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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空那猴子,眼珠兒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忽然對(duì)我說道:“菩薩,念兩句咒吧,給他緊緊箍兒,???”我只好念動(dòng)咒語,然而咒語一念出來,那黑熊還是洋溢著一臉幸福的表情,孫悟空忽然捂住他的頭滿地打滾,大喊道:“菩薩,念錯(cuò)了,念錯(cuò)了!”我趕緊停了,我就說么,這三個(gè)箍兒長得太像,左一個(gè),右一個(gè),我記不清??!這就像你以前聽一首歌,兩首歌旋律相似,你唱著唱著就亂了調(diào)子,只能努力想,可是想著想著又唱串到別的歌里面去了。我好不容易把黑熊腦袋上那個(gè)箍兒的咒語想起了,念了起來,那黑熊頭頂劇痛,忽然捂住腦袋打滾,慘叫道:“太緊了,太緊了!”我心想,這箍兒只有越來越緊,沒有我給你念叨念叨便松了的道理,然而黑熊滾了一半,孫悟空卻又忽然大喝一聲在地上打滾:“又念錯(cuò)了,又念錯(cuò)了!”……為了保險(xiǎn)起見,我只能不念了。真是猴子滾,猴子滾,猴子滾完黑熊滾,黑熊滾了猴子跟著一起滾。好不容易念對(duì)了咒語,孫悟空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來,如臨大敵地望著我,扶著墻沿兒虛脫一般走了,邊走邊和我告別:“多謝菩薩這次來相救,老孫先回去保師父了……”說完,疲憊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視野里。我本來還挺同情他的,然而一想到他下次還得惹禍我就沒什么好心情,真恨不得再把緊箍咒念一遍。孫悟空走了以后,那大黑熊還在和小道士醒醒惜別,一人一熊握著爪,眼含淚水,彼此凝視,真是感人。大黑熊說:“凌虛啊,你上次給我的仙丹我舍不得吃,還藏在床底下的角落里呢,我想把那個(gè)留給我最忠心的手下小妖怪……”小妖怪一聽要給他吃凌虛子的仙丹,嚇得頭也不回就跑了,直接沖出洞門去,逃命似的沒了影子,怕是估計(jì)再也不回來了。我尋思著黑熊怪吃完假仙丹鬧肚子的時(shí)候,一點(diǎn)也不懷疑我們是不是假的,沒準(zhǔn)這就是他的日常:吃小伙伴瞎搗鼓出來的仙丹,肚子痛,求救,再吃小伙伴瞎搗鼓出來的仙丹……怪不得腦子不好使。大概是仙丹吃多了,把腦子吃傻了吧。小道士抹著眼淚說:“你去南海肯定就吃不到好吃的了,到時(shí)候我多給你做點(diǎn)仙丹……”……行吧,反正黑熊帶回去也是要每天都給惠岸打著玩的,既然經(jīng)打,肯定也是能吃的。我好不容易才把大黑熊從小道士身邊扯走,他帶著我給他的箍兒,一步一回頭地看著他的小伙伴,一只毛茸茸的大熊擦著眼淚和小道士告別,情景也是很感人了。從此,我的紫竹林,每天的日常就變成了這樣。我早上一睜眼,就聽見我那徒兒喊道:“妖怪莫跑,吃我一棍!”然后,我就眼睜睜看著黑熊怪抱著頭從紫竹林里竄出來,繞著我那蓮花池跑來跑去,慘叫道:“惠岸行者莫要打了,莫要打了!”惠岸立在荷花池邊兒上,把手里棍子一立,對(duì)著那黑熊怪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行了一個(gè)禮,鞠躬道:“貧僧是在渡化你。”黑熊怪道:“你昨天已經(jīng)度了我一次,我頭上的包還沒好,怎么如今又要渡我?”