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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歡你……可我也不能喜歡你,九郎,把我留在吳郡吧。求你了?!?/br> 鄧九郎聽不清她后面說的話。 他只是低頭看著她,只是溫柔地看著她,只是慢慢的雙眼彎起,只是慢慢的,臉上笑容開始流蕩。 低下頭,他用自己的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吐著溫?zé)岬臍庀?,磁沉的,含笑地說道:“你喜歡我???恩,我知道了?!?/br> 側(cè)過頭,他歡喜地凝視著她,見她的臉還白著,不由伸出雙手捂熱一點,他蹙著眉,人卻是眉開眼笑著,“既然喜歡我,更是要留在我身邊啊。乖,別賭氣了?!?/br> 說罷,他抽回手,繼續(xù)提步,聲音則清悅中有歡喜在流蕩,“乖乖坐下,我馬上過來?!?/br> 看到他還是朝廂房走去,柳婧膽戰(zhàn)心驚地叫道:“你去干什么?” 鄧九郎頭也不回,只是笑著,“拿賣身契啊,不是說了要把你另一個名字加上去嗎?” 什么? 柳婧臉上徹底沒了血色。 她沒有想到,自己連“我喜歡你”都說出來了,卻還是沒有迷惑住他。他還是要去拿那賣身契, 廂房就在隔壁,很近,就在柳婧滿頭大汗地尋思著另一個讓他打消主意的理由時,鄧九郎手一伸,已把那卷帛掏了出來。 他邁開長腿,一邊朝書房走來,一邊打開卷帛笑道:“別慌成這樣,不過是加個名字……” 才說到這里,微笑著的,行進著的,看著卷帛的鄧九郎,像是被按住了定身開頭一樣,整個人一僵,一動不動了。 良久良久,他慢慢抬起頭來。 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柳婧,這個時候,鄧九郎臉上的笑容也罷,光芒也罷,齊刷刷地消失了。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柳婧,雙眼微陰,語氣輕柔地說道:“柳文景,我好似眼花了?!?/br> 吐出這句話,看到柳婧白著臉站也站不穩(wěn)了,他唇角噙起一朵笑容來,“原來,不是我眼花了啊。” 慢慢的,他收起了所有的表情。而從這一刻起,書房似乎抽去了大半空氣,令得柳婧都呼吸困難起來。 繞過柳婧,鄧九郎大步走到幾案后,把那卷帛放在上面,他低頭一字一字地看了起來。 看了一會,他聲音輕淡地問道:“這字不錯,誰寫的?” 柳婧白著臉低著頭,沒有回答。 鄧九郎也沒有看向她,他逐字逐字地看了一會后,又道:“原來通篇都不是我的手筆了,模仿得幾乎一模一樣,文景果然大才!” 在他的夸獎聲落地時,柳婧哆嗦了一下,眼眶紅得淚珠兒都要出來了。 鄧九郎依然沒有看向她。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后面。 盯著那章印看了一會,他輕淡地說道:“這章刻得不錯,雖細節(jié)處仍然拙劣,卻頗具靈氣……你這一二個月一直在家,就是學(xué)這門手藝去了?” 柳婧身子晃了晃,依然沒有回答。 就在這時,鄧九郎抬起了頭。 他的臉上,沒有了絲毫笑意。 便這般一瞬不瞬地盯著她,他的眸光,有一種讓殺氣,這是柳婧第一次見到黑衣蒙面打扮的他時,他劍架在她頸項時的那種殺氣。 再也抗不住,柳婧腿一軟向后倒去,在碰到門框時,她強迫自己穩(wěn)了下來。 鄧九郎還在看著她。 這時的柳婧,一張臉雪白雪白的,一雙黑多白少的大眼,烏黑水潤的,那眼角還是紅的,仿佛下一秒,便有淚水從那眼眶中破堤而出。 她 著唇,因咬得太用力,水潤的下唇都沁 來了。 她站在自己面前,想跑又不敢跑,想站又站不穩(wěn),哆哆嗦嗦,楚楚可憐…… 如往常一樣,她這副模樣,他一見到就覺得可愛可喜:這么軟軟的,他隨隨便便伸出手指,便可以讓她哭得斷氣,或者一揮手,便能扼住她的咽喉,令得她求生不能欲死不得的小東西,真真是楚楚可憐啊。那眸光,幾乎是朝他瞅一眼,他的心就能酥成一團去。 可就是這么一個楚楚可憐的小東西,對著他時,仿佛站也站不穩(wěn),一轉(zhuǎn)背,卻把他算計得無反應(yīng)之力! 鄧九郎盯了她半晌,垂下眸,凝視著自己指節(jié)修長,生有薄繭,殺人無數(shù)的手,輕柔地說道:“你剛才說喜歡我,是真喜歡呢,還是想拖住我,不讓我去翻出賣身契來?”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 柳婧低著頭咬著唇,還在猶豫間,陡然的,他聲音一提,暴喝道:“回話!” 他一直與她慢條斯理地說話,便是有怒,也是和風(fēng)細雨的,這么驟然提起聲音,驟然暴怒,柳婧哪里想得到? 她給他炸雷般的聲音駭?shù)孟蚝笠煌耍铧c一 坐倒在門外。 柳婧抬頭對上鄧九郎的目光。 她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的表情,這樣的目光。 這讓她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去。 這時,鄧九郎垂下眸,目光凝視著她,聲音卻回歸溫柔,“柳文景,回答我?!?/br> 柳婧唇顫抖著。 可此時的她,在他的目光下,不但不敢動,還不敢不看著他,不敢不答了。 她白著臉,喃喃說道:“我,不喜歡你。”她從來都不可能與他站在一起,她也從來沒有想過要與他在一起,而且他還不知道她是女子……還有,一有機會,她還是要離開這里,離開他的……再則,她對他,也只是有那么一點點心動罷了。 所以,這個時候,她真實的答案只能是‘不喜歡’。她想,他那么驕傲那么不可一世,如果她回答了喜歡他,他或許會原諒她做的一切,可接下來,他就一定會留下她。 她不能留下,她無需他的原諒…… 柳婧吐出這句話后,鄧九郎低低笑了起來。 他輕輕笑道:“真是,假話說得跟真話似的……我就說呢,這些日子你天天過來,還說什么‘知君繁忙,故來解憂’,還一反常態(tài),對我百般體貼。原來就是為了這份賣身契???柳文景,你倒是作起偽來,比誰都像真……我竟是差點就信了?!?/br>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很細很細。 柳婧低下了頭。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卻反而不那么恐慌了。 鄧九郎喃喃自語了一會,再抬頭時,眼神冰寒,面無表情。 他盯著柳婧,淡淡喝道:“來人。” “在。” 鄧九郎凝視著柳婧,緩緩說道:“把柳文景戴上鎖鏈,作為犯人押往洛陽。” 什么?到了這個時候,他還要帶她去洛陽? 盤算完全失誤的柳婧,赫然抬起頭來。 對上她烏黑水潤的眸中的驚慌,鄧九郎露出雪白的牙齒冷冷一笑,他垂下眸,再不向她看上一眼,“楞著干嘛?把人拖下去?!?/br> “是?!?/br> 幾乎是兩個銀甲衛(wèi)剛剛應(yīng)了,剛剛走向柳婧,外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