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請講！”張良回道：“昨日臣府上來了位貴客，乃是常山國的君主張耳，數(shù)月前陳余從齊國田榮處借兵，攻打常山國，不久前張耳敗走，據(jù)說陳余與趙歇南北呼應(yīng)，已占據(jù)了趙國全境，正在屯兵與衛(wèi)國對峙，而常山王張耳來到漢中，欲投效我漢室，請漢王定奪！”龍?zhí)煊疣噶艘宦?，通過史書記載，他隱隱記得歷史上的楚漢時期，張耳在襄國敗走，投靠漢王劉邦，陳余迎代王趙歇為趙王，趙歇感謝陳余，封其為代王。張耳次年隨韓信出井陘擊趙，大敗趙軍，陳余及趙王歇被殺，如今張耳來投效自己，看來這歷史多多少少還是有雷同之處的，說道：“張耳現(xiàn)在何處？”張良道：“正在宮外候旨覲見！”龍?zhí)煊鹈Φ溃骸靶Ｉ酵鯊埗M(jìn)殿！”身旁的宦官立即到宮外傳旨，不一會，一個中年男子氣宇不凡走入殿內(nèi)，朝著殿上的龍?zhí)煊鸸Ь垂虬菹氯ィ呗暤溃骸皬埗菀姖h王！”龍?zhí)煊鹫笪⑿Φ溃骸俺Ｉ酵酰槐囟喽Y，請起身！”張耳起身后，嘆道：“常山國已經(jīng)成泡影，世上再沒有常山王了，草民張耳，愿投效漢室，為大漢效力，不知漢王肯否接納在下這亡國之人?！饼?zhí)煊饟u頭嘆道：“先生嚴(yán)重了，張先生原是魏國名士，素來以賢德聞名，當(dāng)年在巨鹿之戰(zhàn)中以區(qū)區(qū)幾萬人馬對抗章邯數(shù)十萬大軍，膽氣過人，如今雖敗與陳余，只是時機不利，無損先生的聲名，能得張先生前來投效，漢室歡迎之極！”張耳聽到漢王的褒夸，心中暗暗欣喜，暗忖自己雖然不凡，但與這威名冠宇內(nèi)漢王之名必將起來，卻差的遠(yuǎn)了，能得他夸獎、認(rèn)可，足以自豪，又聽到漢王接納，心中擔(dān)憂之事終于放下，拱手道：“多謝漢王垂青，張某進(jìn)入漢川，只帶了謀士和親衛(wèi)，尚有一支千人隊在河西秦川地駐扎，聽候漢王調(diào)遣?！饼?zhí)煊鹦娜缑麋R，通過歷史的知識，對張耳的投效的忠誠絕對放心，因此一口允諾道：“張耳先生屈身來到漢室，本王冊封先生為武安候，暫居漢中城，等明年漢室北伐中原時再與韓信、灌嬰一起進(jìn)入中原，助先生討伐陳余報仇雪恨，另外請張先生修書一封，讓常山軍歸附到陳倉關(guān)，安營扎寨，保留原有將領(lǐng)繼續(xù)訓(xùn)練，以備日后出征立功！”張耳聞言心中大定，在漢室為候，盡管不如割據(jù)中原為諸侯王逍遙自在，但中原諸侯早晚有一天會被強國吞并，與其將來做亡國奴，倒不如在今日在漢室為官任候，將來漢室統(tǒng)一中原后，家族仍是顯赫貴族?！俺紡埗裰迹　睆埗蛋菹氯?，從即日起，常山王張耳歸順了漢室，成為位歸順西川的諸侯王。龍?zhí)煊饾M意點頭，見張耳起身占到文臣一列，成為漢室的官員，環(huán)顧百官詢問道：“諸位愛卿，還有何事要奏嗎，無事便散朝吧？”這時兵部尚書周勃邁出幾步，朗聲道：“臣有一事要稟奏漢王！”“周愛卿請講——”周勃拱手一禮道：“回漢王，昨晚兵部收到消息，臨江王共敖，從南郡帶兵西進(jìn)，已占據(jù)了荊州城，立為國都，改名江陵，扼住了長江東西河道的要塞，對我水軍南下江東造成了阻礙，一旦江陵人馬繼續(xù)溯江而上，搶占長江沿岸的險要地勢，對我漢軍東進(jìn)將有嚴(yán)重影響，請漢王定奪！”龍?zhí)煊鹈挤灏櫰?