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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取探花之時相比,筆下又更多了幾分煙火氣息,故事極為樸實生動,很了解百姓最想要看什么。木青山一邊幫他吹干墨漬,一邊將故事按順序整理好。數(shù)百年前,城內(nèi)妖風(fēng)四起,厲鬼橫行,百姓整日惴惴不安,待在家中連門都不敢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生活很是艱辛。幸有仙界玄武大將軍趙越率領(lǐng)天兵天將,身披萬道金光從天而降,為百姓一舉掃除禍患。然而妖亂雖定,城內(nèi)卻早已滿目瘡痍,百姓不得不冒著炎炎烈日開墾荒地。趙大將軍見狀體恤民生艱辛,于是便又從天界招來土地公、灶王爺、財神、七仙女、龍王、雨師風(fēng)伯、魯班爺、鐘馗、托塔天王等一干神仙。一時之間城內(nèi)四處花香陣陣,田里稻穗低垂,房屋高大華麗,人人衣著光鮮,家家戶戶皆是糧滿倉來銀滿箱。當(dāng)然,由于不確定趙越到底是不是個好人,溫大人此次依然沒有公開他的姓名,而是和之前一樣,以“趙公子”代替。“師爺覺得故事如何?”溫柳年問。木青山沉默了片刻,“大人可要聽實話?”“自然?!睖亓挈c頭。木青山道,“有些荒謬?!?/br>“荒謬就對了,越荒謬百姓才會越喜歡?!睖亓甑?,“否則你寫個莊稼漢老老實實種地娶媳婦的故事,也沒人愿意仔細(xì)看?!?/br>“我還是覺得大人此舉有些冒險。”木青山道,“現(xiàn)在你我也只是依靠王天虎等一干土匪的口供,來推測趙越并不是一個大jian大惡之人,但其實也做不得準(zhǔn)。”“不止是王天虎的口供?!睖亓甑?。木青山想了想,然后道,“還有一個饅頭。”溫柳年點頭,“師爺請繼續(xù)?!?/br>木青山道,“但就算加上饅頭,也說明不了什么。若趙越骨子里其實是個大惡人,那大人如今將他塑造成如此受人追捧的形象,萬一將來哪天真的下了山,百姓看到之后,也很難將他當(dāng)成一個土匪頭子。”而且按照那些畫像在城內(nèi)的風(fēng)靡程度,木師爺甚至覺得只要趙越一聲令下,便會有無數(shù)狂熱百姓殺進(jìn)府衙。“師爺多慮了?!睖亓晷πΓ拔覍Υ嗽缬锌紤]?!?/br>“不能事事都靠著騰云堡?!蹦厩嗌降?。“我倒是愿意事事都被靠?!鄙性茲啥酥煌脬y耳粥進(jìn)來,“在聊什么?”“尚堡主?!睖亓昕戳搜壑嗤耄拔覀冊谡勞w越之事?!?/br>“廚房還有許多,大人可差人去盛。”尚云澤將碗遞給木青山,“吃點暖身子?!背醵旌?,人又瘦弱,看著隨時都會被風(fēng)刮跑。“多謝?!蹦厩嗌斤@然對粥沒什么興趣,繼續(xù)道,“大人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現(xiàn)今趙越在城內(nèi)影響力著實太大,甚至超過了官府,萬一他真是個惡人,將來大人要如何應(yīng)對?”“就在聊這個?”尚云澤聞言失笑,“這倒是不必?fù)?dān)心,捧是官府捧出來的,若真不是良善之輩,要踩到腳底也是輕而易舉?!?/br>“此話怎講?”木青山追問。