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她一口氣連續(xù)生了6個小孩。2個女孩4個男孩。

大哥小學(xué)讀完，就沒上學(xué)了，在家?guī)兔Ω闪藥啄甑霓r(nóng)活，后來出去打工掙錢養(yǎng)家。大哥能掙錢掙得多了以后，脾氣就變得不太好。而且談了兩個姑娘，都遭到對方父母的反對，不愿意將女兒嫁給他。盡管他長大高大威猛帥氣，十里八鄉(xiāng)的姑娘都瞅他一眼，都要臉紅心跳。但是卻沒有幾個真心想嫁給他，他掙的錢要養(yǎng)活全家，家里是這樣的困難，誰要嫁女兒給他，都要掂量著來。

大哥在家的時候，跟簡志華總是互相看不順眼，簡志華喜歡喝酒賭博打小孩，這三樣都是大哥痛恨的。所以大哥時常會和簡志華打起來。

簡川穿著白背心，坐在竹椅上，彎腰拿毛巾在盆里浸濕了擰干，他眼角瞥到屋里小六的身影，朝他招了招手道：“小六，過來?！?/br>
張霖走到他跟前。

簡川說：“大哥替你跟老頭打了一架，你怎么沒心沒肺的，還躲到房里去了?！?/br>
張霖說：“謝謝大哥?！?/br>
簡川拿毛巾擦完了身上的傷，又去擦身上的汗。他把毛巾丟回水盆子里，挑眉道：“喲，小六還會道謝了，從前像個小啞巴。”

原主從小就不愛說話，除了好朋友陳秋生，誰跟他說話都不搭理。

簡川“啪”地點了根煙，他用腳踢踢地上的紅瓷盆，“替大哥把水倒了，毛巾拿回屋里去?！?/br>
張霖看著他點煙的動作愣了愣，眼前浮現(xiàn)一個男人的身影，動作神態(tài)都有點像。張霖聽話把盆和毛巾拿回屋里，又走回院子里，坐在門檻上看簡川。

簡川沉默地抽了一會煙，眼睛斜斜地瞥過去：“小六，看你大哥干嘛?！?/br>
張霖?fù)u了搖頭，不說話。

他在心里問：“77，陳昊后來怎么樣了？”

他沒指望77會回答，沒想到77像是照本宣科地把男人后來的事情都說了出來，包括他把那個醫(yī)院扳倒的事情，包括他后來獨自創(chuàng)業(yè)，一直單身，死于車禍。

張霖心情不太好，回屋里睡覺。

躺在床上他說：“77，你能把四哥收回去嗎？他在這里影響我睡覺?！?/br>
四哥委屈地撇撇嘴，影子在虛空中慢慢淡去。

現(xiàn)在正是農(nóng)忙時候，整個村的人都在趕著插秧。

天剛亮，小六就被陳素嫻叫起，農(nóng)村人都起得很早，早餐太陽還沒出來，還是涼快的，干活的時候沒那么熱。

大哥已經(jīng)出門了，三哥也從工地請了假，今天沒去上工。他那個工程隊就是村里的人組合成的，專門給十里八鄉(xiāng)誰要建房子就承包了做。一般農(nóng)忙時候都是可以請假的。

只有二姐是鎮(zhèn)上廠子里的，不能隨便請假。

鍋里有蛋炒飯，張霖去撈的時候，只剩下飯，蛋被挑走了。

張霖把剩下的米飯盛在一個大碗里，坐在門檻上吃，大黑狗眼巴巴地看著他，對他搖尾巴，張霖沒理它，昨晚它吃的夠飽了。

二姐正在院子里，從屋角推出她的自行車。

七妹坐在屋檐下一勺子一勺子往嘴巴里塞炒雞蛋，她沖二姐喊：“姐，晚上回來給我?guī)€蝴蝶橡皮筋吧，小燕戴的那種。”