，心想自己將來要出兵中原，本是雙管齊下之計，明走陳倉，暗渡長江，陳倉古道和長江水軍同時出兵，如今兩面都有阻礙，不能一而再錯而時機了，轉(zhuǎn)向張良問道：“太傅認(rèn)為改如何處理？”張良擅于運籌帷幄的謀略大計，出策道：“臨江王共敖兵力不足十萬，將少糧寡，但占據(jù)了江陵與南郡要塞，又與長沙王吳芮和九江王英布接壤，如要進(jìn)攻，必須順著長江長驅(qū)直入，收服了三位諸侯王，解決長江以南的地帶，只是目前冬季，不宜大舉進(jìn)攻，但可以先收服巴蜀南面長江沿岸的宜賓、內(nèi)貢、瀘州、黔中郡，向西南還有夜郎、滇國，把這一片地區(qū)全部掌控起來，一來阻止臨江人馬的進(jìn)攻，而來擴大南面邊界范圍，為明年開春的出兵中原鋪好奠基?！饼?zhí)煊鹄潇o分析，覺得張良之策大有道理，長江流域的控江權(quán)必須牢牢掌控，不但有利于軍事作戰(zhàn)，而能促進(jìn)商船貿(mào)易，道：“曹太尉聽令！”曹參上前道：“臣在！”“太尉與樞密院商議東征軍出兵渡江之事，備好糧草，三日后命虞子期、王陵將軍率領(lǐng)麾下大軍占領(lǐng)長江對岸的無主城池，把守大婁山和江水要塞，征服夜郎、滇國，不得有誤！”龍?zhí)煊鸾鹂谝婚_，傳下圣諭?！俺碱I(lǐng)旨——”龍?zhí)煊鹨娙撼荚贌o事要奏，宣布散朝，來掉內(nèi)殿，忽然想起了前日臨走前南蘭之約，猶豫片刻，心想反正現(xiàn)在手頭無事，不如出宮赴佳人之約，再與蘭玉蝶見上一面，順便考教她一番，看看這奇女子將前晚講解的那些科學(xué)知識吸收消化多少了？不知覺間，龍?zhí)煊饘δ翘m玉蝶多出幾分好奇和紅顏知己的感覺。

    第五十七卷博弈天下第四章賞雪談情

    尋秦記續(xù)之戰(zhàn)龍返秦

    這日西川飛雪連綿，亂舞梨花，城內(nèi)城外遍地瓊瑤，風(fēng)雪之下，景色宜人。墨蘭自那日與漢王交流之后，以她的高雅，再也無心留在天香閣，悄悄搬回了城中的一處幽雅莊園，只留下了韓月如在天香閣守候，如果漢王再去，直接引介到這處莊園來。這兩日來，墨蘭只休息了三個時辰，其余時間都在研究當(dāng)日漢王講解的理論，往往一個定理，足以讓她石破天驚、豁然開朗，愛不釋手地反復(fù)鉆研著，再結(jié)合墨家的古籍，使墨蘭受益匪淺，竟在短短兩日內(nèi)領(lǐng)悟了不少跨時代的玄理。正當(dāng)她仍在埋頭苦思的時候，房門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旋即就聽見韓月如的大呼喊叫聲：“小姐…小姐，來了…他來了？”哐當(dāng)一聲，閣樓的房門被撞開，韓月如的身影闖了進(jìn)來，滿臉的興奮，花枝招展，嬌美清麗。墨蘭眉頭一皺問道：“一驚一乍的，究竟誰來了？”韓月如呼哧呼哧喘著粗氣，興奮道：“當(dāng)然是漢王，他已到了樓閣下面——”“吧嗒”墨蘭手中的毛筆掉落在了桌面的宣紙上，弄黑了一灘墨跡，但臉上卻也透著幾分欣喜，趕忙站起身來，驚訝道：“當(dāng)真？漢王來到這兒了？”韓月如螓首連點頭道：“當(dāng)然，就在小姐的閣樓下相候，要不要請他進(jìn)入小姐的閨房來相見？”墨蘭有些急促道：“外面正飄著大雪，寒風(fēng)蕭蕭，快請漢王進(jìn)入閣樓一敘！”說完她的繞過了書桌，迎到閣樓門口去了。韓月如咯咯輕笑，像是看透了小姐的心事般，拍手道：“我這就下去引漢王上來，小姐莫急！莫急！”墨蘭見她在旁笑個不停，臉頰不禁有些羞紅，沒有好氣地在她圓臀上拍了一記，嗔道：“貧嘴的丫頭，還不快去?！