“就算現(xiàn)在城內(nèi)四處都是畫像,也沒有一個人知道畫中人到底姓甚名誰,都只以趙公子代替。”尚云澤道,“所以百姓所追捧的,其實只是曹畫師筆下之人,而非蒼茫山中的土匪頭目?!?/br>“沒錯?!睖亓暌颤c頭,“要是趙越有朝一日真的殺進(jìn)城內(nèi),那就貼出榜文說他是蒼茫山中的妖精,化形成為趙公子的模樣妄圖迷惑人心,到時候百姓自然會搶著將他架上柴堆點火?!碑吘挂皇峭练艘簿土T了,但居然還敢冒充大家心中神溫良和善神勇無敵玉樹臨風(fēng)英俊迷人的趙公子,妥妥不能忍。“阿嚏?!鄙n茫山中,趙大當(dāng)家后背嗖嗖冒冷汗。“原來如此。”木青山頓悟。“我去找?guī)讉€書商來。”溫柳年道,“明日便刻板開印?!?/br>“我去吧?!蹦厩嗌降?,“大人寫了一天,也累了?!?/br>“無妨?!睖亓曜叱鲩T,“我正好順路,先去廚房吃碗粥?!?/br>略餓。木青山將桌上的手稿整理好。“現(xiàn)在不燙了。”尚云澤又將碗遞過來,“吃完?!?/br>“多謝尚堡主。”木青山端過碗,坐在桌邊慢慢吃?!?/br>速度那叫一個慢啊……但書呆子吃飯慢,也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于是尚云澤饒有興致,坐在他對面盯著看。木青山如芒在背,“尚堡主有事?”“沒事。”尚云澤敲敲桌子,“明日你有沒有事?”“有?!蹦厩嗌近c頭。“那后天呢?”尚云澤又問。“也有?!蹦厩嗌降溃白罱率毡O(jiān)了一百多個土匪,要派人送往上頭,城內(nèi)又有不少工程在修建,有許多事要忙?!?/br>“小書呆?!鄙性茲煽此?。“怎么了?”木青山放下勺子。尚云澤道,“明日一起去吃飯,如何?”“一起去吃飯?”木青山眼底疑惑。“這城內(nèi)也沒什么好酒家,不過有間小鋪子還不錯。”尚云澤道,“帶你去吃秋水魚?!?/br>“我不吃魚。”木青山搖頭。“那去吃辣炒雞?!鄙性茲捎值馈?/br>“也不吃辣?!?/br>“羊rou湯?!?/br>“不吃香菜青蒜?!?/br>尚云澤瞪眼,曲起手指敲他的腦袋,“故意氣我是不是?”“自然不是?!蹦厩嗌轿孀☆^,“我就是不吃,連甜的也不怎么吃?!?/br>尚云澤語塞,怪不得見他吃銀耳粥像是吃藥。知道文人大多有些毛病,但毛病這么多也著實算是少見,見他一臉被欺負(fù)的模樣,尚堡主索性端過剩下的半碗粥,幾勺子吃了個干干凈凈。木青山:……“走?!鄙性茲衫酒饋?。“要做什么?”木青山問。“出去吃宵夜?!鄙性茲梢宦纷咭宦穯枺斑€有什么是不吃的?”“……胡蘿卜?!?/br>“還有?”“肥rou?!?/br>“還有!”“煮爛的土豆?!?/br>“……”“怪不得這么瘦?!鄙性茲梢а狼旋X,抱著他翻身上馬,“怎的毛病這么多。”書呆子還挑食!木青山搓搓手,有點冷。尚云澤將披風(fēng)解下來,把人圍得嚴(yán)嚴(yán)實實,帶他一路去夜市,吃了一碗沒有肥rou胡蘿卜,也絕對不辣的清淡雞絲面。“師爺呢?”府衙之內(nèi),溫柳年四處找。“與尚堡主一起出去了。”掃地的仆役道,“兩人共騎一匹馬,看著心情挺好,還說要晚些才會回來?!?/br>“甚好甚好。”溫大人看似很滿意,轉(zhuǎn)身溜溜噠噠回了書房。“大當(dāng)家為何還不休息?”朝暮崖上,陸追縱身躍上房頂。“總覺得有些心里發(fā)虛?!壁w越扭頭,“你看我印堂是