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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如此,鄧九郎挑了挑眉。 他歪著頭看著柳婧,輕聲說道:“阿婧,你不理我了?” 柳婧冷笑一聲。 鄧九郎一聲長嘆,“看樣子真是不打算理我了……是了,你很生氣,所以不但不準(zhǔn)備理我,還準(zhǔn)備不與我說話了!” 柳婧又冷笑一聲,擺出一副你還有自知之明架式。 于是鄧九郎又是長長一聲嘆息。 嘆息聲中,他懶洋洋地架起雙腿,一邊不緊不慢地叩擊著車板,一邊與外面地五聊著天,“你剛才去哪里了?” “回郎君話,有一些事還沒與刑秀交待清,所以回頭走了一趟。” “恩?!编嚲爬砷]上雙眼,淡淡,傲慢,好整以暇地問道:“那莊子可布置好了?” “回郎君話,早布置好了?!?/br> “通知下去,要把莊子每個角落都仔仔細(xì)細(xì)打理到,我與阿婧久別重逢,那里又是我與她將要行歡喜之事所,可不能疏忽……”果不其然,他話還沒有說完,便看到漲紅著臉柳婧縱身撲了過來,雙手一伸扼住了他頸! 柳婧狠狠地掐著鄧九郎咽頸,漲紅著臉氣得直打呃,只聽她尖聲怒叫道:“姓鄧,你,你還要不要臉?”怎么把那‘行歡喜之事所’也直楞楞地說出來了還是當(dāng)著那么多人面?羞到了極點,氣到了極點,柳婧忍不住朝著地五叫道:“地五,我要殺了這個混蛋!我,我今天非要殺了這個混蛋不可!” 被她鎖著咽喉鄧九郎同情地看著眼淚都出來了柳婧,見她不停地叫囂著,忍不住同情地提醒道:“阿婧,這種事不能問地五,他肯定是不會允許,你應(yīng)該直接問我。” 他不開口也罷,一開口柳婧便收緊十指,她一邊狠狠地用著力,一邊叫道:“閉嘴,閉嘴,你給我閉嘴!” 這廂如此熱鬧,連眾護(hù)衛(wèi)也是又緊張又忍不住頻頻看向地五,因此也就無人注意到,不遠(yuǎn)處街道上停著一輛馬車。 ☆、第二百三十一章 當(dāng)時當(dāng)刻 柳婧掐著鄧九郎的頸脖,狠狠地尖叫幾聲后,也不知她想到了什么,手猛然一松,整個人向后退到了馬車的角落處,然后,她竟是一改剛才的亢奮,給安靜地縮成了一團(tuán)。 鄧九郎本來還又是咳又是漲紅著臉好不委屈的,一看到她安全下來,心中便是一慌,臉上那生動的表情,在這一刻又有了點緊張。 柳婧抱著自己的雙腿,把頭埋在膝頭,側(cè)過頭看著馬車車外,不再說話。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說道:“讓我下車吧?!?/br> 這聲音,恁地平靜。 鄧九郎盯著她,過了一會,他直接搖頭道:“我不會讓你下車!” 柳婧雙唇迅速地抿緊。 過了一會,她把臉埋在膝間,悶悶的聲音飄了出來,“九郎。” “恩,你說?!?/br> 柳婧卻又沉默了,沉默了不知多久,她輕聲說道:“那場疫癥,本是必死之疾,我是在死亡邊緣被人拉回來了。” 這下,輪到鄧九郎說不出話來了。 柳婧把臉抵著膝蓋,過了一會又說道:“那時刻,我被放逐出了城,也不知是不是你jiejie動了手腳,我身邊不見一個忠仆,往日一直跟著的那些明衛(wèi)暗衛(wèi),也都不見了蹤影。我躺在馬車上,整個人燒得暈暈乎乎,渾身一陣陣?yán)涞靡?,又熱得好象要焚化了,我好渴,好渴,我想讓她們端一點水過來??晌医胁怀雎?。這樣燒了又醒,終于到了喝藥時,我奮力想睜開眼,想求她們,能不能留一個人在車上看著我,給我喝點水。在我熱得要起火的時候用點涼水給我抹抹。在我冷得直哆嗦的時候給我加床被子……可我沒力氣,我真沒力氣,我又燒糊涂了,只記得自己每次都在求人,可不知是一直沒有說出口,還是她們一直沒有聽到。” 談到那段日子,柳婧現(xiàn)在還余悸未平。她越發(fā)縮緊了—下,越發(fā)向角落里靠了靠。 閉著眼睛,柳婧一直沒有看向鄧九郎,“我從小到大,都被父母放在手心里寵著,都沒吃過那種苦,后來更是侍婢如云。一呼必應(yīng)……九郎。我那會兒,真的好怕好怕。我怕死,我不想死,我也怕孤單,我不想這樣連個貼心人也沒有的時候,就這樣死了。我更渴得厲害,冷得厲害。熱得厲害……九郎,我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聽到了沒有?” 鄧九郎搖了搖頭,他雙手捂著臉,哽咽著喚道:“阿婧,都怪我……” “是,是應(yīng)該怪你?!绷郝裰^,靜靜地說道:“你見我成了公主,馬上就里外安插了你自己的人,結(jié)果,這些人都是你jiejie的,是聽她的命令的。我重病之時,舉目無親,派了人去找你,你卻遲遲不理,我也是公主,還是先帝親妹,可我哥哥一過逝,你jiejie就想怎么拿捏我就怎么拿捏我,她讓我重病垂死時,連個身邊人也沒有,連一口水也乞求不來……” 柳婧說到這里,鄧九郎那捂著十指間,已有淚珠順著手指滾下。 柳婧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后,又輕輕說道:“我那時,真的盼著有誰過來救我一下,我又好想好想父親母親,我想,如果他們在我身邊,是不會任由九郎的jiejie欺我至此的……”在鄧九郎一動不動中,柳婧低低說道:“就在我自分必死,只是盼望著死前能與父母見上一面的時候,顧呈出現(xiàn)了。在所有人都嫌棄我,遠(yuǎn)離我,在你們都離開我,不管我怎么叫,怎么乞求,依然不理不睬的時候,阿呈出現(xiàn)了。九郎,你知道那種感覺嗎?那時刻,我都絕望了,我只是張著干裂的唇等著死,然后來了一個人,他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顧,他不管你是不是得了傳染的疫疾,會令得自己也有可能身惹重病,他也不嫌棄你是不是又臟又臭,一點一點的用清涼的水來打濕你的唇,在你冷的時候摟緊你,在你燙的時候給你降溫,他日日夜夜守著你,不顧安危,不顧身份?!?/br> 在鄧九郎僵硬的,蒼白的臉色中,柳婧慢慢抬起頭來,她抬頭看向鄧九郎,小小聲說道:“所以,我那時便對自己說,我這條命是顧呈撿回來的,我以后要好好報答他?!闭f到這里,柳婧的聲音清亮了些,她在鄧九郎黑鐵一般的沉凝中,靜靜地說道:“九郎,放我下車吧,我出來這么久了,顧呈也該擔(dān)心了。” 說罷,她把車簾一掀,朝著外面高聲喝道:“停車!” 這喝聲一出,眾銀甲衛(wèi)一怔,他們齊刷刷朝鄧九郎看去。 這一看,他們竟是發(fā)現(xiàn)自家郎君的臉上淚水依稀。 于一個個盯來的目光中,鄧九郎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