二姐把自行車脫了的鏈條在齒輪上卡好，手上沾了黑油，她一把拔了旁邊的青草擦擦手。

二姐說：“我要是記得就給你買?！?/br>
陳素嫻在屋里喊：“晚上記得買兩斤鴨蛋?！?/br>
家里雞少，生的雞蛋也少，不夠吃。rou是很貴的，他們家的蛋就算是一個rou菜。鴨蛋又比雞蛋便宜，所以陳素嫻常常讓二姐在鎮(zhèn)上買鴨蛋回來，窮人不精打細(xì)算不行。

張霖翻了翻小六對二姐的記憶，只記得二姐跟隔壁村一個男的好過，當(dāng)時還懷了孩子。但是男方家父母死活不同意他們結(jié)婚，說是嫌女方家窮，還有一個賭鬼老爸。連嫁妝都出不起。二姐一氣之下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

簡志華知道之后帶著三哥和五哥找上門去，把那個男的打的半死。五哥年紀(jì)不大，卻是村里有名的混混，后來有次開摩托車把那個男的撞死了，五哥進(jìn)了監(jiān)獄蹲勞改去了。

從那以后，二姐像是死了心的人，也不去外面打工了，回了家去鎮(zhèn)上上班。

憑著小六對二姐的所有記憶，他暫時還找不出二姐把四哥鎖在老屋的動機(jī)。

張霖飯還沒吃完，陳素嫻催他去喂豬，他也就沒時間想事情了。把雞鴨豬都喂了，張霖戴著草帽要去田里干活了。

陳素嫻讓他去秧田里拿秧苗，張霖憑著記憶走到秧田里，遠(yuǎn)遠(yuǎn)看見秋生也在地里。

秋生喊他：“小六，拋完秧我們?nèi)ズ永锩锫莅桑俊?/br>
他不像小六常年在家，一直都是在縣里的寄宿學(xué)校學(xué)習(xí)，暑假了回來像是沒來過農(nóng)村似得，對什么都興致勃勃。

張霖知道他主要目的不是要去摸螺，而是去玩水。這種大夏天，干完農(nóng)活在冰涼的河水里泡一泡別提多美了。

張霖小聲說：“好啊，一會你叫我?！?/br>
秋生說好。

秧苗在塑膠板上一族族長得很茂盛，張霖把它們一張張掀起來放到兩個簸箕里，他的力氣小，兩邊各放五塊，都挑的他滿頭大汗。到了田邊，張霖看大哥已經(jīng)把一畝地都耙好了，牛咩咩喊著，它在抗議干了一早上的活還不給休息。

大哥看到他，喊道：“小六，過來把牛牽到壩上吃草?！?/br>
張霖不太想去，他剛擔(dān)了秧苗過來，想試試拋秧的感覺。

張霖把秧塊拿下來，把一個個小秧苗拔到一個盆子里，他頭也不抬地道：“大哥，我要拋秧了，沒時間。”

大哥正坐在田埂上抽煙休息，他看了眼張霖，然后朝在田邊蹲著咎狗尾巴草的七妹說：“七妹，你去把牛牽到壩上。”

七妹撇撇嘴，不情愿地嘟囔了下嘴巴。

大哥神情一厲，七妹乖乖站起來去牽牛了。

這時候三哥才姍姍來遲，他昨晚又去小店喝酒，喝的爛醉，起晚了。他挑著肥料過來，陳素嫻用一個鐵盤子舀肥料放在塑料盆里。陳素嫻從田的一角開始均勻地撒肥料。

大哥抽完煙，走到張霖跟前：“你就挑這么一點秧苗過來?！?/br>
張霖說：“多了太重，我挑不動。”

大哥把煙頭丟進(jìn)泥巴里，“沒出息?！?/br>
張霖不想理他，他抱著盆子，站在田埂上，一個一個往田里丟小秧苗。但是十個有九個倒了，立不起來。張霖只好下去把它們扶正。

大哥說：“你扶它干嘛，長著長著就長正了。”他說著從張霖的籃子里抓起一大把秧苗往空中一拋，秧苗像是什么暗器一樣撲通撲通落到田里，立的正正的。

張霖皺皺眉：“大哥，你撒的不均勻?！?/br>
大哥毫不在意地說，“空的大的地方一會再統(tǒng)一補(bǔ)上就好了?！?/br>
張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