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臉溫柔的霍焉，柳婧突然嫵媚的一笑。她目光亮閃閃地說道：“沒什么?！?/br>
    說罷，她又策馬沖到了隊伍前列，于眾夷的仰望中曼聲唱起歌來，“西山之陰，有女如霞?！?/br>
    這歌顯然是她唱慣了的，一開口，便有十?dāng)?shù)人同時和道：“有女如霞誒——”柳婧高興起了，她扯著柔膩的嗓子，清越而充滿野性地唱道：“西山之陽，有男如暉?！薄坝心腥鐣熣O——”

    “陰之陽之，東暉西霞。”“東暉西霞誒——”“數(shù)之日月，隔之晝夜，永世遙望，永世不離?！?/br>
    “永世不離誒——”

    柳婧唱的這支歌，曲調(diào)極其古怪，其歌詞轉(zhuǎn)換時，還間或地夾雜著幾個俚語，鄧九郎聽得有點迷糊，不過雖然不太懂，他卻覺得這支歌比洛陽那些歌曲都要動聽得多。

    “這歌與詩經(jīng)同?！辈恢螘r，霍焉已策馬來到了鄧九郎的馬車旁，他看著鄧九郎微微笑道：“南越的大山深處，有很多夷人是秦統(tǒng)一天下時，原越國人逃離秦朝苛政逃到山里去的。他們背的還是，記的還是越音，公主這首歌，也是從夷人口中傳來的，后來經(jīng)過公主添上了些洛陽腔后，便出了名，現(xiàn)在百越很多人都喜歡唱它?！?/br>
    說到這里，霍焉朝著鄧九郎微微躬身，他右手在胸前一按，行了一個古怪的禮節(jié)后，朝著鄧九郎咧著一口雪白的牙齒笑道：“鄧家郎君是不是想問，公主殿下為什么性格變了這么多？都與在洛陽時沒幾分相似？”

    鄧九郎轉(zhuǎn)頭看向他，沉吟了一會后，他說道：“她現(xiàn)在這模樣，與她十一歲時非常相似，只是更為放縱?！?/br>
    “是啊，更為放縱了?！被粞奢p嘆一聲，輕輕說道：“一年多前公主帶著我們趕往交州，還在半路，她便發(fā)現(xiàn)她見紅了?！?/br>
    見鄧九郎霍然轉(zhuǎn)頭，睜大眼抿著唇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霍焉苦澀地說道：“一路顛覆勞累，她流掉了郎君的孩子，那一次，公主在馬車中直躺了近半個月，便是到了交州，她還沉默寡言著，直到后來，她一個一個地接見那些夷人女子，便慢慢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模樣?！?/br>
    鄧九郎臉色剎白，他怔怔地看著霍焉，低聲說道：“我不知道這些?！?/br>
    “郎君自是不知?！被粞沙恍?，昂頭喝道：“駕——”，在胯下坐騎的長嘶聲中，他策著馬一沖而出，離開了鄧九郎。

    ……

    ☆、第二百八十三章

    洛陽城中。

    今天太陽高照，暖暖的艷陽鋪在大地上，一改前幾日的陰雨綿綿。

    天氣大好，鄧太后心情也好些了，她在宮女太監(jiān)地簇?fù)硐?，走出忙碌了好些天的議事殿，準(zhǔn)備與那些命婦們聊聊家常。

    她腳步輕快，還沒有走近御花園，便聽到里面輕語聲聲，顯然人來得差不多了。

    一個老太監(jiān)看到鄧太后走來，連忙躬著腰靠近，笑道：“太后來了？命婦們都到齊了。”

    鄧太后一派閑適地笑道：“恩，讓她們放松一些，朕今天心情不錯，讓她們自己聊聊樂樂。”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鄧太后開始自稱為‘朕’，連宮中她也連發(fā)諭旨，提倡節(jié)儉，對宮中的方方面面都有詳細(xì)的要求。

    見到一向愁眉不展的鄧太后說‘心情不錯’，左右的人都是眉開眼笑，那老太監(jiān)進去說了幾句話后，花園中的說話聲便明顯大了不少。

    聽著這些人聲，鄧太后含著笑踱了進去。一看到她走來，眾命婦連忙起身行禮。

    鄧太后揮了揮手，讓她們不要客氣后，便在主榻上坐下。她親切地點了幾個命婦的名字后，目光看著一花園的端莊小姑，不由笑道：“一晃眼間，以前的小不點也長成如花美人了?！?/br>
    說到這里，鄧太后難得地開起玩笑來，“要不是陛下還小，今天非要點幾個美人進宮陪陪朕不可。”

    眾命婦都笑了起來。輕笑聲中，一貴婦笑盈盈地說道：“就是就是，不過太后要是有意，也可以賜下幾樁美滿姻緣，給這春光也添添色?！?/br>
    這貴婦一向與鄧太后交好，說起話來便沒有禁忌，見她一開口，眾命婦都附合起來，在小姑們暈紅著臉頰時，鄧太后輕笑起來。

    笑聲中。鄧太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目光閃了閃，只見她抿了一口燕窩粥，突然說道：“對了，我那不成氣的九弟想要幾個房中人，要是諸位有人選的話，倒可以薦一薦！”

    四下一靜。

    鄧九郎的婚事，這些年都是洛陽的首要新聞，地位尊貴到他那個地步的男子，實在沒有幾個。優(yōu)秀到他那個程度的。更沒有幾個。在別的世家子都娶妻納妾，美婢無數(shù)時，他的院子時還是空空如也，這可真是讓很多人心動。

    奈何經(jīng)過黎枝一事后。眾人也知道，鄧九郎這人對女人實在太心狠了，再加上他這一年多一直不在洛陽，也就沒有人想過這回事。

    現(xiàn)在陡然聽到鄧太后提起，命婦們都是一怔，她們看不懂太后的意思，笑了一陣后，忍不住湊在一起小聲地嘀咕起來。

    鄧太后和藹可親地任由眾人說著，直過了一會。她才徐徐說道：“九郎這次納房中人，是朕的意思。他年歲也不小了，總不能一直這樣蹉跎下去，所以朕想啊，不管他回來后高不高興。這房中人是一定要納的，再怎么樣，鄧府也能養(yǎng)幾個女子一世?！彼@話，意思就很明白了，那就是不管鄧九郎同不同意，他這妾一定是要納的，而且這事也不需要經(jīng)過他，還有那些妾便是不得鄧九郎歡心，鄧府也會養(yǎng)她們一世。

    被鄧府養(yǎng)一輩子只是小事，能夠進這里的，哪個又是養(yǎng)不起女兒的？關(guān)健是，這是太后親口開口的，更是太后親自保證，一入鄧門便永遠(yuǎn)是鄧家人的，這是什么？這是太后的承諾！這是太后讓其它勛貴世家沾鄧府光的保證！

    一時之間，家里有庶出女兒的，或家中情況不如前，以適齡嫡女的，都動起心來。甚至有個加大世家的命婦，也為自個的嫡親女兒盤算起來：皇帝年幼，太后又是個女的，可以說，在這個洛陽城，靠女幸進之路給堵塞了。硬要說有，只有那鄧府的幾位了，而在鄧府中，又有鄧九郎這個能力卓絕，太后非常倚重的親弟為首。

    想先帝在時，好人家的女兒便是進宮博那九死一生的富貴也值得，何況只是給鄧九郎做個妾？便是他不同意，這不是還有太后的承諾嗎？

    想到這里，幾乎在場大多數(shù)命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