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曾經(jīng)那么向往那個人身邊的位置，現(xiàn)在卻越走近越心如止水。

“你不是出國了嗎？”

慕傾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說：“快了?！?/br>
“為什么？”路勻的聲音很壓抑。

慕傾沒有直接回答他，道：“你為什么能裝作出一副很在乎的樣子呢？你應(yīng)該開心的吧，我做你床伴時那么控制著你，你很渴望自由吧！”

說出最后幾個字的時候慕傾抬起了頭，臉上帶著很諷刺的笑，看上去居然有幾分殘酷的感覺。

第8章第8章

到現(xiàn)在，慕傾回想起以前的種種才終于有了羞恥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自我厭棄，臉上也不受控制地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止住他心里不停蔓延的消極想法的是一個擁抱，路勻?qū)⑺墼趹牙?，心疼地說：“別這樣，慕傾，別這樣……

“我舍不得你，我喜歡你……喜歡你……”

這些話幾乎是下意識就說出口了，路勻反應(yīng)過來后將慕傾抱得更緊了，他不要他走，他喜歡他，甚至是愛他，他從未如此確定過。

慕傾心里很受振動，路勻的喜歡他當(dāng)然是想過的，卻從未奢望過有一天自己能夠得到。

好一會兒，慕傾堅(jiān)定地推開了他，聲音有些顫抖地說：“我不信?！?/br>
***

大四春節(jié)張弩衡把路勻林蜜約了出來，林蜜不樂意進(jìn)酒吧，他們就徑直去了燒烤攤。

他們?nèi)酥兄挥辛置塾锌佳械拇蛩?，也不知道話題是怎么轉(zhuǎn)的，突然就從考研說到了慕傾。

“我的慕傾學(xué)弟啥時候才出來?。∠胨浪?！”林蜜酒喝的有點(diǎn)多，臉紅撲撲地趴在桌上說，“高中畢業(yè)以后就再也沒見過他那樣的男孩子了……”

張弩衡看了眼路勻，發(fā)現(xiàn)他臉色并無異樣，轉(zhuǎn)頭回林蜜：“得了吧，別老惦記著，他可不愛你這款?！?/br>
林蜜撐起腦袋瞪他一眼，大口吃著rou串。

路勻太習(xí)慣身邊沒有慕傾的感覺了，以至于再見到慕傾時他還有些恍惚，不知道如何反應(yīng)。

***

和張弩衡他們聚完沒幾天路勻就被老朋友叫去了ｇａｙ吧。當(dāng)初對所有人出柜就是和這個朋友一起的，在那么多人反對或不看好的時候，同類的存在是他們對別人出柜的勇氣支撐。所以在他眾多朋友中，這個人是比張弩衡還要鐵的存在，即使很不愿意再接近那個地方他還是同意去了。

他落座后朋友只抬頭和他打了聲招呼就繼續(xù)和小男友甜蜜蜜去了。周圍都是成雙成對，只有他是一個人。

原本他也可以和一個素不相識的男人卿卿我我打情罵俏，可自從慕傾離開以后，那些原本能吸引他的事物仿佛一夕之間失掉了趣味，想想都覺得沒勁。

視線一轉(zhuǎn)，他發(fā)現(xiàn)了陳言轍，在他旁邊的是邢益，兩個人墨跡了這么些年可算在一起了。

邢益也看見了路勻，他輕哼一聲摟緊了陳言轍。

路勻想不通，連那兩人都能走到一起，為什么他和慕傾就是三年多不見。

秦肅還算有點(diǎn)良心，在那頭確認(rèn)給小男友安排打點(diǎn)好一切后才舍得走開，到路勻身邊坐下。

“怎么坐這么遠(yuǎn)？”秦肅說完要了一杯冰水。

路勻喝一口酒，瞥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以前不是只點(diǎn)烈酒嗎？”

秦肅搖搖頭，視線一直落在雙手捧著杯子小口喝著果汁的男友身上，說：“對身體不好，小清不喜歡?！?/br>
乍一聽到“小清”兩個字路勻有點(diǎn)恍惚，念道：“小傾？”

“小清，梁小清，”秦肅轉(zhuǎn)頭對他炫耀，“是不是可愛死了？”

路勻看他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叫梁小清的人，忍不住說：“你又不是沒和可愛的男生交往過。”

“小清不一樣，我們高三在一起的，四年不長不短，我沒有哪一天不想著和他在一起，要是哪天我們分開了，”秦肅頓了頓，這種事光是想想就叫人喘不過氣，“我覺得，我想象不出自己會怎么樣，余生沒有他的話，好像也沒什么意思?！?/br>
路勻難得沒有酸他用了“余生”這樣文藝的話。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秦肅才緩過來說：“說起來這么久不見你變化不小啊，以前泡吧能讓自己單著？”

路勻喝了口酒，垂著眼睛盯著漆黑的桌面。關(guān)于他和慕傾的事，除了那些知情的，他誰也不想說。

好在秦肅本來也沒打算問出個什么，一杯水喝到一半就趕緊回去了，說怕小清無聊。

看秦肅的樣子似乎也不覺得麻煩和厭倦，路勻想了想，如果他和慕傾在一起了，大概也是樂在其中的吧。

***

路勻在洗手池洗完手轉(zhuǎn)身正打算出去，突然聽身后有人冷淡地說：“麻煩讓一讓?！?/br>
路勻聽到聲音的那一瞬間仿佛全身上下的感官都罷工了，腦中一片空白，整個人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覺得，如果有誰現(xiàn)在戳他一下他一定會毫無反抗力地倒下。

好一會兒他才緩過勁來，回過頭去。

慕傾身前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如果不是路勻本身也高，一定看不見慕傾有些渙散的目光和緋紅的臉色。

林蜜總說慕傾是暖暖的，在路勻的記憶中，慕傾絕非別人帶著愛的濾鏡看到的那么暖，他也會鬧小別扭，但遠(yuǎn)不至于像現(xiàn)在這樣冷漠。

那個男人喝醉了，路勻很輕易地?fù)荛_了他，讓自己完全出現(xiàn)在慕傾面前。

“慕傾……”路勻喉嚨突然一哽，除了這兩個字就再也說不出其他話。

慕傾飛快掃他一眼就別開了視線，不愿泄露一絲一毫的異樣情緒。

他側(cè)身想走卻被路勻抓住了。

路勻的手在顫抖，他感覺到了，他感覺到對方拼命用力想抓緊他，手卻只能松松握住。

感受到路勻的情緒慕傾也激動起來，死死咬住手背不讓自己的委屈過于明顯，但不斷顫抖的肩膀已經(jīng)背叛了他。

“你怎么……這么久才回來？”路勻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就保持這個姿勢沒動問他。

慕傾松了口，輕哼一聲回道：“關(guān)你什么事?！?/br>
“我們出去說?！闭f完他拉著慕傾就想往外走，不料慕傾突然甩開他的手，輕輕瞥了他一眼，說：“就這樣吧?！?/br>
兩人一走，洗手間就只剩一個喝醉倒地不醒的男人了。

***

慕傾在路勻那兒受到打擊后出國三年多，期間自然是回來過，卻也不在Ａ市，事情發(fā)生后不久他們家就搬到了鄰省的Ｂ市去了，所以路勻一直找不到他。

這次回Ａ市是瞞著家人行動的，慕父慕母巴不得他一輩子不要再踏進(jìn)Ａ市，可慕傾舍不得。這幾年不是沒人追求他，男的女的都有，可他一個也沒答應(yīng)，連試一試都不愿意。

“為什么？”有人這樣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