表n月如呀的一聲，翹臀上麻辣辣的，一下子躥出房門，蹬蹬下樓了，步履輕盈如飛，差點撲入龍?zhí)煊鸬膽褍?nèi)，忍著笑意蹲身行禮道：“漢王，我家小姐在閣樓內(nèi)等您，請上小姐閣樓！”龍?zhí)煊鹨娺@侍女天真爛漫，活剝開朗，又嬌美可人，看得賞心悅目，笑道：“好，請姑娘引路。”韓月如嘴角含著甜笑，蹬蹬瞪在前面上了樓梯，豐腴的小屁股扭來扭去，格外，幸好龍?zhí)煊鸲^人，沒有想入非非，從容自若地走上了閣樓木梯，跨入玉人香閨的房門，墨蘭正在樓上恭候，剛透過窗欞，見樓閣下面風(fēng)雪中佇立的漢王，一身儒衫，連柄佩劍也沒有帶，輕步踏雪，足不沾塵，儒冠后兩條飄帶飛揚，說不出的俊逸，眼見他走上樓閣，趕緊退入室內(nèi)中央，等龍?zhí)煊疬~過門檻，微微一福身，以尋常少女的禮節(jié)施禮道：“蘭兒拜見漢王！”龍?zhí)煊鹨娺@奇女子竟然如此溫柔宛若的姿態(tài)，哈哈大笑道：“蘭兒，不行不慣這女禮就不要施禮了，看得不倫不類的，哈哈——”墨蘭羞得頰騰雙暈，肌映流霞，嬌艷尤絕，顧盼之間，光彩照人，倏地盈盈起身，橫了他一眼，嗔道：“漢王，你在取笑蘭兒?！饼?zhí)煊饠[了擺手，止笑道：“罷了，不要叫我漢王了，今日我一身儒衫，只想和蘭兒姑娘好好暢談一番，不要被這君臣之禮所累，那就太掃興了?！蹦m含情脈脈，點頭道：“好，我蘭兒就稱你為龍大哥了，這樣行嗎？”龍?zhí)煊馃o可無不可地道：“隨你，反正入鄉(xiāng)隨俗，在你的閣樓內(nèi)，你是主人，我是客，客從主便嘛！”墨蘭一襲青色深衣羅裙，淺飾深色花紋，秀發(fā)如墨，只插一支白玉簪，通體上下，再無半點裝飾，衣青膚白，彼此襯托得就象夜色中高懸一輪明月，明眸皓齒，珠唇腴潤，那種美如畫中仙子的風(fēng)情，看得人情難自己?！褒埓蟾?，請入軒內(nèi)！”墨蘭被他灼熱的目光瞧的有些不好意思，拘謹(jǐn)?shù)卣f道。龍?zhí)煊鸶煽纫宦?，掩蓋住自己的失神，跟在蘭兒婀娜身影之后，進(jìn)入了內(nèi)軒，這內(nèi)軒布局幽雅，竹絲管弦，經(jīng)史古籍，琳瑯滿目，香爐裊裊，襯托著主女人的高雅慧潔。他走到桌前，看著紙張上演算的算術(shù)公式，詢問道：“你還在研究這些??？”墨蘭端過來一盞香茗，放在他的身前桌面上，笑靨如花道：“當(dāng)然，龍大哥教給我那么多公式和玄理，蘭兒還來不及融會貫通，只怕沒有三五年的時間，都無法全部消化呢?！毖哉Z中流露著幾分欽佩和懊惱。龍?zhí)煊鹦闹泻眯?，這些知識放在他的年代，可是十年寒窗教育才學(xué)到的，墨蘭再聰明，也不能在毫無根基情況下完全融會貫通，而且自己教給她的，有數(shù)學(xué)、幾何、物理、化學(xué)、地理等學(xué)科，囊括了初中、高中、大學(xué)里一些課本知識，既籠統(tǒng)又沒有循環(huán)漸進(jìn)地基礎(chǔ)，要全學(xué)會，可有些難度了?！敖袢者€要不要再研究這些學(xué)問了？”墨蘭搖頭道：“不了，貪多嚼不爛，龍大哥前日教給蘭兒的，還有很多沒有領(lǐng)會，再學(xué)也灌不進(jìn)去了，今日大哥前來，小妹想與您煮酒賞雪，撫琴對歌如何？”龍?zhí)煊饐∪皇Φ溃骸爸缶普撚⑿?，好是好，只不過我可不擅長歌舞，撫琴與歌舞還是蘭兒來吧，我一邊賞雪，一邊聽琴觀舞就好了?！蹦m嗤地一聲笑，半嗔半幽道：“龍大哥倒是好雅興，不如到后院的煙波亭吧，那里有一眼清泉雅筑小湖，湖邊有一臺石亭，正好在亭內(nèi)煮酒賞雪！”