惠岸一本正經(jīng)立定,望著他,十分認(rèn)真地說道:“你當(dāng)年在人間吃了不少生靈,犯下了很大的罪過,所以渡你與渡別人不同,要多花一分功夫?!?/br>我:“……”那黑熊怪再怎么腦子不好使,被惠岸追著打了這么久,也開始懷疑惠岸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他又聽人就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不知道到底什么是對(duì)的,什么是假的。唉,出家人不打誑語,怎么忽悠人信教啊,找我說,地上的出家人倒是真的遵守戒律、不打逛語,但是天上的么,我也就只見過那金蟬子從不說謊,可惜他被佛祖貶下人間,讓妖精吃去了。我總覺得這么下去不好,這黑熊怪一心一意想修行成佛做好事,我卻把他收了日日與我徒弟打架,他在西天待得久了,總有一天要知道真相,以后可怎么是好?可是我能說什么呢?惠岸這個(gè)年紀(jì)就是喜歡打打殺殺,他日日和黑熊動(dòng)手,手下留有分寸,兩個(gè)人過招也不傷彼此,若是我忽然不讓他和黑熊打了,他又溜出去找別人打,遲早要惹了禍?zhǔn)隆?/br>我坐在蓮花臺(tái)上,看著這倆家伙一前一后繞著蓮花池跑,看得我心累。那黑熊一邊跑一邊道:“惠岸行者,你說要渡我,可我如今已經(jīng)入了佛門,怎的你還叫我妖怪?你要知道,你這么叫我我很受傷的,我不遠(yuǎn)萬里來跟著觀音菩薩修行,你若是再看不起我,我——我!”惠岸道:“你不是說了,你也是個(gè)上等的妖怪了嗎?”那黑熊氣呼呼說道:“我雖是個(gè)上等的妖怪了,卻是個(gè)下等的佛,不,連佛都算不上,我甚至都不是行者。我以前在那黑風(fēng)洞里,可是山上的大王,多少妖怪供著我,我如今如此努力修行,卻遭人打,實(shí)在是不甘心,不甘心??!”惠岸道:“又不是我只打你,我也給了你武器,讓你同我一起打的。”黑熊怪捂著腦袋道:“雖然我以前也與其他朋友較量,但你不同,你是觀世音的大弟子,李天王的二太子,我若是手下沒輕沒重打傷了你,豈不是西天和天庭一同得罪了?!?/br>惠岸聽他這般說,忽然冷下臉來,不說話了。他把棍子一收,猛地轉(zhuǎn)身向紫竹林里去了,留那黑熊在他身后喊:“唉,你怎么不理我了,惠岸行者,小太子?”惠岸走得快,此刻已經(jīng)連影子都沒了,只剩下那只黑熊孤零零站在蓮花池邊兒上,一臉茫然看看我,又看看水里的花兒,望著水里他自己的倒影,茫然地眨著眼睛。我若是此刻開了屏障,聽他心智,定是又能聽到那些聲音了。當(dāng)年他父王把他送來我這里的時(shí)候,便是因?yàn)樗鋈徊豢祥_口講話了。那些聲音大概如影隨形,揮之不去了吧。“我不同你玩,你是李天王家的小太子,我只是仆人的兒子,你若是受了傷,李天王要?dú)⑽腋赣H泄恨的?!?/br>“快跑啊,哪吒的哥哥來了!你小心他也將你剝皮抽筋!哈哈哈!”“噓,離他遠(yuǎn)點(diǎn)。你不知道,他是李天王家的二太子,他弟弟三歲的時(shí)候就傻了東海龍王家的三太子敖丙,最后親自剔骨剃rou還與父母,又被他父親打碎了金身——我看呀,他們家里全是瘋子!當(dāng)?shù)囊獨(dú)鹤?,?dāng)兒子的要自盡,他李家就沒一個(gè)正常人!你看他那喪氣臉,能好到哪里去?”紫竹林的葉子在風(fēng)里搖晃著,發(fā)出窸窣的聲音,最后就連這些葉子的影子也寂靜了,仿佛惠岸不曾從那邊走過,沒留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