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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等著吃,偶爾紆尊降貴地遞過來一根柴火,笑瞇瞇地看著我兢兢業(yè)業(yè)翻轉那幾個泥球。看看看著,他忽然嘆了口氣,感慨道:“我還是頭一次見你做這些,不想阿玄你竟然如此賢惠?!?/br>我得意地掃了他一眼,心里想:我一直都挺賢惠的,以前那是你沒給我機會。晉王又道:“只是我不明白,這時節(jié),你怎么不煮臘八粥給我喝?”我眼角跳了一下,轉過頭,心虛道:“……不會?!?/br>“不錯?!睍x王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笑著拿干掉了許多只麻雀的米粒砸我,得寸進尺道:“你今晚做給我吃?!?/br>我無語地側身閃過去,開口道:“會很難吃。”“無妨,再難吃的我也吃過?!睍x王仰起頭,視線穿過嶙峋的枯枝,像是在看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沒有看:“母后還在的時候,總試著想給我做些吃的,別的不會,就從粥開始做,可惜沒有天分,不是糊了就是夾生,怎么都做不好。因為顧著面子不想給我知道,就吩咐嬤嬤偷偷拿去倒掉?!?/br>我聽著,遞給他一只烤好的麻雀,看他垂眸,眼角眉梢透出點笑意來,輕聲接著說道:“我那時小,時間久了,還以為所有的粥,名字都叫做‘不好吃快倒掉’呢。不過她不曉得,我每次都會偷偷地去嘗一口……”他的笑容極淡,不是平日里那掛在臉上的皮笑rou不笑,只三分悵惘,七分懷念,我便忍不住接口道:“好吃么?”“跟你做的烤麻雀差不了多少。”晉王慢慢地笑起來,開口道:“一樣的難吃……阿玄,你是不是忘了放鹽?”我:……“快了。”晉王站起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我,像是能看出朵花來似的:“阿玄,等出去了,我做給你吃罷?!?/br>我:……我覺得這種時候我是應該感動一下的,可我還是感到有點郁卒。又是粥,咱能換點別的東西嗎!我正糾結著,忽然聽到遠處有腳步聲傳來。這里的侍衛(wèi)一般都跟柱子似的杵在各個地方,沒事不會出來晃悠。我有些訝異地起身,同晉王一起轉頭看去,便見孟公公緩步走近,對著晉王行了個禮,十分恭敬地彎著腰道:“殿下,圣上召您入宮一趟?!?/br>他的到來實在讓人意想不到,晉王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半晌道:“何事?”孟公公臉上沒什么表情,只垂著眼簾回話:“此事不可說,但十分要緊。殿下請不要擔心,去了,便知道了。府外已備了馬車。圣上吩咐,也想見見殿下身邊這位戰(zhàn)玄大人?!?/br>說完便有小太監(jiān)上前,給晉王披上貂皮長氅。晉王不語,只任由他們動作,待到了馬車上,只剩下我、他和孟公公三人時,方才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冷冷道:“太早了?!?/br>孟公公眼觀鼻、鼻觀心地低下頭道:“西北邊疆傳了戰(zhàn)報,圣上一時急火攻心,藥效便提前發(fā)作了,如今只靠虎狼之藥吊著一口氣,大抵也就在這一兩天了。”晉王的手指幾不可見地顫動了一下。“他……什么戰(zhàn)報?”孟公公微微地吸了口氣,壓低了聲音,卻掩不住聲音里的一絲惶恐:“陳倉被戎狄圍城了!”我的腦子里轟的一聲。戎狄到了陳倉,便說明他們已經破了烏巢、濮陽兩大關卡。而陳倉,又恰好處于一個盆地的十字路口,貫穿南北,連通東西,雖接近邊疆,卻是大慶的咽喉之地。自陳倉往東,經弘農,一路便至高唐平原,朝南,就可切斷江南糧倉同寧安都城的聯(lián)系,控制經濟命脈,向北,沿漢河而下,就能輕而易舉地進入中原地帶。陳倉一破,大慶將無險可守,唯有背水一戰(zhàn)。而戰(zhàn)白同戰(zhàn)青,此刻便在陳倉。☆、第76章影衛(wèi)入宮了晉王收斂了表情,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么。幾個人都沉默下來,各懷心思,一路無話。等到了皇宮,去的還是原來那個地方,見到的人還是原來那個人,形容精神卻大不如前,兩頰凹陷,躺在床上有進氣沒出氣,臉上泛出些死氣來,卻依舊強撐著,等著見自己唯一的兒子一眼。孟公公像影子一樣站在旁邊,并不催促晉王上前。晉王便立在原地,冷眼看著這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藏在袖子里的手卻握成了拳頭,手指的關節(jié)也繃得白了。慶帝聽到聲響,往這里偏了偏頭,喚道:“是正涵來了么?”晉王垂下眼簾,兀自輕笑了一聲,才走過去坐到床沿上,握住了慶帝伸出來的手。慶帝瞇起渾濁的眼睛,在搖曳的燈火中努力分辨對方的臉:“正涵,陳倉的事,你可知道了?”晉王淡淡回答:“在來的路上孟公公略微告知一二?!?/br>慶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些疲累地開口道:“你不必和我裝了,我快死了。孟華冉是你的人吧。”旁邊的孟公公身子猛然顫了一下,晉王卻是不動如山道:“父皇多慮了。”“咳咳,咳咳咳咳?!睉c帝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幾乎要將心肝脾肺也一起咳了出來,大口地喘了一會兒氣才緩過來,兩眼無神地望著帳頂?shù)溃骸疤闪诉@許久,再多的事也都想明白了。你怕是早就做了要逼宮的準備了吧。”晉王沉默了片刻,開口道:“父皇早打算傳位給云毅。”慶帝臉上泛起一個森冷的微笑:“不錯,就是正雍之事不是你動的手,我也不會把這把椅子交給你……你跟你的母后簡直一模一樣,都是心懷險惡,狼心狗肺的東西。”晉王冷然的面孔倏忽展開,竟仰頭大笑起來:“可惜了,如今你要吹燈拔蠟,這大慶江山,卻不得不要仰仗于我了。”慶帝惡狠狠地看著他,眼里幾乎要燃起怒火來,又不可抑制、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拿手掩住,等咳嗽完了,不動聲色地將一抹嫣紅藏進手心,反而重新平靜下來:“是,如今能挑大梁的,只剩下你了?!?/br>晉王鳳眼一挑,勾著唇角道:“你們自己造了個籠子,卻想將我也一起裝進去,真是可笑。若是,我不想接這皇位呢?”慶帝艱難地搖了搖頭:“你憎恨權勢,可終你一生,都被權勢保護著,不過是你早在籠中而不自知。你知道么,你母后死的時候,我其實就在門外。”晉王蹙眉。慶帝深深地盯住他的眼睛,接著說道:“她臨死的時候,對你一字一頓說的是什么,你還記得么?她說——我兒乃大慶真龍?zhí)熳?,必將締造大慶千秋萬代盛世江山。你逃不掉的,正涵,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