“妙極了！”龍?zhí)煊鹞⑿c頭，偷得半日閑，不妨遣散一下心情。西川園林比不得江南景致，但是這后院有一股溫水清泉，墨家門徒精于巧技機關(guān)，利用清泉掘地為池，又引來活水，形成小湖泊，周邊湖畔植上花樹藤蘿，頗有幾分景色。外面寒風(fēng)蕭蕭，飛雪飄零，周圍的世界都被裹上一層銀裝，令人心曠神怡。雅筑、湖泊、瓊樹、古亭、石臺、瑤琴、一美人，景致如同一副古典的畫卷。墨蘭披著一張長袍斗篷，上面繡著既精美又典雅的花紋，羅裙內(nèi)體態(tài)纖秾合度，一眼望去，只覺身纖如月，長發(fā)逶迤，衣帶飄風(fēng)，輕腰如折，一副美輪美奐的麝蘭仙子的模樣。龍?zhí)煊鹫驹谑?nèi)，卻覺得亭內(nèi)一點也不冷，問道：“這亭子外面飛雪連天，亭內(nèi)卻不覺如何寒冷，這倒是奇了?！蹦m淺笑道：“這亭子頂上用油氈鋪了三層，上面覆有空心瓦片，跑不了熱氣，亭子的八根銅柱和地下都點著火龍，因此這石亭才不會覺得冷?！饼?zhí)煊瘘c了點頭道：“我想到了，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水有冬暖夏涼的特性，如今雖是冬月時節(jié)，冰天雪地，但湖面沒有結(jié)冰，水在流動，會把地下的熱氣一起帶進(jìn)來，離水越近越暖和，即使湖畔結(jié)冰，液體凝成固體，也是物理放熱的過程，會產(chǎn)生一定的熱量?！蹦m喔了一聲，顯然沒有考慮過這一條因素，不知為何，跟他在一起，總能聽到一些匪夷所思的論點和見解，雖然很簡單，卻往往暗含玄機，每每讓她悸動不已，這種感覺，世上任何男人都不曾給過她的，即使衛(wèi)曉峰和雁水寒這等青年豪杰、劍圣人物也不曾有過。韓月如這時走入亭內(nèi)，放下了暖爐，又放了煮酒用的器具和酒壺杯爵，用火折子點燃木炭，煮起酒來，頓時酒香撲鼻而來，芬芳醇美。墨蘭對著韓月如道：“月姬，你先退下吧，有我和漢王在此就行了?！表n月如將二人的表情瞧在眼里，對著墨蘭嬉笑道：“婢子告退！”福身退下，蓮步款款，頃刻，倩影消失在風(fēng)雪白簾之中。龍?zhí)煊鹜ね怙w雪，忽然詩興大發(fā)，朗聲吟道：“歲晚西川楊柳花，漢中門外蕊爭發(fā)；千山猶綠憐霜葉，一夜忽白染碧葭。到曉翩翩出繡戶，隨煙直上透窗紗；繞簾渺渺落霓裳，呵手驚飛暖翠華。忽憶離人隔溟海，獨顰遠(yuǎn)黛恨天涯；三生苦短何時見，桃葉渡頭看鶩霞?！蹦m聽過詩詞，默然無語，確切地說，是整個人都愣住了，這一首詩頗有漢中新推行的詩文之風(fēng)，詞語新穎，而且意境雖是寫雪，卻包含了一種冰雪下萬物凋零，離人別恨，最后一句“三生苦短何時見，桃葉渡頭看鶩霞”卻把全詩點睛，人生苦短，相見實難，再回想到自己與他的關(guān)系，一旦分別后，恐怕就要站在不同的立場上，他是一方諸侯的漢王，自己卻是墨家鋸子，何嘗不是難成眷屬，唯有獨看鶩霞了。她神色有異，端坐臺前，纖纖素指撫著一具瑤琴，琴聲叮咚悠揚，如風(fēng)入松、如泉落澗、如花之落，幽雅賞心，清唱道：“瀾兮，草瀾予，昌木玄澤予，昌州州，湛州焉乎，秦胥胥，縵予乎，昭澶秦足俞，滲隨河湖……”墨蘭越唱越激動，眸光因先前害羞有些躲避對方的眼神，但唱到后面，眼波流動，卻勇敢地迎向了龍?zhí)煊穑菇袑Ψ诫y以讀懂她眼波中流動著地神秘韻味了，甚至連她自己這一刻也有些茫然。墨家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