厩鄮r掰開林曜一纏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澳阍趺醋@？”

“阿陽偏要和我換位?！?/br>
韓陽朝錄制時一直罵自己的導(dǎo)演點了點頭，從容地坐在旁邊。打開書卻有些看不下去，如果可以的話，韓陽希望這一世他沒有做人。

這話或許有些重，不為人，則沒有七情六欲，沒有紅塵諸事，沒有思想，體會不到愛恨情仇。但如果真的可以，他寧愿不為人。體會不到什么又怎么樣呢？體會到了又怎么樣呢？

但韓陽不會選擇輕生，既然活著就無論辛苦卑微地活下去?？赡苋酥荒芑钜淮?，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活著。那既然活著，就活著吧。

“韓陽你這書可看懂了？”

韓陽抬頭看著身邊的導(dǎo)演。猜不出他的年齡，做這行的很cao心，往往面容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得多。導(dǎo)演黑黝的臉上雙目出奇地有神，像是“生”的宿體?！斑@書……雖然深奧難懂，但書名給了讀者很多提示?！?/br>
“是啊，人往往被大苦大難束縛著，但一些小小的事也能撥動心臟，讓它停止跳動或是跳得更快。”

“是的，大苦大難太擾人了?！表n陽摸了摸書面，靜靜地沉默下來。

木青巖咬著筷子看著對面低頭吃飯的韓陽。已經(jīng)一個星期了，整整一個星期韓陽都沒有和他說過話。除了公司的事務(wù)外，韓陽沒有和他談及過一句私事。甚至沒叫過自己“木青巖”，不叫木青巖叫什么呢？

“阿陽，待會一起去公司?！?/br>
“……”

“阿陽，我在和你說話，聽到了就吱一聲?！?/br>
“……”

“韓陽！”木青巖把筷子拍在桌上，怒目瞪著韓陽。

可對面安靜的人只是抬頭，百年不變的臉還是沒有變化：“木總，什么事？”

木青巖承認，自己徹底敗下來了。這一個星期他天天心煩意亂，恨不得讓韓陽趴在自己腿上抽他幾下屁股……可那只會雪上加霜。對于韓陽，木青巖已經(jīng)完全投降了?！鞍㈥?，今天我們不去上班了?！?/br>
“……”

“我?guī)闳€地方?！?/br>
韓陽還是沒有說話，但臉色黑了一分。條件反射，木青巖一說這句話，韓陽就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

“風(fēng)吹稻花香，小河水流淌……”

木青巖微笑著開車哼曲，表情保持了五個小時，同首歌哼了五個小時。韓陽面癱地坐在副駕駛座，淡然地不說話。

高速公路上的綠化帶飛快地向后退，五個小時，他們足足開了四百公里。韓陽經(jīng)不住有種木青巖要將他賣給人販子的感覺?！澳闳ツ模俊?/br>
突然的聲音把木青巖一驚，車子走了一個“S”形重新筆直向前駛?cè)??！鞍㈥柦K于說話了?！?/br>
“你去哪？”

木青巖轉(zhuǎn)頭朝韓陽會心一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阿陽，下車吧?！蹦厩鄮r松開安全帶對韓陽說?？筛瘪{駛座的人動也不動。

“怎么了？下車啊?！蹦厩鄮r伸手想要摸摸韓陽的頭發(fā)，卻被躲閃開。

“不去。”這里的一切他都太熟悉。甚至這種地方他可以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可從沒回來過。他們都死了，自己還來這里干什么？

韓陽低著頭，說不傷感是騙人的。

木青巖打開韓陽的車門，把木然的韓陽抱下車，在冰山臉發(fā)火前松開手?！拔矣X得你應(yīng)該是想來的?！?/br>
“多事?！睘槭裁此业奈恢媚厩鄮r會這么清楚？為什么要調(diào)查他往事？

木青巖拉起韓陽的手，“走吧。”

“我想這樣你可能會開心點，可能會不生氣。當(dāng)然，我最希望的還是你可能會跟我說笑?！蹦厩鄮r輕車熟路地把韓陽帶進一條死胡同，有些尷尬地停下來。

韓陽轉(zhuǎn)身，木青巖沒有松手。這樣看上去倒像是韓陽拉著木青巖在走。

“阿陽，我愛你。”

“雖然知道自己之前很過分，沒有請求你原諒的權(quán)力，但是我真的很愛你。我的缺點就是太愛你了，所以才那么沖動。我道歉，我現(xiàn)在真的很后悔。你能別這樣了嗎？”

“阿陽，你再不理我，我就要哭了?！?/br>
“陽子？”

木青巖停下話看著來人。一個頭包墨藍棉巾，身著白色帶補丁呢絨短褂，臂彎挎著竹籃的農(nóng)村老嫗伸頭想看清來人，細小的眼睛想睜大卻睜不大。

“奶奶，我是陽子?！?/br>
木青巖聽不懂方言，但看到韓陽臉上的笑容也笑了起來。不管韓陽是會心的還是客套的，只要他笑了，那木青巖的目的就已經(jīng)達成一半。他緊了緊手里的玉指，韓陽依舊和老婦人談?wù)撝裁?，沒有反應(yīng)。木青巖抬頭望著被風(fēng)吹動的云，有些滿足的感覺慢慢爬上心室。

“阿陽，這是你家嗎？”

木青巖看著韓陽利落地爬上一個墻頭跳下去。他承認，韓陽動作瀟灑帥氣，但光天化日下，作為一個現(xiàn)代社會人……“阿陽，你會不會被起訴私闖民宅？”

“少啰嗦。那你就在外面等著。”

木青巖心里一喜，也翻過墻頭跳進院子。院子里有棵大槐樹，中間和四周長滿了雜草，幾株較高的狗尾草低著頭搖晃?；炷嗟膲ι弦灿邢∈璧牟蓍L出來。儼然一副久不居人的破敗庭院?！鞍㈥??！?/br>
韓陽拿下堂屋門上的鐵扣，推開不靈活的木門。一時灰塵在陽光下飛舞著撲來。他皺皺鼻頭，在門口靜立一會走進去。

“阿陽?！蹦厩鄮r跨過長草也來到屋里。

里面東西不多，有些空大的感覺。厚厚的灰塵鋪滿房里的每個角落，一些老家具都看不出原來的顏色模樣。正對著門有張不大的八仙桌，韓陽坐在桌前的高木凳上盯著桌面發(fā)呆。

“你雖然不愿回來，但終歸還是來看看比較好?！?/br>
隔了一會，木青巖已經(jīng)做好了自言自語的心態(tài)，卻聽見韓陽低低道：“有什么好看的？不一樣是無用嗎？”

木青巖雙手搭在韓陽肩膀上，“阿陽?！?/br>
韓陽身體輕輕抖了一下，又霍地起身?！白甙??！?/br>
木青巖追出堂屋，拉住韓陽的胳膊?！鞍㈥枺热粊砹司驮倏纯窗??！?/br>
“要看你看。”

“你在害怕什么？”木青巖拉著韓陽走遍前屋后院，握住韓陽的手摸遍每個實木家具。他甚至拿著鋤頭鋤起了庭院的雜草，韓陽站在一旁看不下去木青巖笨拙的樣子，奪過鋤頭細細慢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